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乐回了明玄阁,该干嘛干嘛,仿佛同皇帝吵架的事儿没发生,底下伺候的人都有点儿傻,如果公主不高兴了,难受了她们还能劝慰一下,现在公主跟没事儿人似的,她们要说什么?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个表情?”宫女和两位嬷嬷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秦康乐干脆直接问。
“公主,您今儿是不是同陛下说了什么?”
“父皇让我选温家郎君为驸马,我不同意而已。”
“公主,从古自今,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
“嗯。”秦康乐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公主能这么想就好。”
“嗯,我知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父皇做主的事儿,我这个做女儿的接旨便是。”
春巧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公主三思!”
“我说的不对么?起来吧,哼!我记得有人说那勾栏女子两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客尝,那温家小郎君也没干净哪里去?想恶心我,也得有那个本事。”秦康乐这话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公主……”
“都下去吧,我乏了,歇一会儿。”
“是,奴婢告退。”
所有人都出去,包括两个嬷嬷。
“春巧姐姐,你怎么劝公主三思?陛下下旨,公主还能抗旨不成?”姽婳小声问春巧。所有的宫女都凑在一处。
“你劝公主三思,思什么?”韩嬷嬷也是一头雾水。如果公主真的同意了陛下的旨意,这明明是好事的。
“嬷嬷,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前一句是什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韩嬷嬷下意识接到。
“公主是君,驸马是臣。”春巧脸色不太好。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妩媚更是咽口唾沫,身体都抖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那个、那个意思吧?”
姽婳瞪大眼睛看着春巧,婵娟直接就傻了。
“就是这个意思。唉,这哪是结亲呐,弄不好就是结仇啊!”春巧一脸焦急。
“这、这、这陛下还没下旨呢,也许有转机呢?”钱嬷嬷都差音儿了。
“我们做下人的,也没办法,只能等着了。”春巧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一阵微风刮过,所有人的脖子后面开始冒凉气。
晚上,吃晚膳的时候,秦康乐的胃口一点儿都没被影响,熘蟹黄儿一口气都被她吃掉了,吃完之后满意的放下筷子,看了看屋子:“去花房,取一盆儿牡丹来。”
“是。”春巧很快安排婀娜去取花儿。
“春巧姐姐,小厨房里面的黑木耳没有了。”
“妩媚,你去御膳房取些黑木耳来。”
“是。”
“公主,婀娜去取花儿,妩媚去拿黑木耳,时间给的足足的。”
“嗯。”
“公主,您说这有用吗?对方会害怕?”
“会不会害怕都无所谓。”
“公主?”
“春巧,你不会以为我是说着吓唬她们的吧?”
春巧瞪大了眼睛,夏巧也一激灵,一齐看着秦康乐:“公主,您不会真那么办吧?”
“不然呢?温家敢提亲,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君臣二字到底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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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媚出了明玄阁,本应该到后宫的,不过她没有,而是进了后宫,她是明玄阁的婢女,没人会盘查她,所以她十分顺利的到了咸池宫。
“娘娘,妩媚过来了。”
“进来吧。”
“娘娘金安。”
“起来。”
“娘娘,奴婢出来是去御膳房拿黑木耳的。”
“嗯。”贤妃身边立刻就有人去准备,一会儿好给妩媚。
“娘娘,可不能和公主结亲呐。”
“怎么?”贤妃一肚子气,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愿意,但是想想儿子,在想想秦康乐的本事,这火儿只能往下压。
“今儿公主说,如果陛下做主,她接旨就是。”
贤妃长出了一口气,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
“可是娘娘,公主还说,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奴婢不明白什么意思,姽婳也不懂,问了春巧姐姐,结果春巧姐姐说,这话前一句是什么?韩嬷嬷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妩媚声音都抖了:“公主是君,驸马可是臣。”
贤妃整个儿人都傻了,呐呐道:“不、不能吧。”
“奴婢不知道,不过春巧姐姐这么说的,而且、而且奴婢听说公主可是蛮夷都敢亲手斩杀的呀!”妩媚六神无主,她的父母是永泰伯家的世仆,她也是,被贤妃安排到秦康乐那里探听消息,年纪不过十五六,听到这件事,真是吓死了。
贤妃一脑门子汗:“这、这、公主真的杀了驸马,这、这恐怕也没有给驸马偿命的。”
“娘娘说的是。”
贤妃连忙用帕子擦擦额头的冷汗,稳了稳心神道:“你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妩媚拿了贤妃命人准备的黑木耳赶紧溜回明玄阁。
贤妃心神不宁,想立刻找儿子商量一下,却发现天色已晚,只好做罢,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考虑秦康乐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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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眼底青黑一片,皇城的门开了,立刻让人去请珹王。
“母妃金安。”珹王看到母亲的样子,很是心疼,问:“母妃,您怎么了,昨夜没休息好?可是因为温家三郎君的事儿?”
