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头(1/1)

且说秦笑愚和卢飞扬驾车一路狂奔,最后确信刘蔓冬并没有派人追来之后,才把车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老大,没想到这么顺利……在什么地方宰这个王八蛋?”车刚停下来,卢飞扬就兴奋地说道,那神情好像还不太过瘾似的。

秦笑愚朝后座看看,只见男人仍然处于昏迷中,于是扭头对卢飞扬说道:“去把他弄醒,别把人搞错了……”

卢飞扬跳下车来,打开后门爬上去,也不知道他对那个男人干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哼哼,随即就看见那个男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一只手摸着脑袋,那模样还以为是在自己床上醒过来呢,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脑袋会这么痛。

不过,当他看清楚面前一个男人正瞪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的时候,不免吃了一惊,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紧接着就看见了前面的秦笑愚,顿时就像看见鬼了一般,嘴里“啊”了一声,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扭动着身子好像要找地方逃跑似的。

秦笑愚一看男人的神情就知道他认识自己,不过,凭这一点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周文平,遗憾的是徐萍不在这里,否则只要看一眼就解决问题了。

“周文平,醒了没有啊。”秦笑愚点上一支烟,故意直呼其名,一边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男人没有穿上衣,明显可以看出他听了秦笑愚的话之后,浑身战栗、瑟瑟发抖,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就一句话,秦笑愚已经确认了男人的身份,他扔掉半截烟,冲卢飞扬说道:“把他绑起来……”说完,发动起车,飞速离开了小巷子,朝着西郊的疾驰而去。

周文平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弥漫在车里面的杀机,一路上绝望的扯着嗓子不停叫喊,反正路上既没有人也没有车,他的叫喊声只能淹没在刷刷的雨声中,所以,秦笑愚和卢飞扬也不管,任凭他一会儿歇斯底里一会儿哀哀哭泣,嘴里呜呜咽咽说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

二十分钟之后,汽车驶过西郊的一座大桥,在一块写着“临海市避灾中心”的指示牌处拐上了一条小路,五分钟之后停在了江边的一片小树林前面。

“就是这了……把他拖出来……”秦笑愚关掉发动机说道。

在周文平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中,卢飞扬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出了汽车,扔在了地上,只见周文平忽然从泥水中爬起来,一把抱住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秦笑愚的一条腿,哀嚎道:“秦大哥……别杀我……不管我的事……都是……她让我干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秦笑愚皱皱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心想,刘蔓冬的这些干儿子一个个阴险有余而胆气不足,在生死关头自然是一点尊严都不顾,只求活命了,反倒是柳中原是个例外,上次被自己抓住的时候,在最后关头竟然还敢持刀做最后一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如果柳中原也像面前这个脓包一般,说不定连跟他较量的兴趣都没有呢。

雨比刚才小多了,秦笑愚点上一支烟,抬腿把周文平踢开,冷冷问道:“她让你干的?她是谁啊……”

周文平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听了秦笑愚的话,勉强抬起头来泣道:“是……刘蔓冬……”

“哦,她让你干什么?”秦笑愚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秦大哥……求求你,别杀我……我都告诉你……”周文平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坐起来哀求道。

秦笑愚走上前去,一只脚踏在他的肩膀上,冷冷说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想说就痛痛快快的说,等老子失去了耐心,你后悔都来不及……快说。”

周文平既然是刘蔓冬的干儿子,自然练就了灵敏的心机,他虽然没有跟秦笑愚打过交道,可也听说过他的手段,知道自己落在他的手里断没有逃脱的道理,就凭他们深更半夜把自己带到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就知道凶多吉少,既然秦笑愚决心要杀他,说也是死,不说反倒还有一线生机,起码能拖延时间。

这样想着,周文平一边浑身瑟瑟发抖,一边颤巍巍地说道:“干妈让我办很多事情,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秦笑愚没想到周文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吊自己的胃口,于是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老子可没心思跟你玩心眼,你心里很清楚老子想知道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老子给你一个痛快,不要临死之前还活受罪……”

周文平一听,知道今天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心一横,咬牙说道:“秦笑愚……你要杀我就动手吧,我没什么可说的……老子先去阎王爷那里给你报个到,要不了几天咱们就在奈何桥上见……”

秦笑愚一听,嘴里咦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周文平的态度竟然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念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这个混蛋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准备死扛呢。不过,听周文平话里的意思,好像刘蔓冬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

“好吧,老子就成全你……”说着,冲卢飞扬使个眼色。

卢飞扬从车里面拿出一捆绳子,不管周文平怎么咒骂挣扎,把他的四肢绑的结结实实,然后拖着他到了河边,一只手拉着绳子的另一端,站在那里等着秦笑愚的命令。

秦笑愚走到周文平面前蹲下来,沉声问道:“告诉我,那个刘斌在哪里?”

周文品瞥了一眼卢飞扬手里捏着的绳子,基本上明白了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折磨了,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说出来只能让自己的小命结束的快一点,马上就要天亮了,他们心里肯定也着急了,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抗住了。

“秦笑愚……我草你妈……你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放不过你……对了,你既然想知道老子干了什么,那就干脆告诉你吧……老子干了你的女人……听说那个小行长是你的马子呢,老子把她干了……没想到她还是一个杀人犯呢……啊……”

周文平正说的起劲,被秦笑愚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打得他金星乱冒、鼻血长流,不过,他并没有闭嘴,惨叫了一声之后,颤抖嘴唇继续说道:“可惜啊……老子要是不死,刘韵真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秦笑愚一想到徐萍娇的身子被周文平压在身子底下折磨的情形,心中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又挥手给了周文平一拳,打得他倒在地上。

