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对黑暗系的属性力量十分熟悉,黑暗系的魔法力和剑气有几分区别,但同样是那样阴郁之中透露着几分不详的力量,她不会错认。
文森特·莫尔在传言之中一直都是单纯的光系,他的的发色和眼眸向来都是他的标志。哪怕有其他纯属性的光系的天才存在,发色和瞳孔的色泽似乎也没有文森特·莫尔让人舒心。文森特·莫尔一直被称为光之子,被光眷顾的宠儿,多出一丝黑暗的色泽似乎都是对他的玷污。
此时,任苒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很纯粹的暗系力量。这样的力量,让她隐隐有几分熟悉。不仅是同样的暗属性,同样的暗属性不同的人使用力量的频率也会有几分差距。以任苒对力量敏锐的感知,不至于连不同人的力量都分辨出来。这个感觉和布莱特·西蒙给她的感觉太过相似。他们的力量仿佛出自于同源,却又有最无法跨越的区别。一个是魔法的力量,一个是用的剑气。
任苒在心下想着两个人力量频率高度相似的可能性,在察觉到剑身之中的魔法力夹杂着剑气的时候,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有几分颤抖。这样剑气的频率,和她认知之中的布莱特·西蒙完全重合,两人的力量完全一致。一模一样的力量,似乎就只有他们是一个人这样一种解释,但是,怎么可能?!
任苒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布莱特·西蒙的印象,除了黑暗系给人感觉的阴暗和阴沉之外,获得她更多关注的便是那张病娇的面容,苍白到根本不似活人,身上也没有任何生气存在,让她有几分违和感。不过这几分违和感随着两人的相处,被她渐渐的淡忘在脑后。
任苒将视线从文森特·西蒙身上移开,看向那一群圣阶。这些圣阶之中,有一人是圣阶的暗系魔法师,只是一眼她便察觉到了,那位圣阶魔法师身上是有生气的的。虽然在暗系能量的掩饰之下并不明显,但的确是有的。那么没有生气的布莱特·西蒙,最大的可能是,他本就不是一个活人?
暗系魔法师身边向来是不缺少召唤物的,等级低的魔法师召唤物等级也相对较低,等级高的魔法师召唤物也可以达到和他们相同的等级。在操控召唤物的时候,可以直接下命令,让召唤物根据自己的本能行事,也可以自己耗费精神力,操控召唤物的每一个动作。
多数暗系魔法师会直接选择命令,用精神力操控的方式,对魔法师来说也是个负担。若是他一次召唤多个召唤物,再用精神操控,精神力再强大的召唤师都有可能透支。透支了精神力很有可能伤及到自身。而且,如果召唤师自行操控从亡者深渊之中召唤的出来的亡者,有很大可能是他根本无法发挥出亡者的实力,不如让亡者仅遵循战斗本能发挥的战力。
圣阶的召唤物,除了战斗的本能之外,还有几分自己的神智,不过这样脆弱的神智并非无法磨灭。如果布莱特·西蒙在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便是圣阶,之后被磨灭了神智,用精神操控的方式操控,那他的表现的确会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暗系魔法师每次召唤出的亡者基本上都是不同的,除非了特殊的定位方式。所以之前并没有人怀疑过。但是这些,对文森特·莫尔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本身对法阵就很有研究。
这样的方式是在操控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操控一具圣阶的身体,的确会让人有几分压力。布莱特·西蒙很少出现在人前,一年只是出现几次,而且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操控者耗费的心力自然也不会太多。
布莱特·西蒙是因为和她相遇之后出现的频率才增加了许多,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很长时间他都处于‘睡眠’状态。任苒当时以为暗系剑士在黑暗的环境之中修炼收获会更大,所以布莱特·西蒙会在白天小憩,晚上会利用一些时间修炼。如果布莱特·西蒙是被召唤出来的亡者,那么那个时候,他的神智应该是大部分都在本体之上。
任苒这段时间也没有放松对文森特·莫尔的关注,毕竟她将文森特·莫尔看做是她完成任务的最大阻碍,文森特·莫尔是在布莱特·西蒙和她相处的时间增加之后开始了闭关。布莱特·西蒙和她一起去魔兽森林的时候,文森特·莫尔一直都是处于闭关状态……将这些蛛丝马迹对照起来,答案已经在清晰不过。
