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朕不相信!朕的辰儿是朕最好的儿子,朕只有一统了这天下,就要传位于你,你怎么可能会死?这不是真的!”冷昆阳的眼眶也有些湿润,随即大喊,“传国师即刻觐见!”
“辰儿起来吧!”待传旨的太监脚步声远去,冷昆阳虚手一扶,“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说丧气的话,父王不许你就这么放弃!”
“父王你放心,就算是真的要死,孩儿也一定要拉整个雪漫皇族陪葬!”冷雨辰的眼里闪着恨意。
“辰儿,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就是长风傲父子的阴谋?”冷昆阳陷入深思。
“父王,儿臣一直觉得长风傲父子并不是真心依附我高棉的,他们不过是囿于可能被西林和夜岚联军灭国的危险,迫不得已才主动向我高棉示好。想当初长风暮雨的及笄礼,他们在一年前就向天下诏告,也给很多皇室和贵族发去了请帖,却不曾专门给孩儿送来请柬。那时候,他们自以为和乌夏结盟,万事无忧,没想到被西林横插一脚,灭了乌夏,所以才转而投向我高棉,利用长风暮雨向孩儿示好。”
“儿臣素闻夜岚的慕容琛和长风煜私交不错,孩儿在雪漫皇宫被刺也与慕容琛有关,可后来慕容琛竟离奇地被人救出了天牢,长风傲父子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来是谁做的,当时苏怡鸣和那邱姑娘也被带入宫中帮忙查看,邱姑娘的龙猫兽第一时间嗅出那天牢有长风暮雨的气息。”
“当时,长风暮雨辩称她在前两日进过天牢去看一个偷窃皇后珠花的太监,孩儿见她因亲自熬药烫伤了手便不疑有他,只想她对孩儿一片真心,怎么可能私自放走慕容琛。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切都有太多疑点,那慕容琛爱慕长风暮雨可是天下皆知,虽然夜岚和雪漫一直不对盘,但慕容琛却一直和长风煜私下交好,这中间一定也有交易。长风傲父子与我高棉结盟从一开始恐怕就只是利用,并无太多诚意,有阴谋也属正常。”
“何况,那长风暮雨贵为公主,怎么可能去什么陵墓,碰什么僵尸,看她的样子,她也对自己身中尸毒一无所知。她显然也是被她父兄利用的棋子!”冷雨辰说着自己的推断。
“辰儿,难道不可能是别的人借长风暮雨对你下手?”冷昆阳到底是老狐狸,想的更多,“此事透着蹊跷,雪漫皇陵被盗,天下皆知,若长风傲父子要对你用毒,岂不是最洗不清嫌疑?这种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事情,长风傲父子会做?”
“父王,或许他们就是利用这一点,让人觉得他们不可能这么蠢,却偏偏动了手。”冷雨辰蹙了下眉,“而且今日孩儿特意将长风暮雨等人带往别院,刻意让人在她面前提及雪漫皇陵被盗一事,长风暮雨有一瞬的惊慌,可见,雪漫皇陵被盗一定有阴谋,只是我们不知,长风暮雨也不全知罢了。”
“如此说来,长风傲父子的确可疑。不过,就算不是他们,你的毒也是长风暮雨那个贱人传给你的,她的父兄不察也是失职,也是其罪当诛!就算用他整个雪漫皇族的人来偿命,也比不上辰儿的命重要!”冷昆阳话里带着恨戾。
父子俩正说着话,那国师已经到了御书房外,他今日本就被皇后招至凤阳宫商量如何替冷羽馨施法的事情。这冷雨辰和冷羽馨乃一母所生,都是皇后的心头肉,冷羽馨诞下死婴,产后血崩,元气大伤的消息早就传回了高棉。眼见着用了那么多药都没有起色,这皇后便招国师去凤阳宫商议,希望通过做法给自己的女儿带去一线转机。
听得国师声音,冷昆阳衣袖一拂,御书房的门无风自开,“国师,进来吧!”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国师大步走进来,跪下施礼。
“平身!”冷昆阳虚手一扶,言语里带着一丝期盼,“国师,你替朕好好看看,太子是否有疾?”
