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羯胡狡猾赛狐,小心非常。司州刺史又胆小如鼠,不敢下令全军突袭不说,更加不放指挥权,我等只得诱敌前来。金大帅?”
只听萧荀道:“唔,是这个道理。我确乎是这么想的,你们的计划如何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已说动几位将军,夜攻东府城,羯胡不得不救。”
萧荀道:“嗯,东府城,东府城是栅栏上的要塞,若是叫人打下来,十分不妙,羯胡不得不救。好,好计谋。可能保证十分把握?”
“这……金大帅,□□分是有的,世上哪有一场战斗,是事前就能拍胸脯保证十成十的把握的呢?”
萧荀道:“若无十成十的把握,只要那羯胡这次没上这个当,他就会越加小心,下次哪还有这等不得不救的良机呢?机会稍纵即逝,我等必须周详计划,更需有个人统筹此事……阿确呢?”
那人迟疑道:“永安侯……永安侯被他爹扣住了。之前有消息说,陛下有意要永安侯进宫。”
萧荀道:“这时候进宫?”
“想来是侯景十分忌惮永安侯,是以想将他召去杀了。”
“他爹定然是想保护他了?”
“非也……永安侯不愿意去,他爹却赶着让儿子送死。”
萧荀扑哧一笑,“阿确真是……摊上这么个爹,希望他能拖一阵子,拖到我们将羯胡之乱了结,他这个事情就解了。”
只听邓二郎的声音响起:“但愿如此。”
萧荀叹了口气,道:“阿确不在,那就只有阿嗣能做此事了。”
“是,主公堪当此任。”
萧荀道:“那么就劳烦邓二郎与李三郎二人继续日夜轮替监视台城的战况,待到攻击东府城时,那羯胡必定亲自出击,到时我们半道截杀,为国除害。”
邓二郎与李三郎应下,“使得。”
“那么,我就回去复命了,将金大帅的意思传达给我们主公。”
萧荀似是点了点头,道:“务必保守秘密,我们在此落脚隐蔽都十分不易,此番告诉你了这些事,已是将脑袋别在了你裤腰上啊。”
“金大帅放心吧,我告辞了。”那人身形似是一晃,两人探出头来,屏住呼吸,只听窗子“吱拗”一响,一道淡淡的黑影闪了过去。
等到那人走远了,两人才慢慢从墙缝之中撤出来,寻了另一个隐蔽地方。银锁皱眉道:“这可难办,不知他们何时动手。”
金铃淡淡问道:“为何要知道他们何时动手?”
银锁眼珠转转,盯着她笑道:“大师姐莫想骗过我了,你心动了,想去给他帮个忙,对不对?”
金铃按下她指向自己的手指,道:“别瞎说,没有这回事。”
银锁道:“不可能,此事九死一生,大师姐不担心是假的。况且除了你娘亲……”
“我娘亲怎么了?”
银锁笑道:“萧荀也是南平王的软肋,你想想看,要是有人抓了我和大师伯来要挟你,你更担心谁?”
金铃闭嘴不答,心知说向碎玉,银锁必定跟她多生三五天的气,但要她不管向碎玉,好像也说不出口。银锁却望着她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笑得金铃冲口而出:“自然是担心你多一些……”
“哦?担心我多一些,你方才为什么要犹豫?”
“我也担心师父,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这小坏蛋,分明是给我设下陷阱,待我答错,你又胡乱记仇。”
银锁歪着头,温声道:“我就是考考大师姐的反应力么。你想啊,我和大师伯都被抓了,你该当去联合我师父才是,他比你还着急大师伯呢。是以你急什么?你只要记得偷偷来给我送糖就行了。”
金铃哭笑不得,道:“就算明知你满肚子坏水,我也忍不住要担心你,唯恐郡马娶不到手。”
“哼,这个道理你明白就好。那,是以若是萧荀失手,自然会有人拿萧荀要挟你爹,他的态度,影响了许多人的态度,他的立场,自然也影响许多人的立场……”
金铃微有着急,道:“小胡儿,你莫要再捉弄我了……你已经知道我偷偷计划着要救义兄了是不是?”
银锁斜瞥了她一眼,道:“是啊,与其放任你给我添乱,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出了什么事,少夫人怨恨我一辈子。”
金铃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掌捏在手中,低声叹道:“你啊你啊……可是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银锁低声笑道:“大师姐竟然还怕麻烦我?”
