看着眼前的安言墨，她感觉自己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异常波澜。
不是说就算人的记忆消失，也依然会记住当初爱一个人的感觉么？
那么如此说来，她应该还记得安言墨给自己的感觉，那种爱他的，想拥抱他的感觉。然而此刻，她心中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波澜。
第一次见面，她也没感觉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是当初的她不爱他么？
还是，她已经真的忘记了，包括所有的感觉，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悸动。
“你确定那个印记，只有我会画？”
“确定。”
“现在仿签名，仿刻章的人太多了，就是普通的兰花而已，能有什么特别的？”
“不，那种兰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描绘。”安言墨摇头，“你每一个印记上的兰花，画出来都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就像是看遍了兰花的每一个形态，被风吹过的各种角度，各种弯曲，以及各种生长形态等等。你全都观察记住了，印刻在了心里，所以随便提笔一画，就是如此的传神。”
医主被他说愣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画印记的模样。
好像每一个，她都觉得很开心，画出来的时候，也并非觉得这就只是一个印记，而更像是自己闲来无事，随手一画。
确实，每一次她都不会去想固定的线条，而是随手一画。
那些兰花的形态，脑子里一想，就会几百万个飞过去，让她信手拈来。
医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伸手，将那盆花轻轻接过，不想让任何一丝震动，导致花瓣的损坏。
然后，她看着那盆兰花，低低开口。
“那当初……我，爱你吗？”
安言墨一怔，神情蓦然有些苦涩。
当然爱啊。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伤害自己。
她一辈子都没回自己家，还不是因为当初要跟他在一起，而家里不同意么？她后来受了委屈无处诉说，还不是因为跟娘家断绝了来往么？
就因为一点小事，她哭到半夜哭到绝望，最后一个人什么都不带就离家出走，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有自己爱之切的人，才会这样轻易的伤害到自己啊。
“爱。”安言墨沙哑开口。
医主抬头的时候，就见他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那一个“爱”字，顿时显得有些沉重起来。
“那，你希望她爱你吗？”医主不知为何，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安言墨一怔，犹豫了两秒后，忽然苦涩沙哑道：“我有时不希望。”
医主抿了抿唇。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沧桑，摇摇头道：“如果不那么爱我，她就能拥有自己很好的家庭，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嫁进去当吃穿不愁的少夫人。如果不那么爱我，她就能拥有一切，而不受伤。”
“如果她不那么爱我，就能更快乐，更完美，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一切，都是我害她的。”
医主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看着安言墨，沉默下来。
半晌，才低声道：“爱情里，没有谁害谁，其实都是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