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昕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脑袋瓜子探了进去,一眼就对上书桌前抬眼看过来的楚宸灏的视线。
他皱了皱眉头,很快收回了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上,头也不抬地询问:“什么事?”
“我只有敏儿一位贴身丫鬟,刚带回一名小女孩,想把她留在闲云院伺候我,请问二皇子大人,可以吗?”颜沐昕听他说话了,忙把门推开,一本正经地站好,无比真诚地向他发出请求。
楚宸灏听了之后无力地捏了捏眉心,不悦地道:“我向来不管这事,元信安排好就可以。”
比起他,她更不高兴,元信让她来找楚宸灏,楚宸灏却让她滚回去找元信,这算什么?整她不成?
“元总管说这事要你同意才行。”
楚宸灏微眯起眼,再次抬头看向她,看到了她那不爽的表情,看样子不像在说谎,那便是元信从中搞鬼,看来他皮又痒了。
刚才元信进来通报故意模糊了问题的重点,只说颜沐昕有要事找他,却不说何事,不过一个丫鬟,这种事就是他所谓的要事?看来上次那二十棍还没有让元信吸取教训。
“不用,这事找他。”
“那我可以当作你已经答应了吗?”楚宸灏和元信还真是磨叽,点个头就可以的事,偏偏要互相推脱给对方。
等等,貌似她现在是灏王府正牌王妃,明明是当家主母,为什么要个丫鬟却要看人脸色?她是不是跟敏儿待久了,被传染了奴性?
可惜她意识到这点太晚了,以楚宸灏的性子,她要是现在耍大牌自作主张,他必定要跟她对着干,反正问都问了,只要他点个头就好。
“嗯。”
就在她思绪乱飞之时,忽然听到楚宸灏的答应声,这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还以为需要她再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他却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谢谢。”她咧嘴一笑,诚恳地向他道谢。
“颜沐昕,让元信到景云院来一趟。”他刚说完,心口一阵抽疼,他知道体内的蛊毒又开始肆虐了,咳了声,对还站在门口的颜沐昕下逐客令,“出去。”
敢情她还成了传话员了?然后交待完她干活就让她滚?难不成他把她当王府丫鬟了?
不过看在他突然变得好心的份上,她答应便是。
“好的,二皇子大人。”
颜沐昕关门离开,可走了两步,却听到书房里传出剧咳声,回头往窗口望进去,发现楚宸灏脸色惨白得吓人,这症状就跟他们大婚当天他昏迷不醒时的面色差不多吧?该不会一会又要倒下了?
她挠了挠脑袋,在回头与离开之间纠结,想了想,她确实是指望着他嗝屁之后占领灏王府,可她现在根基还没打稳,他们也才成亲三天,楚宸灏撑了这么些年都没死,娶了她三天后死掉,不会又把责任怪在她身上吧?
他还不能这么快死!这责任她担不起!
于是,她走向窗边,趴在窗口上,朝他道:“喂,楚宸灏,你有没有备药?药放在哪里,我帮你去拿。”
血蛊这种剧毒,虽然他没有拿到解药,可他既然能撑这么多年,肯定有抑制的药,否则绝对撑不下去。
“出去!”楚宸灏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在听到她又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后,咬紧牙关冷声朝她喝道。
藏身于隔壁屋子的元义更是着急,他听闻王爷这般剧咳便知道他蛊毒又发作了,想着王妃还在院子里,躲着没敢露面,正盼着她走,没想到她又折回来了。
“逞强有什么用?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不就血蛊嘛,快,你只要告诉我药放哪,我分得出哪种药,我去帮你拿,你再拖下去又昏倒了。万一这事传到皇上和绮妃娘娘耳里,肯定要怪我,快点,你是男人,那么婆婆妈妈做什么?”颜沐昕趴在窗口不依不挠地追问。
楚宸灏不仅要忍受剧毒的发作,还要忍受她的聒噪,可惜现在没有精力跟她折腾。
“快说啊,你要自己去拿药很难吧?难不成你要等元信来了再给你去拿?你这样子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固执的是他,她又不痛不痒,她趴在窗口,双手撑着下巴,一派闲适。
楚宸灏算是明白了,他要是不松口,以她聒噪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停的。
“主屋,床边柜子上。”
“好哩,我马上去拿。”颜沐昕一听,立刻离开窗台往楚宸灏的主屋跑过去。
她推开门,跑向大床,打开柜子,一个大大的柜子,里边只放着几瓶药,完全不用辨认,这几瓶根本就能直接拿着走,这一认知不禁让她汗颜了一把。
颜沐昕拿起那些药刚要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柜子旁边放着的锦盒,相当眼熟啊。
她记得里边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元帕,上边还有她宝贵的血,打开一看,果然没错,她当晚随手将元帕揉成团塞进去,如今还是这个样,可以说是原封不动。
楚宸灏那骗子说什么来着,第二天嬷嬷要检查元帕,还逼问她怎么办,可这是怎么一回事?根本没有嬷嬷来查验,他骗她!
想到他还半死不活在书房里等着她拿药,她把心里的不快压下,拿了药跑回书房。
“喏,你的药。”她把药递了过去,他却半天没有接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她的手瞧,眼神中有嫌弃,定睛一看,当看到自己扒过泥土的手和衣袖有些脏时,心中了然,把手中的药瓶往他面前的书桌上一放。
爱吃不吃,他有洁癖不成,竟然嫌弃她的手脏,她又没用手碰里边的药丸。
“咳咳……”
楚宸灏又是一阵剧咳,咳完才去拿桌上的药。
颜沐昕见他可怜,回身给他倒了水,然后就见楚宸灏把药吃下后靠着椅背闭眼休息:“你要不要到床上躺着休息?”
“不需要,出去。”
“……”热脸又贴冷屁股上了,他还真是够没人情味的。
“看你这样子也死不了,走啦。”她撇嘴,如果他态度好一点,她还可以考虑给他针灸缓解痛苦,可看到他这傲慢无礼的样子,只要他不会死,她才不去管他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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