“正是。”贤妃将妩媚回禀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儿子听。
珹王也是吸了一口冷气,说实话,对于秦康乐,珹王不喜欢,原因就是秦康乐有本事,咳咳,珹王此人看着温和,礼贤下士,实际上颇为嫉贤妒能,秦康乐身为女子却处处压了他一头,心中对秦康乐早就不满,只是他羽翼不丰,只能忍着,如今听到这么说,他的不愉就全都露了出来:“身为女子,不会女红也就罢了,还如此逞凶斗狠,这样人,与表弟结亲,倒是糟蹋了表弟。”
“你的意思是……”
“她若不想结亲,那就不结亲,她仰仗的也不过是父皇的宠爱而已。”珹王不服,打心眼里不服秦康乐。
听见儿子这么说,贤妃纵然觉得可惜,也只得妥协,何况她也不想让侄子赌命。
秦康乐的这番话能通过妩媚的口穿到贤妃那里,自然也能通过姽婳、婵娟和婀娜的口传到其她三妃那里。
贵妃在绫绮宫笑的肆意,打脸了吧?哼!自从办了赏花宴,贤妃就一副皇城女主人的样子自居,算个什么东西?自己的儿子才是长子。
德妃淑妃都挺解气,实在是贤妃最近太轻狂了些,如今被三公主打脸,简直不要太爽。
“把这桂花酿送到明玄阁一些,同公主和说说,这父女哪有隔夜仇的。”淑妃吩咐身边的宫女。
“是,娘娘。”
贵妃送了玉雕玲珑球给三公主解闷儿,德妃送了一株金枝玉叶给三公主观赏,淑妃送了珍藏的桂花酿。
贤妃得到这些消息,气得又是一夜没睡,心疼肝疼一起疼。然后她还不能同皇帝哭诉,因为确实有外室子,原本都打算送走了,结果被邻居给控告出来,这下子,永泰伯府真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是她也被皇帝申饬。
皇帝心中非常愤怒,他想的好好的,让温家尚主,与秦康乐结亲,这样秦康乐也能同贤妃母子更亲近一些,结果温家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又生气秦康乐当时在静思殿与自己大吵大闹,一下子,竟病了。
孝子孝女纷纷来伺疾,这一次妃嫔也有了资格,干脆排班,静思殿的寝殿旁一时人满为患。
这些人一共分了三班,璟王带着弟弟两个驸马一班,璟王妃带着两位妯娌以及公主一班,妃嫔一班。
到了公主们这一班的时候,儿媳妇也就罢了,还是女儿亲,没看到秦康乐,心中不愉,想开口问问,又拉不下脸来。
“父皇,喝口粥吧。”大公主喂皇帝喝粥。
皇帝没啥胃口,可是看女儿关切的样子,还是喝了一口,到嘴里就是一愣:“荷花粥?”
“是。”
皇帝沉默不语。
“父皇,这是三皇妹亲手做的,她说她没脸见您。”
“唉。”皇帝继续沉默。想到这门亲事如果真的成了确实委屈了秦康乐,皇帝的心就软了,何况原本在查到对方确实有外室子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不过少一个台阶,如今有了台阶,皇帝也就顺着下来:“罢罢罢,让她过来见朕。”
“是,父皇。”大公主满脸喜色。
二公主则立刻将在静思殿外的秦康乐喊了进来。
秦康乐低着头,进了寝殿,来到皇帝的床前,噗通跪下:“父皇,女儿错了。”
看着秦康乐眼底的黑眼圈,在看看发白的脸色,皇帝更加心软,伸出手。
秦康乐搭着皇帝的手起身,然后扑到皇帝的被子上:“父皇……”
“这么大了,还撒娇,儿女都是债。”一句话,屋子里面的人都笑了。
皇帝的病好的快,其实就是生气加恼怒这才病了,心病居多,如今父女重归于好,温家的事儿过去,皇帝的病也就好了,秦康乐依旧在勤政殿稳稳的站着。
后果也不是没有,秦康乐那句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句话整个儿京城都知道了,原本有几家想尚主的彻底绝了心思,公主把驸马给宰了,肯定不用偿命的。让那些大臣认识到这公主的战斗力杠杠滴。不要碰老虎的胡子。
还有那“二手货”这三个字,更是让温家成为京城的笑柄,别说小郎君,就是出嫁的小娘子都抬不起来。
贤妃当日被秦康乐给个没脸,气的茶饭不思,原本因为赏花宴而起的骄傲顷刻间散的干干净净,除了每日敦促珹王在勤政殿好好学习之外,就关心珹王妃何时有孕,流水般的补品送到珹王府,弄得珹王妃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