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好歹也是个当过排长的人……”秦笑愚看着陈刚做下来之后才低声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个女孩确实谋了陈默的财,不过,她并不是为了那笔钱杀了他,而是你弟弟趁着这个女孩喝醉酒的情况下硬是上了她……
我虽然没有在事发现场,但也能想象女孩遭到的暴行,因为直到今天,她 身体还无法接受男人,心灵上的伤害甚至比肉 体更深……”
“我弟弟强暴?”陈刚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尽管心中半信半疑,不过声音却再也高不起来。
“刚子,不要怀疑,我说的千真万确,那天晚上,陈默把那个女孩带到一家茶楼,灌了她不少酒,你可能都想不到,他在那家茶楼一晚上花了多少钱……”
秦笑愚见陈刚脸上一副迷茫的表情,继续说道:“他一晚上就花了三万多块钱……然后把不省人事的女孩带回了寓所,最重要的是,女孩之所以和他见面并不是为了和他谈情说爱,而是要拿回一台委托陈默解破密码的电脑,没想到却受到了陈默的强暴,她醒来以后,一怒之下用一把起子刺死了熟睡中的施暴者……”
陈刚听完了秦笑愚的话,半天没有出声,只顾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终亲情还是战胜了理智,怏怏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也必须负法律责任,即便我弟弟强暴了她,她完全可以去公安局报案,我弟弟就算被公安局抓住,也不至于死罪……”
秦笑愚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刚的观点,可他随即说道:“如果光是强暴案,陈默在监狱里待上十年二十年,最终当然还可以出来,但是,你别忘了,他手里那笔巨额资金是从哪里来的,他还有一项罪名,盗窃巨额额财产罪,两罪并罚,你觉得他还有活路?”
陈刚听秦笑愚转弯抹角要判自己弟弟死刑,心里一阵恼怒,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心想,女孩如果真的报案,陈默在牢里面待上十几年是没有悬念的,何况还有那笔来历不明的钱呢。
“那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笑愚见陈刚已经有点面对现实了,于是进一步说道:“其实,陈默得到那笔钱纯属偶然,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其中的详细过程,我只知道,那笔钱正是来自于一家银行交给他破解的那台电脑。
陈默在电脑的密码破解之后,他没有原物奉还,而是弄明白了里面的一些银行账号和密码的含义,然后见财起意,他把那些银行账号和密码据为己有,然后把自己篡改过的一些无效的账号和密码交给了自己的客户,然后盗取了这笔钱……”
“你的意思,这笔钱现在在那个凶手……那个女孩的手里……”陈刚问道。
“应该没错。”
“有多少?”
秦笑愚很高兴陈刚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笔钱上面,而不再纠缠杀他弟弟的凶手,不过,在这个钱数字上他动了一点脑筋,他知道陈刚压根没有见过什么大钱,几百万对他来说已经是巨款了,但是,考虑到自己将让他一起出生入死,所以,在钱上面不想亏待他。
当然,他也要充分考虑徐萍的感受,总不能不给她留一点吧,根据当初南琴的初步估计,陈默起码拿走了五六千万的现金,为了公平起见,干脆就让两人二一添作五。对徐萍来说,拿出一半的赃款来保命,应该能够接受,而对于陈刚方来说,兄弟的死换来一笔巨款,起码心理上能够平衡一点。
“大概有两三千万……”
“两三千万?”果然,陈刚被秦笑愚说出的数据惊得目瞪口呆。
秦笑愚见火候已到,端起杯子跟陈刚碰了一下,浅浅地抿了一口,叹口气道:“刚子,我理解你对陈默的感情,更何况你还要对你老母亲有个交代呢。
但是,人已经死了,就算你去杀了那个女孩,陈默也活不过来……你想想,如果那个女孩当初选择了去公安局报案,那么陈默将在耻辱中死去,那笔钱也肯定一分钱都落不到你的手里。
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就默认他被害的事实吧,起码,陈默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一笔巨款,你可以用它改善自己的生活,让你的老母亲晚年过得更好一点,这么一来,也可以说陈默死得其所……你不要嫌我话说的难听,事实上这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个……女孩会交出这笔钱?”陈刚在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终于问道。
秦笑愚知道自己的战友已经接受现实了,于是说道:“我当然有这个把握,不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了……其实,今天如果不出事的话,我准备这两天就跟她谈这件事,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拿到这笔钱……”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女孩的名字?她是干什么的?”陈刚低声问道,语气中好像已经没有了仇恨。
“我不能告诉你。”秦笑愚盯着陈刚坚定地说道。
陈刚终于泄气了,双手捂着脸,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可,可这也太不公平了……”
秦笑愚知道陈刚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对那笔钱的态度很暧昧,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弟弟,同时对自己的命运也有颇多的感慨,所以才会昏了头,说出不公平的话。他不想让陈刚的思想上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务必要让他豁达起来,不然今后不管让他做什么,心里面总会有疙瘩。
“刚子,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社会公平不公平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能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干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我已经想开了,以前我们都过于保守了,把什么事情都想象的太好,结果是处处碰壁,你看看我们从部队回来的战友,有几个混得好的?
