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侧着脑袋等着外面传来预料之中的嘘嘘声,可等了好一阵也没听见,心里奇怪道:怎么这样两个家伙进来半天都听不见动静,难道是两个老头?
这样想着,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把自己“包间”的门推开了一点,从这细细的门缝,他看见两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卫生间的小便池旁边正在摆弄着什么。
从两个人的腿间耷拉下来一根类似电线般的玩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急切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秦笑愚感到很好奇,显然,两个人并没有小便的意思,好像躲进卫生间只是想干点什么事,只是,他们背对着这边,所以看不清楚他们究竟在摆弄什么。
“快点,要不来不及了……头儿发来短信说马上就要轮到他讲话了……”忽然,秦笑愚听见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道。
秦笑愚马上大气也不敢出来,尽管他还没有搞明白男人话中的确切意思,可凭着他以往的经验,两个上厕所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这种悄悄话,一听就不像是参加会议的人。
并且语气急切,显然是有所图谋,尤其是“头儿发来短信”这句话马上就让他疑云顿生,不用说,会场里面有人在向这两个通报会议的进程。
马上就要轮到他讲话?
这个他是谁?市长已经讲过话了,企业家代表也经过了,接下来谁还要讲话?根据以往在部队的经验,最后作总结基本上都是一把手,这个他显然是指首长。
“楼上都准备好了吗?”另一个男人悄声问道。
“好了……就等我们的熔断装置了……”先前那个男人说道。
秦笑愚虽然搞不懂“熔断装置”四个字的含义,可当他把自己见到的和听到的一切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之后,还是得出了一个让他浑身汗毛倒竖结论,尽管还不是太确定,可基本上可以断定,很可能有人要搞暗杀,目标是首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已经让他忍不住差点跳起来,可就在他一闪念之间,只听开门关门的声音,赶紧凑到门缝一看,哪里还有两个人的影子?
秦笑愚甚至都来不及擦屁股,三两下提上裤子,一边系着皮带冲出了卫生间,没想到正好碰上从女厕所出来的两个美女,引得她们一声娇呼,两双美目狠狠地瞪着这个没有修养而又粗鲁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英俊外表的份上可能早就恶语相向了。
秦笑愚哪有功夫理会两个女人,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转身就朝着会场跑去,等他看见门口的几个安全人员,马上又站住了。
心想,如果自己跑上去告诉他们有人想谋杀首长,肯定会引出一场乱子,起码这个被临海上层看做发展机遇的重要论坛算是彻底被搅乱了。
当然,他们抓住了人还好,万一要是他们抓不到人,或者只是虚惊一场的话,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公安局关注的重点对象,搞不好还要给自己按上一个破坏分子的罪名呢。
这样想着,秦笑愚就犹豫不前,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反正他没想过要向公安局报警,他知道即便自己报警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只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搞不好还会被岳建东趁虚而入呢。
可问题是,刚才在卫生间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妈的,他们会去哪里呢,进入会场的可能性不大,门口的几个安全人员手里都拿着监测装置,那两个人如果带着危险品进入会场的话肯定会被检测出来,难道他们出了大楼?
这样想着,秦笑愚就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朝着大门口走去,走到一个警察身边陪笑道:“同志,我有两个朋友刚刚从卫生间出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看没看见他们出去……”
那个警察把秦笑愚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盯着他胸前的牌子看了一会儿,这才客气地说道:“没人出去过……哦,会不会是上楼了……”
秦笑愚扭头朝里面的两部电梯看过去,只见一部停在十二层,另一部却停在了二层,正自犹豫,忽然听见会场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从挂在墙上的闭路电视上可以看见首长微笑着走到了讲台前面,冲大家摆摆手,然后开始讲话了。
秦笑愚顿时就焦急起来,脑子里不断闪过“熔断装置”几个字,心想,难道他们想搞爆破?
既然他们无法进入会场,那么爆破的可能性也只能在二楼,楼层高了没有效果,除非他们想把整栋大楼炸毁。
只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要想炸毁几十层的框架结构大厦,几码要用卡车来装炸药,如果首长真是他们袭击的目标,而袭击地点选在会场的话,那只有在他的头顶动脑筋。
他马上就要讲话了。
这句话再次闪过秦笑愚的脑袋,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毫无疑问,他们显然是选择首长在讲话的时候动手。
否则,会场里的同伙就没有必要向他们传递首长开始讲话的信息,但是,假如他们不在会场动手,肯定会在外部采取什么措施呢,难道真的会在首长所站位置的上方搞爆破?
秦笑愚抬头看看闭路电视,只见首长吐沫横飞正说的高兴,下面还不时传来热烈的掌声。平心而论,秦笑愚不喜欢这个老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韵真说起他的时候,脸上那副眉飞色舞甚至带着点敬仰的神情让他很不舒服。
只是出于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当发现有人试图暗杀领导人的时候,本能地感到一份责任,尽管这还只是猜测,但他也不想放过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问题是,他现在既不是军人,又不是警察,根本无法采取行动,最重要的是,暗杀首长仅仅是他自己的判断。
并不一定准确,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久的逃亡生活而变得神经过敏了,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刚刚体验到的自由感觉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妈的,管他呢,这么多警察在这里,凭着岳建东丰富的经验,难道还能让杀手带着危险物品混进大楼?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秦笑愚还是推开大门走进了会议室,首长他可以不管,韵真可不能不管,不管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总要和韵真待在一起,万一有什么危险,首长可以不救,自己的女人是一定要救的。
会议室中首长发言还在继续,与会者就像秦笑愚出去的时候一样脸上一副专注的神情,不过他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秦笑愚现在可顾不上尴尬,他首先朝着韵真坐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迎上她的目光,看那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在责备他不该在这种会议上跑来跑去,不过,他们的目光也就是互相碰了一下,并没有做过多的交流。
秦笑愚弯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旁边的黄秋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看着台上,稍稍测过脑袋低声道:“总理的讲话你也不听……马上就完了……”
秦笑愚没有理会黄秋萍,他也没有注意首长在讲些什么,只是从他的讲话口气中听出已经到了尾声,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自己过度解读了那两个人的对话,说不定他们是这栋大厦的工程人员,所谓的熔断装置只不过是某种设备保障的名称呢。
这样想着,他就不自觉的地抬头朝着总理站着的天花板上看过去,心中忍不住一动,因为在首长站着的正上方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再仔细一看,水晶灯是通过一根像是镀金金属管管固定在天花板上。
妈的,这盏灯如果掉下来,岂不是正好砸在首长的头上?熔断装置?应该是一种通过强大短路电流让金属消融的玩意。
如果往固定水晶灯的镀金管上施加一个强大的短路电流,那么金属管就会在几秒钟中被加温到几千摄氏度,然后就会变软,最后不堪水晶灯的重量掉下来,正好砸在发言的首长头上,即便不死也肯定重伤。
就在秦笑愚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异想天开的时候,忽然,会议现场的灯全部熄灭了,就连首长的发言的麦克风的电流也好像被切断了,他的讲话就像是一下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会议室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
好在是白天,虽然灯已经全部熄灭,可外面的光线仍然可以从窗户射进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阴沉下来,会议室中的光线就更加幽暗,就像是夜幕刚刚降临似的。
不过,除了会议室中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之外,秩序并没有乱,很显然,大多数人都把突然停电当成了一次意外事故。
如果没有在厕所里的听见的两个男人的对话,秦笑愚可能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坐在那里抱怨几句,坐在那里等着灯重新亮起来。
而事实上,他已经听见了外面有人焦急的说话声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显然,已经有人在采取紧急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