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见刘辉点点头,于是继续指示道:“还有,高斌这个人你们要格外小心,你们也清楚他一直在八处从事秘密工作,手里头掌握着不少敏感材料,有一些甚至岳建东都不知道,对他一听要内紧外松,千万不能让他闹出什么乱子……
总是,首要问题是确保首长在临海期间的安全稳定,严防个别动机不良的人利用这次机会生事,等到首长走后,我们再来慢慢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刘辉和马局长都慎重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祁书记,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早点休息……”
祁红也站起身来说道:“韵真,你替我送送二位……”忽然注意到韵真手里还端着饭碗,骂道:“这死丫头,就像饿死鬼似是,像什么样子?”
送走了刘辉和马明之后,祁红回到自己的卧室接了几个电话,然后又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穿着一件睡衣走出来,只见韵真姐妹两个坐在沙发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韵真,别一天到晚给你妹妹瞎出主意,感情方面的事情你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呢……”祁红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没好气地说道。
“妈,妹妹和古小林的事情你也关心一下啊,人家卢凤仙还等着你正式回话呢……”韵真替韵冰催道。
祁红板着脸说道:“急什么?婚姻大事哪能草率,我看还是先多了解一下……再说,都已经先斩后奏了,我反对有用吗?既然你这么爱操心,这一次就让你替韵冰做一次主吧……
我看,卢凤仙走之前,你就代表我跟她谈谈,另外,你必须让她明白,要想跟我祁红联姻,就必须拿出一点诚意来,想娶韵冰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也不稀罕什么台湾财团……
我就奇怪了,台湾不过是个弹丸之地,他们的所谓总统手下还没有我的人多,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崇尚台湾的有钱人呢,难道新台币就比人民币值钱?”
韵冰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只有韵真理解母亲的心事,虽然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其中的关键词就是“诚意”两个字。
卢凤仙上次在柳家洼和韵真见面的时候,以柳中原的死为借口,话里话外想拿把祁红,并且在临走之前还把自己见过刘蔓冬和刘幼霜的事情告诉了韵真,很显然暗中是在威胁祁红。
此外,韵真并不知道卢凤仙让自己转交给母亲的那个备忘录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过,她从母亲眼下对她的态度就知道绝对不是客气话。
对母亲来说,目前大权在握,怎么会受一个外来户的要挟呢,按照她的脾气,就算现在有什么把柄捏在卢凤仙的手里,也不见得会向她妥协。
她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并不是不同意韵冰和古小林的婚事,而是要卢凤仙先放下臭架子,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只有拿出诚意,她才有可能见她,才有可能商量韵冰的婚事,所以,她明摆着是想借这件事挫挫老太他的锐气。
“妈,也许台湾人的思维方式和我们这边不一样,再说,她也一大把年纪了,你何必跟她赌气。
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韵冰的幸福,你就屈尊见见她吧,有些事情只要说开了,也就不会有误解了,再说,冰冰和古小林结婚之后,大家就是亲戚,她还不至于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吧……”韵真好像受了妹妹的什么贿赂似的,卖力地劝着母亲。
祁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一粒葡萄塞进嘴里,训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卢凤仙是省油的灯?她为什么急着想让韵冰嫁给她孙子?如意算盘精明着呢……”
韵冰好像有点忍不住了,撅着小嘴说道:“妈,她有图谋不假,不过,我们也不吃亏……就像这次搞得这个论坛,虽然两岸各怀心思,可大方向还是交流合作,起码在经济发展方面可以实现互赢……再说,我也不讨厌古小林,并且我有自信管得了他……”
祁红一听,忍不住笑骂道:“韵真,你听听,这死丫头连害臊都忘记了,竟然说的这么肆无忌惮……
你也不想想,既然古小林这么懦弱,卢凤仙难道还会把大权交给他?这不是明着让你垂帘听政吗?交流合作?我看最后别被卢凤仙利用了才好呢……”
韵真不服气地说道:“妈,事在人为嘛……古家现在是老的老,小的小,老太太显然没有几年了,你说,她不把财产交给古小林,那还会交给谁?我就不信老太太思想会开放到把自家的财产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祁红哼了一声。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沉思了一阵,问道:“她那个统一集团的总裁定下来没有?”
韵冰说道:“总裁暂时她自己兼任,目前只设副总裁,并且每个总裁都有自己的业务范围和投资额度,但是,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我就不信,在临海市我还搞不过他们……”
祁红冷笑一声道:“副总裁?我当是什么稀罕的角色,不过是一个经理人罢了,说白了就是替她古家跑腿……
哼,我听说连秦笑愚这个小混混都当上副总裁了,这就充分说明卢凤仙只不过在糊弄,目的还不是想借我这张老脸用用……”
韵真一听祁红说秦笑愚是小混混,这下不愿意了,嗔道:“妈,你怎么还是用老眼光看人,他怎么就是个小混混了……英雄不问出身……我看,在统一集团的几个副总裁里面,他是最有实力的,卢凤仙都不敢小看他呢……”
祁红白了韵真一眼,赌气道:“好好,他有出息……我现在都不能说他了,怪不得这个混蛋这么嚣张,还不都是你贯的,我看你最后怎么收拾得住……”
韵真坐过去搂着祁红的肩膀笑道:“妈,他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就算他跳得再高,心里面不藏事,跟他打交道不累……过些日子,我带他来家里看你,过去要是冒犯了你,我让他给你赔罪……”
祁红晕着脸嗔道:“我可当不起,你少带他到家里来……”
韵真见母亲虽然嘴硬,和并没有激烈反对,心中就有底了,拉着她的手臂纠缠道:“妈,那冰冰的事情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见卢凤仙,没有你的话,冰冰也不敢跟古小林走得太近啊……”
祁红瞪了韵冰一眼,骂道:“你这死丫头是不是拿了卢凤仙什么好处了,竟然回来撺掇你老娘……冰冰结婚你急什么,难道也有你的好处不成?”
