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就知道韵真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其实那天在电话里跟她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有点后悔。
因为她又没法中止岳建东的调查,告诉她只能让她整天胡思乱想、提心吊胆,如果韵真不问的话,他就准备装糊涂不说了,没想到她竟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呢。
不过,随即一想,既然已经给她透了口风,与其让她心神不宁,还不如告诉她算了,想到这里,秦笑愚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岳建东好像让人在重新调查李毅的死因,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不知道他嗅到了什么气味……”
韵真一听,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愣了半天才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肯定是她……”
“谁?”秦笑愚吓了一跳。
在他想来,岳建东调查李毅的死因有可能是在声东击西,故意给祁红施加压力,实际上并不会对这件事太认真,没想到韵真竟然好像真的有什么把柄抓在了人家手里,这可怎么得了。
韵真疑神疑鬼地说道:“我也不是太确定……李毅死前敲诈过我,周丹可能就是他的同谋,如果她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公安局就有可能怀疑李毅的死因……”
秦笑愚不解道:“周丹是王定波的老婆,王定波可是你妈把他提起来的,他老婆怎么会跟你过不去……”
韵真摇摇头,一脸紧张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如果公安局对李毅的死有什么怀疑,那只能是从她那里嗅到什么味道……”
秦笑愚沉思了好一阵,摇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没必要担心了……李毅已经死了,周丹有什么证据证明李毅敲诈过你,事实上,在他死前你们关系一直不错嘛……”
韵真脸一红,嗔道:“你还说风凉话……这就很难说了,周丹不仅是李毅的学生,而且还是他的情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给周丹留下什么话?”
秦笑愚犹豫道:“除非他预感到自己的危险,否则就不会留下什么话,按照你妈的推测,李毅那次敲诈你,完全是想给自己弄一笔养老金,所以,他不可能跟周丹分享……”
韵真疑惑道:“那你觉得岳建东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秦笑愚点点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看,多半和你妈有点关系,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母亲,如果能抓住你的软肋,你妈就只能听从他们摆布了……
我看,你还是仔细想想,毕竟你业务不熟,会不会当时慌慌张张没有注意到,说不定李毅死的时候附近有目击者呢……”
韵真一下倒在秦笑愚怀里,带着哭腔说道:“你别吓唬我啊……那个地方去的时候我就注意了,哪里有人影?”
秦笑愚摇摇头道:“我们不妨这么想,柳家洼那些渔民都是怪物,他们哪里见过像你这样的美人,如果有人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那里钓鱼,说不定就会有个人躲在什么地方偷窥,他还以为你们会干点有意思的事情呢……
你想想,当年你爸偷柳中原母亲的时候,他们还以为那个沙滩上附近没有人呢,可最后怎么样?恰恰就有人看了一场好戏,还偷偷把你爸给举报了,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韵真半信半疑地盯着秦笑愚,小脸都白了,颤巍巍地说道:“如果真像你描述的这样,那人家岂不是死定了……
李毅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别说他死在我手里,即便是意外死亡,玩意有点风吹草动,公安局哪能不差个水落石出?
笑愚,现在怎么办呢,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跟没事人一样……人家要是出事了,看谁给你做老婆……”
秦笑愚一听,忍不住搂紧了韵真,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这点事就把你吓得没招了?
临海县是你的地盘,岳建东要想在柳家洼调查什么,你不可能得不到消息……你不是提拔那个孔所长当了局长了吗,你跟他交代一声,让他派人在柳家洼严密监视……
只要发现市局的人来调查,马上就通知你,最好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目击者存在,我们就抢在岳建东的前面……”
“抢在他前面做什么?”韵真的脑子好像突然不灵了,傻乎乎地问道。
秦笑愚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低声道:“还能干什么,让他闭嘴啊……”
“哎呀……”韵真突然惊呼一声,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地盯着秦笑愚。
秦笑愚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了?”
韵真颤声道:“你说,李毅死的那天夜里,这么多人搜救,怎么就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就算当时没有发现,这么久了,也没有听说在哪里找到他的尸体……你说会不会……”
“什么?”秦笑愚也被韵真的样子所感染,忍不住一阵紧张。
“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张红兵啊……”韵真惊恐地说道。
秦笑愚愣了一会儿,随即搂着韵真倒在床上,笑道:“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早知道你这么胡思乱想就不告诉你了……
张红兵掉进的是河里面,两岸都住着人家,所以恰巧被人救了……可李毅掉进的是汪洋大海,那天正好刮风下雨,海流很快就就会把他卷到海底,一百条命也完了,没有找见尸体是因为他早就喂鱼了……”
韵真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忍不住把那天的情景像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忽然就哆嗦着身子嘤嘤哭起来,一个身子只管往秦笑愚的怀里钻。
“哭什么?你就当做了一个噩梦……你看,我杀了这么多人,从来都不害怕,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秦笑愚正自以身说法,忽然就想起了吴世兵,顿时就不出声了,尽管吴世兵也不算什么好鸟,可毕竟是自己的岳父啊。
韵真怎么知道秦笑愚的心思,还自顾说道:“笑愚……噩梦也有醒来的时候……可这件事总会想起来……现在可好,岳建东竟然也惦记上了……
想当初,我还记得他那次来别墅跟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没想到一当上局长就翻脸了,我看他……比丁朝晖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愿他赶紧完蛋……”
秦笑愚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呢?老人家说过,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行跑掉……等我把手头的事情理清楚之后,就要开始掂量掂量岳建东究竟有多少分量……”
“可问题是……”韵真撑起身子盯着秦笑愚说道:“问题是你单枪匹马能斗得过他吗?”