大家都怪这个社会不公平,可你能改变这个事实吗?说白了,我们不能等待,不能等待着别人来安排我们的一切,而是要抗争,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毕竟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特长……”
陈刚哼了一声道:“我们有什么特长,我们的特长就是适合当保安当司机,伺候人……你看看那些企业家,口口声声说看中部队出身的履历,说我们意志坚强、任劳任怨并且服从指挥,可到头来却是让你无替他们去杀人……”
秦笑愚笑道:“那就要看你怎么认识这个问题了,从某种角度也正说明了我们拥有别人不可替代的优势……说到杀人,咱们就来谈谈王子同给你的那个任务。”
陈刚站起身来,在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秦笑愚面前说道:“你看看,一个老太太,我怎么下得了手?”
秦笑愚一看,总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面熟,再仔细一看,忍不住大吃一惊,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不就是今天给邹琳取子弹的顾医生吗?怎么会是她?王子同为什么要把一个医生置于死地,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个女人姓顾?”
“你认识她?”陈刚惊讶地问道。
“见过面,不了解……你觉得王子同为什么要杀她?”秦笑愚盯着那张照片说道,照片上顾南亚正站在寓所的窗口浇花,这张照片显然是偷拍的,可非常清晰。
“谁知道?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他只是向我下达任务,要求我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这之前,他曾经想让我去杀另一个女人,可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取消了,反正我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让我干点非法的事情,不然我对他有什么用呢。哪有司机一个月给五千块的……”
“他没有给你规定时间?”
“那倒没有,他让我寻找最好的机会下手,事成之后马上就让我回老家去。”陈刚说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秦笑愚问道。
陈刚由于了一下说道:“不像是鸡,开宝马的鸡可不多,也许是个有钱人吧……不过,我看老板对那个女人挺忌讳,有点低三下四的感觉……”
秦笑愚笑道:“你既然这么好奇,什么时候偷偷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可大有来头,她是现任省委书记的女儿,我听说要不了多久,她老子很有可能会进政治局,到时候可就是国家领导人了。”
“啊,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老板怎么跟服侍自己亲娘似的,原来攀上了大树了……笑愚,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不敢动老板……”
秦笑愚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王子同虽然是一个重要人物,可他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告诉你……”
说着,秦笑愚把嘴凑到陈刚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陈刚一听马上惊呼一声,连脸色都变了,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这不是找死吗?”
秦笑愚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盯着陈刚说道:“怎么?你害怕了?刚才不是还说水里火里的吗?”
陈刚脸一红,辩解道:“谁害怕了……可是,那可是个大人物,你为什么要……去惹他?就算他是一个贪官,也轮不到你这个平头百姓多管闲事啊。”
“这其中的缘由我不能告诉你,我现在只想听你表个态,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秦笑愚紧盯着陈刚问道。
“你还不没告诉我干什么呢?”陈刚嘀咕道。
“这不重要的,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态度。”
“如果我不干,那我也拿不到我弟弟的那笔钱是吗?”陈刚尤其强调“我弟弟的”三个字。
秦笑愚毫不犹豫地说道:“那笔钱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不允许你再过问这些事情。”
“既然你无条件的帮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陈刚垂头丧气地说道。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掉进了秦笑愚的圈套。
秦逸笑愚一听,拍拍陈刚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先别问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我才知道,暗地里有许多眼睛盯着我呢,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替身,我的影子,你所做的一切都将以我的名义进行,即便今后有什么事,我来承担全部责任……
我这样做的原因是想给他们来个声东击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有时候还要用一些假象迷惑他们。
你也知道,对付这样的大人物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们已经察觉了我的行动,那么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你放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就像空气一样,让他们能够感觉到,却无法证明你的存在,也就说,你将是这座城市的一个幽灵。”
“幽灵?你难道就不能用个好点的字眼?对了,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要离开王子同?”