说着,像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点了一下韵真的额头,骂道:“你这死丫头,我可知道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感情你这是在替秦笑愚买好呢,这下可好了,全家人都把卢凤仙当菩萨拜了……”
韵真把嘴凑到母亲的耳边低声道:“笑愚和卢凤仙合作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刘蔓冬身边有卧底的事情呢……”
祁红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看看韵真,又看看韵冰,像是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她这么想见我,那就见吧……不过,有个条件,她必须亲自带着古从林来家里见我……”
韵冰一听,不管怎么样,母亲总算是答应了,主意让卢凤仙亲自带着古小林来家里一趟,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凰求凤,又不是凤求凰。
“好了,冰冰,你去睡吧,我有话跟你姐姐说……”祁红站起身来边往卧室走,一边说道。
韵冰知道母亲又要给姐姐开小灶了,只好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不过,她现在只想着怎么赚钱,对官场上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让她坐在那里听即便不打瞌睡还嫌烦呢。
祁红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见韵真进来关好了门才缓缓说道:“刚才马局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回去告诉秦笑愚,他和刘蔓冬也鬼混了这么长时间,那两个保镖应该都认识,看看他知道点什么,这件事不能完全依靠公安局,马明毕竟是副局长,有些事情他也没有把握,如果秦笑愚能暗中消除隐患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韵真趴在母亲身边娇嗔道:“刚才还说人家是小混混,这会儿怎么就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他了?”
祁红红着脸骂道:“你这死丫头,难道我就说不得他?要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还能允许你们来往吗?”
韵真一听,赶忙问道:“妈,你不反对我们的关系了吧?”
祁红沉默了一阵,叹口气道:“韵真,有些话也只能是我们娘两个私下说说,上不了大雅之堂,但是道理是不会错的……
说实话,如果让秦笑愚做你的丈夫,总是有那么一些遗憾,并且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就不信他在你心里十全十美、没有一点遗憾?”
韵真娇嗔道:“妈,这世上哪有完人啊,反正为只注重自己的感觉,我就是……觉得有点离不开他……”
祁红盯着女儿看了一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突然就热起来,赶忙掩饰道:“当然,我也没有说他一无是处,这个人直爽,没心眼,对人实诚,还有点傻帽,你被她吸引也不奇怪。
不过,我最看重的还是他对你的那份心……你不知道,当我告诉他,你手里的钱已经让我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肯定会暴跳如雷呢,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傻乎乎的问我钱花哪里去了……那模样好像那些钱本来就是拿给你花的……”
祁红说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好像秦笑愚是个滑稽人物似的,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起那天她用枪指着他脑袋的情形,心里面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脸上的温度就更高了,忍不住偷偷瞥了女儿一眼,接着说道:
“韵真,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县委书记,今后要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两个条件必不可少,一个是背后的推手,另一个就是经济实力……”
韵真笑道:“妈,你何必说的这么明白呢?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的意思,我背后的推手当然就是你了,至于经济实力那当然是他和韵冰了,有了你,再加上他和韵冰手里的钱,我的仕途要不是一帆风顺的话,那只能证明我自己无能了……”
祁红缓缓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虽然我现在主持省委工作,可年纪在这里摆着呢,这一次要不是特殊情况,我最多也就是去北京任个什么职务,省委一把手肯定是轮不到我头上……
在临海市,明眼人多着呢,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我这个省委一把手的局限性,所以,才有这么一些人上跳下窜,暗中给我找麻烦……”
韵真奇怪道:“妈,你这省委一把手和其他的省委一把手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祁红坐起身来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显然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了,说白了,我已经达到了事业的顶峰,并且不可能再有发展了……
不像其他的省委一把手,今后还有可能当部长,中央首长,甚至进中南海……可我不行,一是因为我的年纪,二是因为我是个女人,你扳着指头算算,从建国以后,有几个女部长女中央首长,至于中南海……那就别想了,这就是国情……
所以,有些野心勃勃的人,他们不看好我的前途,现在到处找靠山,甚至故意制造事端,巴不得我赶紧下台……
哼,而我祁红也不是任人摆布的阿斗,即便我有一天退下来,也会安排好自己的后事,要不然,不用等我死,就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韵真听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拉着母亲的胳膊娇声道:“妈,有这么严重嘛……”
祁红瞪了女儿一眼,低声道:“你且不要管严重不严重,反正,我在位置上的时候,没有人敢动你……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刚才我说了两个必要条件,其中的一个基本上满足了,秦笑愚这傻小子肯定会倾其所能支持你的仕途,你妹妹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另一个条件目前却不容乐观,刘辉王定波是我培养的两个人,将来肯定会对你有用,但他们的前途也很有限。
如果你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他们当然能够罩得住你,可你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县委书记或市委书记吧,我希望你将来的成就能够超过我……所以,你必须拥有更高的背景……”
韵真呆呆地听着母亲的话,虽然类似的话过去也说过不少,可今天她才意识到母亲对自己期望之高,并且,她隐约已经听出了母亲的潜台词,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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