文森特·莫尔和布莱特·西蒙根本就是一个人,或者说从来没有过布莱特·西蒙这个人,一开始就只有文森特·莫尔。
任苒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将剑从文森特·莫尔的身体之中抽出来。文森特·莫尔是一名光系魔法师,只要她抽出剑,他便可以用魔法为自己治疗。
似乎发觉了他的想法,文森特·莫尔伸手与任苒握在剑柄上的手交叠。任苒没有来得及阻止文森特·莫尔的动作,剑身更深入他的身体,白色衣襟上的鲜红色更加明显。文森特·本人似乎对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无所觉,反倒是看向两人交叠的手掌。这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靠近。虽说他此时最大的目的不是靠近她,但是这样温度交织的感觉,依旧让他失神。
任苒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掌,他们交叠的手掌下方,是一颗血色的晶石。任苒在自己认主的时候,便察觉到这颗晶石和其他晶石的不同,会因为的她的血色出现反应,颜色更浓重几分。之后她用这柄剑作为武器,无论是染上其他人的血液和魔兽的血液,都没有什么变动。此时这颗晶石反倒是越来越明亮,显然是吸足了血液。这些颜色的来源,不可能是他,就只可能是文森特·莫尔。
下了禁制的魔法武器,当真只能认一人为主。只是,铸造者却可以在铸造的时候保留一定的特权。在铸造的时候便有了的印记,哪怕认主之后也不会被消磨。文森特·莫尔很有可能是这柄武器的制造者,所以他可以将能量输入武器之中让感受到他的力量,他的血液能让晶石的颜色变身。
文森特·莫尔刚刚还展现了他在魔法阵一道上的天赋,对魔法阵的有研究研究的人不一定是一名高级炼器师,但是一名高级炼器师必然对魔法阵的研究很深。文森特·莫尔是一名高级炼器师,很容易让人接受。
艾利弗见文森特·莫尔面色没什么变化,反倒是艾琳娜·哈罗德有要后退的想法,被文森特·莫尔硬生生的制止住。虽说伤口是在文森特·莫尔身上,但是看样子倒是艾琳娜·哈罗德落了下风。两人之间或许有的他们看不到的争斗也不一定。
艾利弗·哈罗德又有了信心,觉得文森特·莫尔可能碍于艾琳娜·哈罗德的身份不忍伤她,所以用上了苦肉计。“艾琳娜·哈罗德,刚刚你对我说的话,如今我原话奉还给你。王族之人,先无愧于国,后无愧于家,末无愧于心。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伤害帝国的圣阶?你也算是无愧于国?!”
任苒听到艾利弗·哈罗德的话,看向他的眼眸之中有几分阴霾。她开始的时候便怀疑过布莱特·西蒙是不是林攸宁,只是布莱特·西蒙的一直不允许她靠近。只要可能有碰触的距离,他便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这才让任苒打消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如今知道了布莱特·西蒙和文森特·莫尔之间的关系,哪里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布莱特·西蒙只是文森特·莫尔操纵的傀儡,不是他本身的身体,他自然不允许这具身体和她太过靠近。她之前的猜测也没有错,操控布莱特·西蒙的确是林攸宁,只是得到林攸宁自己承认的身份,就只有文森特·莫尔一个。
此时她用剑伤了文森特·莫尔,便是伤了林攸宁。无意间向自己心爱的人动手,看着心爱的人的身体因为她出现伤痕,任苒的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好。对造成折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自然十分的不喜。
艾利弗·哈罗德看到艾琳娜·哈罗德的眼神下意识的想要再用文森特·莫尔遮挡一下自己的身体,视线在触碰到文森特·莫尔身体上的血迹时,他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开口向文森特·莫尔求助。“莫尔大人……”
“艾利弗·哈罗德,威廉帝国的王位,你愿意交由我来处理?”文森特·莫尔打断了他的话。
艾利弗·哈罗德自行将这句话翻译成‘威廉帝国的王位,你愿意交给我’,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自然!”
