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就一阵多愁善感,只觉得人生无常,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的,也许,正像人们经常说的那样,人生如梦啊。
“站在这里发什么呆?”背后传来韵真的声音。
秦笑愚回头看看,正好看见保姆的身影在门口一闪,顿时醒悟过来,笑道:“夜色不错……你看,这里多清静,你要是没事的话,咱们散散步……”
韵真看看那条在黑暗中微微泛白的小路,两旁绿树成荫,幽静的就像是一座公园,顿时也来了性质,挽住秦笑愚的手臂,笑道:“能和你一起散步可真难得,记得上次……”话说了一半,马上打住了,一张滚烫的脸忍不住就往秦笑愚的怀里钻。
秦笑愚知道韵真肯定是想起了上次在荷塘月色的浪漫一幕,心中也忍不住一荡,真想马上拖着她回屋子里去,可想想祁红现在肯定没有睡着,于是只好先忍着。
不过,他抬头瞥了一眼对面别墅黑洞洞的窗口,赶紧拉着韵真往前走,因为他知道,在那黑乎乎的窗户后面,秦蓉说不定正用吴媛媛的那把望远镜监视着门口的动静呢,他可不想在自己干妹妹眼皮子底下表演。
秦笑愚和韵真沿着别墅后面的一条小径往小山坡上走,周围的别墅中隐隐传来阵阵欢笑声,晚风轻拂带来醉人的芬芳,一切都显得安详而又恬静。
似乎陶醉于这一刹那的宁静,有种与世隔绝的梦幻,秦笑愚和韵真好一阵没有说话,而韵真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腻在了秦笑愚的怀里,那模样就像是两个初恋的情人。
“注意点影响……这里有外国人呢……”秦笑愚把韵真稍稍推开一点,低声说道。
韵真反而搂住了秦笑愚的腰,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腻声道:“外国人才不会少见多怪呢……吴媛媛可真会享受,居然在这种地方买了别墅……这里的房间应该不便宜吧……”
秦笑愚见韵真喜欢这里,得意地笑道:“肯定比荷塘月色贵……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荷塘月色,这里人工雕琢的痕迹还是有点明显……荷塘月色可是自然风光……”
韵真抬头看看秦笑愚,娇声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就住在荷塘月色算了……这样也省的我跑来跑去……”
秦笑愚掏出一支烟点上,想了一下说道:“原本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可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想想,黄秋萍、明玉、古小林他们都要住到那里去,并且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那里变成商业区,那里肯定不会再安宁了。
再说,你这县委书记谁知道能当几年,说不定要不了多就升官当市长了呢,到时候还不是要回临海市……”
韵真笑道:“你想的倒是挺远……不过,听我妈说,省里面已经在规划了,临海县有希望成为临海市的一个区,那时候可没有县里市里的说法了……”
秦笑愚惊讶道:“你的意思临海市要扩大到临海县?那你岂不是成了区委书记了?”
韵真嗔道:“你就不能鼓励一下人家,起码也应该是副市长或者市委副书记吧……哼,如果套用以前的行政级别,我这行长的位置怎么也算得上一个处级干部了吧,现在到临海县当个县委书记也不算晋级……”
秦笑愚看看韵真,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你妈……”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马上打住了。
韵真自然明白他下面是什么话,嗔道:“要不是我妈怎么了?你不就是想说人家是靠我妈的关系才当上这个县委书记的吗?哼,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秦笑愚马上陪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坏话?哪个当官的背后没人提拔,首先自己也要有那个能力啊,就说我吧,虽然有个当省委一把手的丈母娘,可她想提拔我,也提不起来啊,关键还是自己首先要有能力,你的能力还是不错滴……”
韵真掐了秦笑愚一把,嗔道:“好在你还有自知之明……对了,笑愚,刚才听我妈话里的意思,她好像要让你那笔钱交出去……”
秦笑愚一愣,惊讶道:“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韵真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木呢,她说的还不明白吗?当然,她不是要我们把钱交给哪个部门,而是通过某种渠道,看上去像投资,但最终这笔钱就算是国家的了……
我先前就怀疑她把黄秋萍介绍给你的目的,你也知道黄秋萍是干什么的,你给她投资,实际上就等于把钱投给了军工企业,到时候只要这笔钱拿不回来,不久等于上交国家了吗?”