不过,奇怪的是,周文平先前一副孬种的样子,可在接连受到打击之后,似乎越揍他,胆气越壮,此刻竟看不出害怕的神情,脸上反倒是一副疯狂的模样,一边冲着秦笑愚乱吐口水,一边含糊不清地咒骂着。

就在秦笑愚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起来准备继续发泄的时候,卢飞扬过来阻止了他,低声道:“老大,别打了,小心留下伤痕,要不然看起来就不像淹死的了……”

秦笑愚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冲卢飞扬挥挥手说道:“扔下去,让他喝个饱……”

卢飞扬手腕一抖,只见周文平的身子翻滚了几下,顺着江岸的斜坡滚进了水里,并且马上就沉下去不见了。

“这人渣是不是疯了?”秦笑愚点上一支烟,抹抹脸上的雨水嘟囔道。

卢飞扬盯着水面说道:“可惜时间太仓促,要不然肯定能让他开口……要不然干脆先带回去……”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带回去不但要找合适的地方关押,还要有人看守,我们现在哪有这个条件……再说,刘蔓冬很可能会怀疑到我,只能给她来的死无对证了……”

说着看看手表说道:“时间不多了,能问出多少算多少,实在不说也只能这样了,好在除了刘斌的下落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好问的,难道他还能比刘蔓冬知道的还多?”

秦笑愚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只见卢飞扬把周文平拖出了水面,让他的脑袋靠在江岸边,在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趁着周文平剧烈喘息的机会,秦笑愚蹲在岸边问道:“滋味不好受吧……我再问你一句,刘斌在哪里?”

周文平哼哼了几声,嘴里吐出一口水,有气无力地说道:“真爽啊……刘韵真…………”

秦笑愚一听,吃惊的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周文平究竟是疯了,还是真的有着钢铁般的坚强意志,这个时候不但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反而还一再刺激自己,难道他是想激怒自己给他来个痛快?看来。刘蔓冬的这些干儿子还真有点邪门。

秦笑愚站起身来冲卢飞扬挥挥手,哗啦一声,周文平的身子又掉进了水里,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两个人好像反而紧张起来,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魆魆的水面。

“拉上来……”这一次没等卢飞扬动手,秦笑愚先有点沉不住了。

又是哗啦一声,周文平被拉出水面,就像被钓起的鱼一般,嘴里大口大口吐着江水,喘息了几口,还没有等秦笑愚开口,只听他痴狂地嚷道:“姓秦的……太短了……把老子放下去……下面好暖和啊……”

秦笑愚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烟头扔进江里,嘟囔道:“去死吧……”说完,冲卢飞扬使个眼色,然后一转身就忘汽车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周文平的咒骂声:“姓秦的……你等着……你早晚不得好死……三哥会替我报仇……”

三哥?秦笑愚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周文平嘴里的三哥应该就是柳中原,周文平再临死前透露的这个信息,起码验证了一个猜测。

那就是,柳中原已经和刘蔓冬母子相认了,或者说,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好去疑问,这对自己将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秦笑愚坐在车里面等着卢飞扬,一边抽着烟,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虽然从见到徐萍的时候起就已经对周文平起了杀心,可真的杀他的时候,心理上还是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毕竟,除了田鸡之外,他以前杀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出于自卫,心理上并没有什么负担,可周文平就不一样了,他可是被自己主动杀掉的。

平心而论,如果从法律角度来考虑,他虽然有罪,可毕竟罪不至死,自己今天的行为,如果接受审判的话,基本上可以认定是一场谋杀。

这样想着,心里面就有点烦乱,可随机就想起了韵真的警告,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心软,做个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落在周文平的手里,或者韵真落在周文平的手里,后果是显而易见的,说不定比死都难受呢,他是自己的敌人,对待敌人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秦笑愚这里刚刚完成自我心理上的治疗,忽然听见江边隐约传来卢飞扬的一声怒喝,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呯呯两声巨响,在寂静的凌晨几乎震耳欲聋,那回声荡漾了好一阵才彻底消失。

妈的,怎么用上枪了。

秦笑愚拉开车门正准备下车,转眼看见卢飞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嘴里咒骂道:“妈的,没想到这小子挺经折腾的……我刚解开绳子,他竟然一头跳到水里想逃跑……只好用枪……”

秦笑愚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到非常吃惊,急忙问道:“你确信打中他了……”

卢飞扬点点头道:“确信……必死无疑……”

秦笑愚这才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面,既然周文平已经见阎王了,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只不过过几天临海市可能会多一起枪击案。

秦笑愚默不作声地发动了汽车,沿着江岸开上了主干道,这时天空已经露出了晨曦,大雨也变成了毛毛细雨,黎明前的江边雾气蒸腾,刚刚行驶到刚才那块路牌处,忽然看见对面车灯闪烁,一辆轿车正迎面驶来,不过从车速来看,显然里面的人刚才听见了枪声,因为那车开的很犹豫。

“妈的,这么早怎么就有车了……那边是什么地方……”秦笑愚沮丧地问道。

“再过去就到山脚了,有个避灾中心……没什么人家……”卢飞扬说道。

“是出租车……”秦笑愚说着,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因为他看见那辆车显然已经看见从岔道上拐上来的越野车,速度就慢下来,好像有停车的意思。

“别让他们看见我们的脸……”卢飞扬提醒道。

“妈的,既然有了目击者,这辆车看来又要报废了……”秦笑愚不断加速,冲着对面的车直冲过去。

很显然,对面出租车里的人不但听见了枪声,而且明显和江边拐上来的这辆车联系起来,看见对方凶猛地冲过来,司机顿时有点手忙脚乱,赶忙把车往右边靠,等到那辆车呼啸而过的时候,出租车竟然哐当一声撞在了路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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