文森特松开了自己与艾琳娜·哈罗德交叠在剑柄处的手掌。几乎在下一刻,任苒便将剑从文森特·莫尔的身体中抽离,看起来有几分迫不及待。剑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色,甚至更明亮了几分。这让任苒不由的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视线紧紧的盯着文森特·莫尔,看他想要做什么。
文森特·莫尔从艾利弗·哈罗德手中接过威廉帝国的皇冠,他并没有如同一些人所想的一样,将皇冠戴在自己头上,而是捧着皇冠来到艾琳娜·哈罗德身前,准备亲手为她加冕。
“莫尔大人?!”艾利弗·哈罗德看到他的动作,不由的开口,甚至上前想要阻止。不过却被一股力量阻挡了,文森特显然不允许任何人阻止他现在做的事,和艾琳娜·哈罗德进入大殿时一样,释放了自己的气势。
其他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文森特·莫尔展现出的气势,和之前艾琳娜·哈罗德展现出来的气势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一个超过圣阶的强者。
文森特·莫尔将皇冠为艾琳娜·哈罗德戴好,之后他向后退了一步。“威廉帝国的国王,当由王室成员来做。艾琳娜·哈罗德,将是我唯一承认的君王。”
文森特·莫尔开口说‘唯一承认的君王’之后,大殿之中其他人不由的看向艾利弗·哈罗德,文森特·莫尔的意思是,无论是艾利弗·哈罗德,还是已故的先王,都没有得到他的承认?!
艾利弗·哈罗德自然也想到了,面色变有几分难看。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一向高傲的圣阶强者,文森特·莫尔单膝跪在艾琳娜·哈罗德的胸前。他的手放在自己伤口的位置,视线十分的庄重。“吾愿以此身为汝之刃,以骨血为吾之盾,汝之命为吾之所愿,吾生死在汝一念之间……”
文森特·莫尔的语调,并不是单纯的诉说,而是带着几分咏唱的语调,随着他的咏唱,他衣袍上的鲜血低落在地面上,绘制出一条条神秘的印记。艾琳娜·哈罗德手中的剑,也在此时映照出几分血色,隐隐有交相辉映的模样。
“疯了。”维克多·劳里看着场内的场景,顶着气势的压力吐出了两个字。在他们看来,文森特·莫尔的确疯了。一个圣阶强者,还是一名魔法阵天才,上赶着去和人签订一个让自己处于不利位置,可以约束自身生死的血契,不是疯了是什么?!圣阶的生命多么尊贵,怎么能交到别人手里。
“我拒绝。”任苒在契约没有完成的时候便开口打断,她的意志同样得到了这个世界法则的感知,原本辉映的血色光芒就此暗沉下去。
文森特·莫尔非但没有任何侥幸的心思,面色难得的变得有几分难看。他很清楚,艾琳娜·哈罗德不信任他。所以,他故意让自己伤在艾琳娜的剑下,与她当初让魔法器认主的血液共鸣。只要在契约途中,艾琳娜不开口,不需要她做什么回应,两人契约就能够成立。
刚刚他泄露出暗系力量,应该已经让艾琳娜对他的身份有了几分怀疑。以艾琳娜对文森特·莫尔的不喜,或许会觉得布莱特·西蒙的接近有阴谋。在契约的约束下,他是最不可能背叛艾琳娜·哈罗德的人,可以打消艾琳娜的怀疑和对他的不信任。有布莱特·西蒙的感情做基础,再加上契约赋予的信任,他会是艾琳娜·哈罗德最亲近的人。
到时候,他再想要什么,就可以徐徐图之。圣阶的寿命本就漫长,他不必那么着急。只是,他唯独没想到,艾琳娜会拒绝签订契约。
“既然我为威廉帝国的国王,那么比起盾与刃来,你还有更适合的身份。”任苒将剑身搭放在文森特·莫尔的肩膀上,借着这柄魔法器可以用剑气转换成治疗魔法力的功效为他疗伤,柔和的金色光芒让他身上的伤口消失。任苒将自己的剑插回到鞘中,随后伸手做了一个贵族绅士常用的动作,向着文森特·莫尔伸出手掌。“我的王夫,我允你余生伴我左右。”
文森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将手掌放在艾琳娜·哈罗德的手心,这个动作也证明他接受了艾琳娜·哈罗德口中‘王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