秦笑愚笑道:“他交给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怎么能离开他呢,等你‘杀’了那个顾医生,拿到五十万块钱之后,你就可以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陈刚吃惊地说道:“你不会真的让我去杀那个老太太吧?”
秦笑愚笑道:“演戏要演得像,等一会儿我们编个情节,我觉得那个老太太肯定掌握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算对我没用,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关于那个大人物的情报我知道的太少了,既然王子同和他的女儿攀上了关系,说不得只好从他身上下手了。”
“你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大人物有什么关系?”陈刚问道。
“你不是说她的丈夫曾经给他当过司机吗?如果王子同和她没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让你去杀她呢,也许他这是在为主子卖命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子同既然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她,那我们就干脆让她失踪一段时间,不过,你还是要对她采取行动,如果不吓破她的胆,她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只有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才愿意开口。”
陈刚笑道:“只要别让我杀她就行,吓唬她一下倒是容易,她有时候晚上在医院加班,总是把车停在后门,那里应该没有监控设备,我瞅个机会在那里动手……问题是一个老太太,打又打不得,究竟要怎么吓唬她?我总不能半夜装鬼吧,再说,她这把年纪了,可能也不怕鬼了。”
秦笑愚笑道:“说实话,干这种勾当咱们都不拿手,我倒是在《黑帮列传》看到过一种既让当事人感到恐惧,又不需要伤害她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陈刚好奇道。
“你拿一条麻袋,晚上就等在那所医院的后门,等她出来之后从后面把她套住,然后放在车上把她拉到我指定的地点,我就隔着麻袋问她几句话,保准她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交代了……”秦笑愚低声说道。
陈刚听完,伸手指着秦笑愚说道:“没想到你越来越缺德了……这办法还倒是可行,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把一个男人扎在麻袋里,还不被吓得半死……”
秦笑愚笑道:“你在动手的时候可要尽量温柔点,别把老太太的胳膊腿弄折了,另外,可要机灵点,如果被别人拿住,我可是救不了你。”
“交通工具呢?”陈刚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秦笑愚笑道:“这还用你说?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今后只要是办私事,你就开这辆车,不要开公司的车,这辆车只有牌照没有户口,所以尽量不要违章,否则被交警抓住了很可能惹出事端。”
说着,秦笑愚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些钱你拿着,就算是行动经费……”
陈刚看那笔钱起码有两万块,狐疑地看了秦笑愚一眼,端起一杯酒一干而尽,抹抹嘴说道:“笑愚,尽管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已经兴奋起来了,我看你小子这次玩的大了。”
秦笑愚也喝了一杯酒,严肃地说道:“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这可不是儿戏,我们是在和一个强大的对手作战……
你看看我这样子,今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小命就没了,不过,你比我要安全的多,起码敌人在明,你在暗,只要处处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陈刚哼了一声道:“笑愚,你也不用安慰我,如果害怕的话,我也不会答应你,既然同意跟着你干,我就有思想准备,既然是打仗嘛,瞻前顾后的,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你可别忘记自己的承诺,并不是我贪财,既然我弟弟已经搭上了一条性命,我自己也卷了进来,咱们不图别的,就想给家里人有个交代……说实话,你我这辈子是没有什么盼头了,如果能让我的老娘、老婆、儿子过的比咱们好一点,就算搭上一条命也值了。”
秦笑愚一拍陈刚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尽快想办法把那笔钱弄过来,省的你牵肠挂肚……”
陈刚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说道:“笑愚,我也把话说前面,我这个人也有自己的底线,打打擦边球的事情我可以干,但是有悖人伦或者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可不干,就算杀人,也必须是让我看着丧眼的主,到时候你可别让我为难。”
秦笑愚笑骂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丧尽天良的人了……”说着,脸色一正,严肃地继续说道:“原则上我不会要求你去杀任何人,我也没有这个权力剥夺别人的性命,但是,我们有权力自卫。刚子,你要有思想准备,随着情势越来越复杂,最后的较量是免不了的,在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可不能太心软……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一口气干掉了三个人……”
“啊……”陈刚吃惊的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地上,不信似地说道:“你……你杀人了?”