金铃点点头,续道:“可义兄此举,说不定会扭转战局,我们……”
银锁道:“大师姐不需担心。孙子曰,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打仗我不在行,可要想摸清双方的底细,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我们庙算一番,瞧瞧谁的胜算大,若是你义兄此举可行,我们悄无声息地将战场留给这帮男人便是。若是此举不行,就把他打晕了带走,你觉得如何?”
金铃只得点头,道:“运筹帷幄,我怎能和你比,自然是听凭你差遣,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银锁笑道:“哪需要大师姐牺牲至此?这些事情自然是让手下人去做,否则养他们有何用?这等艰险的环境,方才能看出我明教弟子各个都是刀尖上的那一点钢。”
金铃叹了口气,道:“知你手下人各个厉害,只是此事千万对娘保密。”
“自然的事情。”
金铃暗自担心,不知萧荀这横生的枝节会如何发展,又隐隐觉得银锁态度有点问题,未免显得太过轻松了。
银锁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萧荀这个变数太大,让她不得不谨慎对待,早在萧荀出现的第一天,她就早已想到此事。
回到地底之后,金铃去陪王妃,而银锁得听各弟子汇报。在练武场中,银锁一人盘腿坐在墙边矮榻上,众弟子坐在她面前,听她一项一项地询问各弟子,众人白日探查城中情况,夜晚则将两岸军情摸得透彻,其中佟乐欢居功至伟,鎏金旗藏匿之术冠绝天下,他夜晚入联军营帐如入无人之境。银锁将萧荀提到的这些人告诉佟乐欢,要他去摸清这些人的底细。
而萧荀住处,也已派妙火旗高手日夜监视,只等有人告诉萧荀行动时间,便可立刻展开行动。
待人几乎走空,银锁一人还在练武场中坐着发呆,脑中不住推演各种可能的情况,终于将这个庞大的撤退计划理出一个雏形来。
她睁开眼睛,见金铃正在她对面那个门洞下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随即招手笑道:“大师姐,莫要担心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哦?这么有胜算?”
金铃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银锁顺势躺在她腿上,重重叹了口气出来,道:“不算有,还得等大家情报,‘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最多五日,便可将一切计划完成。”
金铃却摸摸她的头。她见金铃并无特别的喜色,道:“怎么大师姐听了不高兴吗?”
“我素来知你本事了得,定能将大家都安然无恙地带出去。”
“那大师姐怎地半点表示都没有?”
金铃笑道:“这是平常事,还需要什么表示?只是见你这么累,总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罢了。”
银锁笑道:“大师姐怎能这么说?此时你只觉得我一个人就将诸事策划完毕,却不知打硬仗的时候我最喜欢依靠你。”
金铃揉了揉她微卷的长发,问道:“真的?”
银锁甜甜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知道吗?出关一战,我心里本没有底。”
金铃愕然道:“那你还敢……”
银锁笑道:“我赌的就是……嘻嘻……”
“什么?”
“就是你肯不肯为了我留下来。”
金铃戳着她的额头,道:“我若当时跟着阿林侃走了呢?你又作何打算?”
银锁笑道:“死我一个,保住所有人。”
金铃听罢,忽地紧紧搂住她,低声道:“幸而我当时想也不想,就留下了。”
银锁微微挣扎,赧然抗议道:“大师姐……这里随时有人会来……”
金铃听了,稍稍放开她,站起身,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运起无上轻功,窜回了自己房间里。银锁愤而将脸埋在她颈中,已打算好好骗骗自己,只要自己看不见旁人,就算是旁人也同样看不见她。
耳听金铃道:“小胡儿,起来了,还想憋到什么时候?”
银锁抬起头,茫然问:“到了?”
金铃失笑道:“这才几步路,自然是到了,放心,没有人看见。我小心避过了。”
“大师姐该松开我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再将附近地形探查一番。”
金铃反而拥得更紧,“幸而这一路下来,我一步都没有选错,不然……”
银锁被她的温情感染,也柔声问道:“不然又如何?”
金铃抬起头来,仰脸看着她,“不然哪能如此将你好好抱在怀里?”
银锁低头落下一吻,笑道:“好了,走吧,再不走,可走不了了。”
金铃知她指的是何意,笑着穿好最后的装备,两人走出房门,上到地面,又在夜色中活动起来。
此番二人小心翼翼沿着宫城往东府城方向去的驰道探查,一直走到东府城下,两人才原路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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