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船被炸沉,湘军水师再无斗志,向四面逃窜,有的驾船靠岸,有的向上游逃去,还有的直接弃船跳江,好不混乱。
安庆城墙上,曾国藩收到了杨载福的回报,知道袭击水师的是广州的海匪,虽然震惊但并未害怕,他对自家水师的实力非常有信心,所以就来到城墙上观战。当杨载福的帅船被炸沉后他心脏一阵抽搐。
“完了,水师完了!”
湘军花了十年才将水师建成如此规模,投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如今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就几乎全军覆没,让曾国藩心痛的几乎窒息。
湘军水兵抛弃战船,纷纷逃向安庆城,一万两千人的水兵只有不到四千人返回。
“关城门!火枪队,上城墙,炮手准备!”曾国藩亲自指挥,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因为身边能打仗的将领全部派了出去。
江面上,以侧卫号为首的大小战舰一字排开,所有火炮瞄准的安庆城。
“陈老弟,下面该你登场了!”朱大海对陈玉成笑着说道。
陈玉成整理了一下军帽,道:“还请朱大哥支援!”
“没问题,保证把城门给你轰开!”
陈玉成向朱大海行个军礼,对身边的副官一摆手,一枚绿色信号弹发出,停泊在远处的五十余艘运输船开始靠岸,一队队革命军战士迅速登陆,在军官的指挥下列队等候命令。
“轰……”
侧卫一号的主副炮率先开火,护卫舰上的主炮紧随其后,安庆城墙顿时被炮火包围。安庆城自成为湘军大本营后曾国藩就开始重修加固,比太平军占领时更加坚固。但面对200mm舰炮的直射,就像暴风中的瘦弱老人,一阵摇晃,随时可能倾倒。被主炮轰中的地方青砖四散崩飞,不走运的士兵被其削到,必定骨碎身亡,湘军士兵一个个趴在城墙上,脸色发白,他们也是经过炮火洗礼的精锐,但面对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还是被吓得两腿发软,叫喊连连。
曾国藩早就在亲兵的保护下退到城内,现在正焦急的发布命令,指挥守城。
“快,山字营,在南门口周围构筑街垒,如果敌人冲上来给我死死挡住!”曾国藩反应很快,知道城门根本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炮击,而且现在堵城门也来不及了,只能让部队顶上。
山字营虽然不如湘军其他几大营出名,但也是善战之辈,打过不少硬仗,立刻找来麻袋,在百姓院子里挖掘沙土,一道简易的环形防线很快完成。
山字营的军官见城门还在,立刻命令士兵继续装沙袋,准备封堵城门。
就在四个士兵扛着麻袋准备放在门口之时,忽然一声巨爆,厚重的城门顿时四分五裂,碎块飞溅。四个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抛飞,变成了空中飞人,然后重重落在街垒前面。
山字营士兵面面相觑,眼内尽是惊惧之色。
长江岸边,陈玉成亲自带领五千人准备攻城,见到城门被炸毁也并未心急,他在等待舰炮将城墙上的火炮全部摧毁。
又过了二十分钟,安庆城城墙西北角终于坚持不住,坍塌了一个二十米长的口子,陈玉成见机会来了,高举指挥刀,喊道:“猎兵营、机枪营上前压制城头,其他人给我冲!”
猎兵营,是革命军为了攻城专门训练的一支部队,他们全部由优秀射手组成,射击水准仅略逊于专业的狙击手。他们的作用就是配合机枪对城头进行压制,让敌人无法进行大范围射击。
五千名独立军战士呐喊着兵分两路冲了上来,陈玉成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安庆,所以命令部队全军压上。
炮声停止,幸存的湘军开始起身,一个军官扶着残破的垛口,准备查看外面情况,刚一冒头,一发子弹打在垛墙上,飞溅的砖屑崩了这个军官一脸。
“啊!我的眼睛……”这名军官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叫。
“都给我起来,敌人上来了,炮手,有活的没,赶紧发炮,不要去管缺口,中堂大人自有安排,给我护住城门!”湘军一个总兵带着数百人跑了上来喊道。
有了当官的催促,幸存的湘军士兵纷纷站起身,找到自己的火枪,准备射击。这些湘军士兵射击时必须探出半个身子,这就给了猎兵们的机会。
列兵营有三百人,分成三组对城墙进行压制。一颗颗要命仿佛死神一般子弹将湘军士兵的性命带走,这还不算完,五挺机枪开始怒吼,密集的弹雨将湘军压得无法抬头。
城墙上的总兵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命令士兵起身射击。湘军果然悍勇,一些人咬牙冒着弹雨进行射击,城下冲锋的革命军开始出现死伤,一个个士兵扑倒在地。
“轰轰!”
城墙上还有两门火炮能用,开始轰击革命军。但这零星的轰击哪能挡住气势如虹的战士们。一队人率先来到城门口,他们见里面有街垒并没有盲目的冲锋,而是一边射击一边叫来机枪。现在的加特林机枪已经加上了一面方形护盾,用来保护射手。
机枪被推到门口,就见枪盾上传来“砰砰”的金属撞击声,机枪手冷哼一声,通过枪盾的瞄准孔找准方位,右手开始转动机柄。
“嗒嗒嗒……”
机枪开始吞吐火舌,密集的弹雨将近百名湘军扫倒,剩下的湘军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给吓得躲在沙袋后面不敢冒头。
负责进攻的军官见状,立刻带头冲进城内,很快就占领街垒,然后继续向城内进攻。
另一端城墙缺口,陈玉成手中拿着一支斯宾塞步枪亲率大军进攻,在他身边是同样手持斯宾塞的警卫营战士,他们如同一支锐利的箭头,将眼前阻挡的湘军击溃。后军接着压上,安庆城被破!
负责守城的湘军见革命军攻击城内,知道安庆已经保不住了,放下兵器不再反抗。
城内,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曾国藩沿街布置了数道防线,准备死守安庆。
“中堂大人,贼兵突入城内,已经突破了三道防线,弟兄们挡不住了!”一个神情狼狈的参将跑进府衙汇报。
曾国藩是一日数惊,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自已引以为豪的精锐部队据城而守,居然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攻破,让他犹如梦中。
可惜曾国藩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安庆马上就要不保了。他将挂在墙上的腰刀拿了下来,“没想到天亡我曾国藩啊,曾是清臣,绝不能落在海匪手里!”说完,抽出战刀就要自刎。
“大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