秦笑愚见陈刚震惊的样子,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以前我就杀过一个黑帮分,还上了法庭,结果是无罪释放。
今天杀的这三个人也是黑帮分子,其中一个就是那次在菜市场刺死我的老所长的凶手,你说,杀这些社会渣滓,有什么值得内疚的呢?再说,又不是我要去杀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找死……”
“可是……你就不怕警察找你?”陈刚惊讶的合不拢嘴。
秦笑愚明白,如果不给陈刚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他心里总是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说不定将来会害了他呢。
“刚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麻木了,难道你一直都认为我是在干私活?或者觉得我是现代的罗宾汉?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打王子同的的主意……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警察,只不过不穿制服,他们给我的代号是城市黑鹰……”
陈刚张着嘴、盯着秦笑愚半天没有出声,过了好一阵才一拍他的肩膀大声道:“你……你怎么不早说?这么说你不就是公安局的卧底吗?”
秦笑愚一摆手,马上打断了陈刚,严肃地说道:“刚子,告诉你这些我已经违反规定了,你心里明白就行,好在我相信你的为人,不然也不会找你。”
“笑愚,那你为什么不找警察帮忙?”陈刚疑惑道。
“警察?”秦笑愚哼了一声,点上一支烟说道:“难道你还不清楚?警察听谁的?既然是卧底,执行的任务肯定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甚至也可以说是见不得光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值得信任……前一阵,我的一个搭档遭遇了莫名其妙的车祸,失去了两条腿,可就这样他们也没有放过她,今天晚上,他们在一个小村子里杀了她……”
一提到南琴,秦笑愚脸上马上就变得杀气疼沸腾,那张肿胀的脸看上去既狰狞又恐怖,连陈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似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你不放心他们派来的人,所以,你是想自己再找个搭档……”
秦笑愚缓和了神情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按道理我不应该把你扯进来,可我一时确实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包括风险,干不干,最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陈刚一仰脖干掉一杯酒说道:“干,怎么不干,妈的,都被你说的手痒痒了,憋了这么多年,正想伸伸筋骨呢,何况,你还是个警察,我就更没顾忌了,干什么你就尽管吩咐吧……”
秦笑愚感到一阵欣慰,邹琳的伤要不了几天就可痊愈,再加上陈刚暗中相助,自己这支小分队的力量不可小视,现在就等着公安局对宾馆枪击案的定性了,只要稍微再让自己宽松几天,把吴世兵总到手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时候,自己就有发言权了。
“好了,刚子,咱们不说这些事情了,喝酒喝酒……”秦笑愚心情一变,马上就想和陈刚畅饮一番。
“笑愚,你个人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眉目?我记得你不是说对一个女行长有点意思吗?”陈刚喝了一杯酒忽然问道。
秦笑愚扭捏道:“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和她现在就像仇人似的,别提她了……”
提到韵真,秦笑愚心中顿时一阵烦恼,别看他已经有了吴媛媛,可男人心里的那点私欲仍然无法释怀,何况他曾经在韵真身上动过真情,只不过随着情势的发展,觉得女人离他越来越远了,虽然已经死心,可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陈刚安慰道:“你也别心太高了,人家是行长,跟咱们就不在一个档次,说难听点,你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不过,怎么就成了仇人了呢?”
秦笑愚心里酸溜溜地想,如果韵真算是天鹅的话,吴媛媛这只天鹅总比她要嫩一些,自己不是照样吃到嘴了?如果自己只是想要韵真的身体的话,以前那么多机会都没有下手,说到底,自己还不是想要她的心吗?可谁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心?