秦笑愚笑道:“谁说我单枪匹马?不是还有省委一把手,还有县委书记的支持嘛……好了,别操心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任人欺负,实在不行,你就说李毅是我杀的……反正我现在也无所谓了,多一个少一个就这么回事……”
韵真一听,激动地扑在秦笑愚身上泣道:“不行,我可不想让你出事……人家还要跟你结婚呢……”
尽管韵真只是画了一张饼,可秦笑愚还是嗅到了诱人的芬芳,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好了,不说了……睡吧,明天还要去柳家洼呢……”
秦笑愚这么一说,韵真又睡不着了,撑起身子低声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和黄秋萍拜干姐妹了……她是姐,我是妹……”
秦笑愚似乎已经猜到了,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韵真摇摇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你不高兴?”
秦笑愚心想,要是自己有求于黄秋萍,跟她攀上关系自然高兴,可问题是现在黄秋萍盯着自己的钱袋子,关系越近反倒不好拒绝,韵真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黄秋萍的计划,只是不清楚她为什么就不再自己面前提这件事。
“高兴高兴……”秦笑愚懒洋洋地说道:“这么说……你现在也是首长的干外甥女了?”
韵真被秦笑愚说中了心思,脸上一热,捶了他一下说道:“首长人家可高攀不上……不过,你看着吧,反正黄秋萍对你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许你跟她走的太近乎,我可是知道她这人,开放的很……如果你敢跟她……哎呀,你听见没有……”
回答韵真的是秦笑愚一连串的鼾声,韵真凑到跟前看看,发现男人真的睡着了,这才怏怏地卧在他的身边,拉过被子遮住了两个的身子。
第二天一大早,韵真就被手机铃声从睡梦中吵醒,迷糊了一阵才坐起身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睡意朦胧地喂了一声。
“你可以继续睡觉,不过,你身边的人必须马上爬起来……我们要走了……”手机里传来黄秋萍的命令声。
“谁呀,这么讨厌……”秦笑愚嘟囔了一句。
韵真摸秦笑愚的脑袋,催道:“别睡了……秋萍姐她们要出发了……快点起来洗洗吧……”
秦笑愚嘴里哼哼几声没有动弹,反倒双手搂紧了韵真腰好像舍不得离开似的,嘴里嘟囔道:“让他们先走……我随后就去……”
韵真在秦笑愚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就这本事啊,早知道昨晚就别在饭桌上吹牛皮啊……快点起来,可别耽误了正事……”
秦笑愚一听“正事”马上就清醒过来,想起今天临海县医院将有重大事情发生呢,顿时睡意全无,马上爬起身来问道:“几点了?”
“七点……快起来,别让她们等急了,人家看你笑话呢……”韵真像哄孩子似的说道。
秦笑愚忽然注意到韵真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遮掩的身子,顿时就有点控制不住,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让她们等着……我们抓紧时间……”
韵真扭着身子挣脱了,掐了他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也不看看时间……难倒昨晚折腾的还不够?你明天如果能赶回临海市的话……我在那里开一天会,晚上就住在家里了……”
秦笑愚惊讶道:“黄秋萍今晚住在柳家洼?”
“既然到了柳家洼,韵冰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怎么会匆匆忙忙赶回来,再说,秋萍姐又不是纯粹去哪里玩的,她还要考察项目呢……
老实告诉你吧,你以为人家这么喜欢带着你,是我特意吩咐她这么做的,我希望你亲自看看她的项目,多长几个心眼,即便是结拜姐妹,但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你可不要混为一谈……”
秦笑愚听韵真这么一说,心里面就有底了,很显然,她明显是在暗示自己,在有关利益方面的事情上不要因为她和黄秋萍的姐妹关系而做让步。
不过,这也有点奇怪,按道理她应该直接对自己表达这个意思,为什么要暗示呢?也许,这一切都是祁红的意思,她为了拍首长的马屁,很可能纵容黄秋萍放自己的血。
反正她那人眼里只有权,对钱也没什么概念,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想起它,这样一来,韵真反倒不好对自己直说了。
怪不得从今昨天晚上开始,她决口不提自己跟黄秋萍生意上的事情,看来,她的本意并不是很赞成这件事,所以,她不好直接点破,只能暗示自己要多长几个脑子,不要被黄秋萍牵着鼻子走。
“你傻呆呆的在想什么?”韵真见秦笑愚听了自己的话以后只管发呆,忍不住问道。
秦笑愚爬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柳家洼有个军事项目,上一次我从柳家洼逃跑的路上好像看到过一个军事管理区……”
韵真点点头道:“确实有个军事管理区,不过政府只负责征地……至于是什么项目谁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动工,好像听说是个潜艇基地……你倒是挺敏感,秋萍姐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去的……”
秦笑愚知道韵真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和黄秋萍一路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对韵真提起这件事,难道她还担心韵真知道会吃醋?
“先看看再说吧,我对这些达官贵人没什么信心,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情愿搂着你再睡一会儿……”秦笑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韵真娇媚地白了秦笑愚一眼,嗔道:“别嘴上说的好听,你也只是图个新鲜,将来……时间长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腻味……”
秦笑愚楼过韵真就是一个深深的吻,低声道:“我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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