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焕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回想昨夜“九先生”说的那一席话,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当下把小琴和阿明唤来一商量,两人都觉得九先生说的有道理,决定待苏怡鸣采得天山雪莲归来之后,再与他商量此事。
“邱儿,你真的想搬去都城?”两日后,苏怡鸣和小白再次出现,当他听慕容焕说到想搬到雪漫都城之后,非常意外也有几分欣喜。
“大鸣,你乃门主,平素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若是为了替我腹中孩子排毒,便长期滞留在这谷泰,恐怕多有不便。再说了,既然你对外宣称你我即将成亲,我一直躲在这谷泰似乎也不合情理。”慕容焕淡淡一笑,“只是,不知道我这样跑去都城,会不会妨碍你?!”
“怎么会?求之不得!”苏怡鸣笑得邪魅,桃花眼中泛着浓浓情义,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没想到慕容焕会主动提出,“我在都城有一别院,还算得上雅致,那院子与总舵有密道相连,邱儿若是去了,就住在那里吧,这样我随时可以前来为你把脉。”
“租金会不会太贵?若是太贵,我可支付不起。”慕容焕俏皮地眨眨眼。
“放心,既然是邱儿要租,我只收半价。”苏怡鸣一想到日后可以天天守在这慕容焕身边,就有些心花怒放,这下好了,可以让她好好为自己训练灵兽了,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这一刻,苏怡鸣只想到自己可以好好利用慕容焕,却再次忽略了因可以天天见面而带来的心底深处那丝欣喜。
“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一旁的小白也忍不住激动起来,这邱姑娘若是去都城那就再好不过了,自己和公子就不用这样跑来跑去的了。再说了,只要邱姑娘愿意待在公子身边,那公子的大业就更没有问题了。
“自然是越快越好,邱儿,你说呢?”苏怡鸣看看慕容焕,“皇上几日前还送了一张帖子到逍遥门,请我三日后去为六公主把脉问诊,并邀请我十日后携带女眷前往皇宫赴宴。若我们此时出发,正好赶得上。”
“大鸣想去赴宴?”慕容焕眉头微蹙,一听到与皇族的人打交道,她就不太自在。
“其实,皇上主要是要我为六公主治病。皇上在一年前便诏告天下,六公主今年及笄,雪漫宴请天下皇族为六公主选夫。听闻六公主一心想嫁西林的寿王,但雪漫和西林已经因夜岚和乌夏撕破了脸,她的心愿便落了空。不过,皇上当初的确没有想到西林会突然与夜岚结盟,就算此前一心想把女儿嫁到西林和亲,现在也断无可能。”
“何况,高棉的八公主心仪的也是那寿王,就算西林没有参与到夜岚与雪漫的战事中,西林的皇上也会选高棉的公主,正所谓强强联合么。如今雪漫既与夜岚势不两立,又得罪了西林,只好低声下气向高棉示好,据说皇上一心想将六公主嫁给高棉的大皇子,那大皇子不仅比六公主大十岁,而且妻妾成群,美姬无数,六公主自此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不过,据说夜岚的三皇子爱慕六公主已久,一年前就曾放出话来,他王妃的位置永远为六公主留着。这次眼见心仪之人要落入旁人之手,他会袖手旁观?想来有好戏可看。”说到这里,苏怡鸣一脸的邪气。
“夜岚的三皇子?你是说琛王爷?”慕容焕一愣,自己这个三哥居然想和雪漫联姻?难道当初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他便暗中与雪漫勾结,暗算哥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或许长风傲也是想用女儿做诱饵,借这慕容琛之手,除掉哥哥,扶持慕容琛做皇帝,让夜岚成为他的傀儡吧。
“邱儿对夜岚很熟?”苏怡鸣没想到慕容焕会知道慕容琛,有些意外。
“不熟,但一路游历,也听人提起过。”慕容焕摇头否认,“不过夜岚与雪漫现在不是刚打过仗么,夜岚的国君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去雪漫求亲?”
“老子不同意,难道他不会悄悄去见那六公主?况且,皇室的事情,谁说得清呢?皇室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有亘古不变的利益。”苏怡鸣的话里带着不屑,看向慕容焕的眼里带着探究,“邱儿对这些有兴趣?”