“是,陛下!”国师站直了身子,转身去看冷雨辰,当即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扣住冷雨辰的脉门,细细看着他的脸。
半响,国师松开手,重新跪倒在冷昆阳面前,“陛下,太子殿下的确身染重疾……”
“国师,太子是什么病?可还有治?朕要你说实话!”冷昆阳心中一滞,虽已猜到结果,还是有几分不甘心。他最优秀的儿子怎么就这样被人害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看着他变成僵尸,自己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这个儿子他付出了多少,凭什么所有心血都要成空?!他不甘心!
“陛下,太子殿下他……”国师显然也是被惊吓到了,太子册封大典的时候他还见过冷雨辰,那个时候的冷雨辰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怎么短短一个来月,这冷雨辰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因为他平时若没得冷昆阳召见,大多时候都在府上钻研各种巫术和蛊术,所以这一段也并未见过冷雨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师,本太子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你但说无妨!”冷雨辰的声音虽然也带着一丝情绪,但并未有太多起伏,似乎从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那日开始,他反倒比以前更沉静了。
“禀陛下,太子殿下应该是中了尸毒,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国师的话音难掩悲痛。跟随冷昆阳多年,他自然清楚冷昆阳对冷雨辰的在意,清楚冷昆阳在这个儿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作为一名忠心的国师,他自然也早将冷雨辰奉为未来的主子。如今冷雨辰出现这样的事情,别说冷昆阳不愿见到,就是他也不愿见到。
“国师是说无药可救了?”尽管竭力在控制,但冷昆阳的声音依然有一丝颤抖。
“陛下,请恕微臣无能为力,这毒似乎特别厉害。就算是用药石,恐怕也最多只能延缓一二,无法彻底解毒。”国师无力地摇头。
“国师,那你看看父王有没有事?!”这是冷雨辰最担心的。从小到大,冷雨辰都极其崇拜自己的父王,在他的心里,冷昆阳就是他的天,是他的神。不知是不是冷昆阳亲自教导的结果,冷雨辰对江山社稷也是有着一种执着的痴迷。此刻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父王没事,只要自己的皇弟们无事,只要高棉的江山长长久久,自己就算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也无所谓。
“太子殿下仁孝,陛下并未感染尸毒。”国师看得真切,且他时常都与冷昆阳在一起秘密练习蛊术,对冷昆阳的健康状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父王,要不要把几个弟弟们的情况也查一下?”冷雨辰抬眼看着冷昆阳,似乎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死,“孩儿终究陪不了你多久了,父王必须早作安排,选好新的太子人选……”
“够了!”冷昆阳突然就怒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再胡言乱语,你现在就不必活了!”
“父王息怒!”冷雨辰离开座位,双膝跪了下来,“孩儿也是为了高棉的社稷着想。”
“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对你一片忠心,如今他这般模样,心里一定是极苦的,可他依然以社稷为先,这让人不得不感动!”国师也为冷雨辰求情。
“罢了,都起来吧!”冷昆阳衣袖一拂,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跪在面前的两人抬了起来,“国师,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你将辰儿的时日尽量拖延。此外,此事绝不可对外宣扬,否则,必将引起天下大乱。”
“是,陛下!”
“其他几个皇子,明日朕会宣他们来御书房,届时你再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是,陛下!”
“辰儿,你府中那个知晓情况的幕僚就灭了吧!”
“是,父王!”
“那个什么逍遥门的门主,也不能留!”冷昆阳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等他炼出丹药,给国师查看之后,便将他除掉,他毕竟是雪漫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孩儿明白!”冷雨辰其实也没想过要放苏怡鸣走,只是,这人自然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杀,否则就太明显了。还有那邱姑娘,也是要除去的,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这两个人都得除去。
通过此前的接触冷雨辰也看出来了,苏怡鸣也好,邱姑娘也好,都不是那种喜欢巴结皇室的人,和长风煜他们关系熟络也是因为苏怡鸣是雪漫人,要想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必定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收买人心,可如今他哪里还有时间?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还不如毁掉,以免被别人用了去。而且这两人知道的秘密足以引起天下大乱,除了死,没有别的选择!
“辰儿,你有何打算?”冷昆阳看着冷雨辰,此前的痛心震惊如今在他的眸子里已经不见分毫。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