前一阵子听说王子同对她念念不忘,后来有听说引得刘源和王子同争风吃醋,那天在宾馆吃饭,好像觉得她又和柳中原有点眉来眼去,现在都弄不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了。嘴不可思议的是,她好像对自己总有一股发泄不完的怨气,难道她是在怨自己没有上她、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妈的,早说啊。
“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是丢不下,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刚见秦笑愚只顾愣神,还以为他心里还恋着那个女人呢。
秦笑愚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你说人们因为某种利益关系而互相争斗,这是常事,可有些人,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也没有什么目的,可暗地里总是互相拆台,互相挤兑,说白了好像就是因为某种微妙的心里,我和她的关系就是这么一种情况,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陈刚笑道:“我可弄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多半是吃饱了撑得慌嘛……我看你还是找个差不多的算了,你也不小了,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如果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还瞎折腾个球啊,就算弄到钱最终也是别人的,你看我弟弟就明白了,他图个什么……”
秦笑愚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尽快把老太太搞定,我后面还有事情让你做呢……”
陈刚送秦笑愚到门口,在就要关门的时候,突然问道:“笑愚,我好像知道那个杀我弟弟的人是谁了。”
秦笑愚回头严肃地盯着他,低声道:“那就憋在心里,永远都不要说出来,难道你想让你弟弟死了以后还要背上一个罪犯的名声?多想想活着的人吧。”
陈刚盯着秦笑愚看了一阵,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韵真原本打算晚上去别墅见柳中原,可一听说李军在宾馆被人打死了,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一趟办公室,且不说李军是不是被秦笑愚的打死的,起码他是银行的一名员工,作为银行的主要领导她总不能不闻不问,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给她打电话通报这一情况,难道行里面有关领导还没有得到了消息?
银行的大多数员工已经下班了,韵真经过张淼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门虚掩着,她有点心虚地偷偷朝里面瞄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张淼的人影,于是赶紧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可能啊,别人不知道李军被杀的消息还倒罢了,张淼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的丈夫可是公安分局的局长,况且被杀的还是她的亲侄子呢,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李军被杀的事情和今天中午自己对她说的那些话联系起来。
如果李军真的是被秦笑愚杀死的,会不会把徐萍牵扯进去,毕竟秦笑愚是为了她去找李军的,不过怎么可能呢,难道秦笑愚变成了杀人狂?为了一丁点小事就要了李军的性命?也许李军真的掌握了徐萍杀死陈默的证据,所以秦笑愚干脆杀人灭口,可他为了徐萍难道不惜杀人?他对徐萍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
不对,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柳中原说被杀的可不是李军一个人,这说明宾馆里还有李军的同伙,显然是张淼从自己这里得到秦笑愚要去找李军的消息之后,及时地通知了自己的侄子,很可能是李军仗着人多势众先挑起事端,秦笑愚只不过是被迫还击,这家伙还真了得,上次在自己的别墅赤手空拳杀了一个拿着刀子的黑帮分子,这次居然一下就弄死了好几个,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难道卧底警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
韵真坐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小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现在又发生了李军被杀的事情,并且两件事情都和秦笑愚有关,继而又觉得和自己也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只是想不通其中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所以,她一想到秦笑愚心里面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楚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尤其是,当她想起刚才吴媛媛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心中就把一股怨气撒在了秦笑愚身上,因为,她已经从吴媛媛的态度中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况且,她还清楚,秦笑愚之所以对吴媛媛这么上心,多半和吴世兵有关系,说不定他也像柳中原一样,对吴世兵手里那笔看不见的巨款垂涎三尺呢。
哼,伪君子,变色龙,怪不得警察会选他做卧底呢,肯定是看中了他这种无情无义、有奶便是娘、杀人不眨眼的本性,当然,也有可能是像自己一样,被他那憨厚老实、唯唯诺诺的外表给蒙骗了。
韵真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沉思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人给她打电话,于是她主动给解放北路支行行长孙涛打了一个电话,毕竟李军是他那个支行的员工,有什么消息也许先到他那里。
可是,韵真和孙涛扯了一阵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对方却连李军的名字都没有提到过,由此,她基本上肯定,李军被杀的事情公安局可能暂时不会通知银行了,这也说明案情复杂,毕竟,杀人的可是他们自己的内部成员。
既然这样,韵真就又想起了和柳中原的约会,刚刚尝到甜头的身子马上就有了一点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吸毒的人,一想到毒品就又爱又怕,可最终还是无法克制那种诱惑,直到成为瘾君子才肯罢休。
其实,在被柳中原狠狠地干了一晚上之后,韵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拒绝他了,甚至在欲 仙 欲 死的时候,心理上都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人,可是,在那股浴火消退之后,当她再次审视自己和柳中原的关系时,就发现了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柳中原只不过是一个将来时,他的一切魅力都来自对未来的某种预见,而眼下的他并不是自己最中意的男人。
况且,她还发现柳中原对自己的那股狂热和自己一样多少有点病态的心理,肉欲的成分占了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情感,根本就不是那种想象中的爱情,也许,对于自己和柳中原来说,早已丧失了爱的能力。
这让她不禁又想起了秦笑愚,不管今天他为了什么原因杀人,可他为了徐萍去赴约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且不说他对徐萍怀着怎样的感情,起码他践行了自己当初对徐召的承诺,就凭这一点,说明他是一个敢于担当的人。如果,换做是柳中原,他愿意为自己去杀人吗?