“说不上兴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在我的感觉里,皇室的人都很神秘,无缘得见。”慕容焕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动身吧,这样我就可以带着邱儿进宫去看看了。”苏怡鸣当然明白慕容焕没有说真话,他如今愈发对慕容焕的身世感到好奇了,也许这样的宫宴,能让自己发现点什么。
“若只是治病,皇上干嘛要邀请你去赴宴?”慕容焕觉得这背后一定还有原因。
“想必逍遥门捉到不少灵兽的事情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我的实力吧。”苏怡鸣耸耸肩膀,“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这宫宴对我逍遥门来讲是个机会,我的确想去看看。”
“真的说走就走?”慕容焕环视了一眼这园子,心里竟有些舍不得,阿明种的一畦畦青菜,小琴撒的一丛丛春花,窗外的紫荆藤,这近两月的恬静时光,都让她有些留恋。
“邱儿若是舍不得这园子,便留着吧,我找几个人随时来打扫着,以后有机会,我们便回来小住几日,你看如何?”
“大鸣这主意不错,不过,租金你付么?”慕容焕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这好办,从你的佣金里面扣便是了。”苏怡鸣也在乐。
“那我的佣金先涨三成!”
“只要邱儿高兴,涨五成都没有问题!”
谈笑间,小琴和阿明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包袱,小白雇好了马车,一行人出发向雪漫的都城而去。
三日后,雪漫皇宫,苏怡鸣遵照皇上长风傲的旨意,去看那久病成疾的六公主长风暮雨。慕容焕在妮妮和火玄的帮助下,成功隐身和隐去气息,跟着苏怡鸣进了宫。她对苏怡鸣说自己很好奇皇宫是什么样的,也好奇公主是怎样的,实则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雪漫和高棉都是夜岚潜在的敌人,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慕容琛私通雪漫的证据。
苏怡鸣自然不信慕容焕是好奇,但他并未揭穿,他也想借机试探试探,看看慕容焕与这些个皇室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怡鸣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了长风暮雨的听雨阁。长风暮雨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寝殿里,没有一丝生气。苏怡鸣老老实实在门外背向而坐,手指一弹,一根红绳飞到床榻上,自动缠绕在那长风暮雨的手腕处。
慕容焕悄悄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愁眉不展地静卧在金碧辉煌的内室里,有气无力地对着墙壁躺着,安静地像个死尸一样。慕容焕心底一叹,只觉得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多少皇家子嗣,为了所谓的家国天下,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嫁自己不爱的人,娶自己不疼的人,只叹光阴付流水,蹉跎一生,只能在心底默默祭奠年少时爱过的人。运气好的,一生无爱,也能在深宫中颐养天年,平安一世。运气不好的,还可能随着皇室的没落,早早地丧命,甚至死于昔日爱人之手。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天下,残忍,冷漠!
“公主的身子没有大碍,主要是躺得太多,本座建议你起来多走走。如今室外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就要过去,公主若是一直这般躺着,错过的就太多了。”慕容焕望着那长风暮雨发呆的时候,苏怡鸣已经收回了红绳,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内室,“公主若是在花园里走走,或许会发现,有很多新的景致也一样迷人。只要发现了美,接受了美,公主的心境就会不一样,心境一开阔,就不会郁郁寡欢,公主的肤色就会和从前一样光亮白皙!否则,就连本座也没有办法替公主恢复从前的容颜。”
那躺着一直不动的长风暮雨本来对苏怡鸣所说的话毫无反应,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才猛地转过身来,一直对着墙壁的脸出现在慕容焕面前。
这张脸看上去有些暗黄,肤色暗哑,目光略显呆滞,眉目间没有半点神采,那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没有一丝灵气,一看就是肝气郁结的表现。妙龄女子哪个不爱美,想必这长风暮雨心情压抑导致皮肤变差,愈发不愿见人,终日躲在屋里,时间长了,皮肤就更差了。
“绿芙,快叫人给苏门主看茶,本宫这就出来。”长风暮雨一边说话一边示意贴身丫鬟伺候自己起床更衣,语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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