秦笑愚心里其实也一直有这个疑虑,现在被韵真识破,心里面就有点难以割舍,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你妈恐怕确实有这个意思,她好像有让我们彻底解脱的想法……其实,你不知道,当初我和南琴之所以悄悄藏匿了这笔钱,也不是想私吞……
当时确实对欧阳龙和丁朝辉不放心,如果这笔钱交出去,说不定被那些贪官污吏瓜分了呢,再说,只有我和南琴两个知道这笔钱的秘密,就算交上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我一直在观察黄秋萍,如果她真是在为军队筹集资金,我先投资一部分也无所谓,反正这笔钱本来就是国家的,只是……”
“只是什么?”韵真站住身子盯着秦笑愚惊讶地问道,好像没料到秦笑愚的觉悟竟然这么高。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你说给不给?”
韵真不回答的秦笑愚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听不听我的?”
秦笑愚点点头道:“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听老婆的话,何况你还是党代表,我自然要听党的话……”
韵真嗔道:“少油嘴滑舌,人家跟你说正事……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手里没有这笔钱了,你还有什么?人活着手里必须有筹码,这些筹码才能让你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失去了这些筹码,什么黄秋萍,什么岳建东,还会有人理你吗?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秦笑愚一听韵真的话就明白她并不希望自己把钱交出去,并且,她的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虽然他明白黄秋萍和自己的巧遇肯定是祁红在暗中撮合,并且也明白祁红最终想达到的目的。
不过,这一次,他破天荒没有对祁红的行为产生反感,毕竟,这种方式比岳建东一伙肆无忌惮的敲诈温和多了。
最重要的是祁红这么做并没有中饱私囊,并没有想把这些钱据为己有,尽管她有拍上层马屁的嫌疑,但只要黄秋萍确实没有私心,那这件事不是没有考虑的余地。
毕竟那些钱不是自己的,何况自己也没有经济头脑,既不会经营由不懂运作,这么一大笔钱放在自己这里简直就是浪费。
可问题是,正如韵真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把钱都交给了黄秋萍,自己辛辛苦苦、煞费苦心地折腾了这么久,最终岂不是两手空空?
别看现在形形色色的人围着自己转,如果失去了这笔钱,还有谁会把自己当个人物呢,岂不是又像以前当保安的时候那样默默无闻?
且不说别的,当自己一无所有之后,对韵真还有什么吸引力,她可不是那种浪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她也和自己一样,喜欢刺激和冒险,并从中体会到人生的欢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笔钱不仅仅是自己跟她这段姻缘之间的媒人,还是不可缺少的润滑剂和兴奋剂,如果失去了这个媒介,两个之间的关系马上就会变得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
韵真见秦笑愚只顾站在那里发呆,还以为他不愿意听自己的话呢,嘴里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幻想着黄秋萍到时候会给你发一枚勋章啊……
我告诉你,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她证明一下你这笔钱归国库了,公安局免去你的一切罪行,然后给你发个良民证……
不过,连这一点恐怕都不会如你的意,别忘了,我们国家的法律是退赃不退罪,何况你还惹恼了龚汉文和岳建东,他们即使为了出口气也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那时候你连黄秋萍的面都不一定见得上……”
秦笑愚闷着脑袋默默往前走了一会儿,这才瓮声瓮气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钱放在银行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现在是政府官员,又不可能下海做生意,我就是把那些钱给你,你也不敢要吧……再说,怎么也要给你妈一个交代吧,反正,这笔钱最终都要有个妥善的归宿,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韵真贴在秦笑愚身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钱放在银行又不会长虫子……我妈的想法也不是不对,可那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走的路……
我问你,现在除了我,我妈,还有你那个死去的搭档,谁能证明你拿了那笔钱,就算你承认拿了,谁能证明有多少钱?黄秋萍胃口这么大,她也不过只问你要了五个亿……
所以,现在不是要交出那笔钱的问题,而是可以借助黄秋萍彻底解决这件事的好机会,干脆就大方点,扔给黄秋萍五个亿,你也不要什么投资回报,不过,话要说清楚,白纸黑字必须写下来,别到时候不认账。
然后,你可以想办法把这五个亿说成五十个亿,一百个亿……反正你自己想去……另外,吴媛媛不是很有钱吗?我就不信吴世兵的钱全部上交了,你难道就不能让她拿点钱出来做投资,这样三凑两不凑的,你手里那笔钱不是就交代了吗?”秦笑愚贼兮兮地盯着韵真低声道:“那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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