韵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对柳中原有点不公平,可她不得不承认,秦笑愚的暴力行为反倒是让他由一个腼腆而又唯唯诺诺的男人变成了一个男子汉,并且让她看清楚了柳中原和秦笑愚本性上最大的区别,前者重利,后者重义,重利者薄情,重义者寡欲。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最后和柳中原上了床,除了受生理上的需要之外,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和他是一类人,所以,在潜意识里,理所当然地排斥和自己不同类的秦笑愚,但这种排斥仅仅是出于一种维护自尊的需要,并不说明心里真的厌恶。
韵真不无羞耻地起那天喝醉酒后秦笑愚送她回家的情景,在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时候,男人的生理变化变化还历历在目,如果排除情感的因素,秦笑愚照样能够给她带来生理上的快敢,尽管不会比柳中原来的刺激,可肯定应该更加持久,不会在浴望的烈火中有被焚烧殆尽危险。
想到这里,尽管办公室只有自己一个人,可韵真仍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臊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又恨上了王子同,要不是这个混蛋,自己怎么会产生不正常的心理,这种病态的心理完全是那个王八蛋一手造成的,并且很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一生。也许什么时候偷偷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韵真的遐想,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柳中原打来的。哼,等不及了。
“韵真,怎么还没回来?”
“你在哪里?”
“在家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回来了呢……”
“你……在干嘛?吃饭了吗?”韵真祈祷着男人说点工作上的事情,甚至是甜言蜜语也行,只要别太直白就行。
“吃什么饭?我就等着吃你呢……韵真快点,我都等不及了……你也想了吧……我明天就要去柳家洼了,今晚让我好好……”
这个混蛋!
韵真咬咬牙,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懒洋洋地问道:“你不是说过几天再去柳家洼吗?怎么明天就走?”
“市里面有几位领导去临海县考察,我准备拉他们去我的厂子看看,让他们尝试一下血燕窝的功效……韵真,快点回来,我刚才吃了一点血燕窝,你再不回来就爆炸了……”
“那玩意真的这么灵吗?”韵真眯着眼睛问道。
柳中原轻笑一声,低声道:“你回来试试就知道了,上次在柳家洼,明玉被我弄得差点昏过去……不过,你别怕,你可是比明玉……那个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比明玉开放多了是吗?”韵真此刻是身子已经答应了,可心理却是怒火熊熊。
“那还用说……快点,我正在看上次我们两个的录像呢……”
“那……你不是说要带秦笑愚一起去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带着他呢,我告诉你,今后少跟他来往,不然可能会惹祸上身呢……”
这就被他抛弃了,这就是重利者的表现,当然,换了自己也会这么做,可当别人这么做的时候,起码看清楚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不想要吴世兵的钱了……”韵真问道。
“想别的法子吧……古叔会想办法的,秦笑愚算是完了……哦,宝贝,别说这些和你没关系的鸟事了,快点……不然我要自抹了……”柳中原夸张地说道。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宾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韵真不理会柳中原的催促。
“我不跟你说了吗?秦笑愚在那里杀了三个人,枪打死的……真不可思议……有一个是分局卢局长的侄子,他不是你们银行的职员吗?怎么你还没有得到消息?对了,也许公安局还不想公开这件事……”
“这些都是古叔告诉你的?”韵真问道。
“韵真,你就别问了,你在哪里?再不回来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啊……”柳中原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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