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真现在急需要一个参谋,虽然储慧已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可是接下来的工作不但复杂而且很棘手,这种事务性的工作并非她的长项,更何况,在这个非常时期,她所接受的这项工作既敏感又危险,需要做全方位的权衡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本来父亲刘定邦就是一个最好的参谋,可偏偏已经人事不知了,虽然母亲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正像储慧说的那样,母亲这些年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早就没有了斗志,整天想着的是怎么样养尊处优四平八稳,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大战,这样的军师并不适合为自己出谋划策。
韵真在脑子里把那些自认为有政治头脑的熟人一个个过了一遍,最终觉得没一个能够胜任自己的参谋职位,本来她倒是想请李毅给自己当参谋,但是一想到他距离遥远,基本上不了解临海市的官场动态,让他在银行系统替自己说说话应该没问题,但是牵扯到临海市的官场,他就无能为力了。
忽然,韵真脑子里灵光一闪,心想,眼前放着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有他给自己当参谋,还怕犯什么错误?就算他不给自己任何建议,只要有人知道他是自己的参谋,谁敢还敢质疑自己的工作?这么好的一块挡箭牌为什么就不用呢?
但是,一想到母亲的警告,韵真就有点心灰意冷,这倒不是她是一个多么听话的孩子,而是她没有把握那个人会认自己,如果他要是真的认自己,还有必要让他当参谋吗?直接告诉世人他是自己的亲爹得了。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爹一个痴呆另一个形同陌路,韵真心里纠结的差点背过气去,就连一向尊重的父亲刘定邦也怨上了,心里忍不住恨恨地忖道:早晚有一天让你们两个男人看看自己的本事,哼,难道离开你们就不活了?
韵真开着车正自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明玉打来的。她这才想起两个人已经有好一阵没有联系了。一想到自己现在和柳中原之间的暧昧关系,忍不住一阵心虚,犹豫着有点不敢接明玉的电话,生怕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兴师问罪的电话。
可随即一想,尴尬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柳中原本来就是自己嘴边的肉,是她挖了自己的墙角,且不说自己最终会不会嫁给柳中原,即便和他真的发生什么,两人之间最多也算是扯平了,谈不上谁欠谁的。
韵真为自己这种态度的转变感到惊讶,因为,当她知道柳中原很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后,她可是把明玉当成了拯救自己的天使,现在一旦知道自己和柳中原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马上就产生了染指女友男朋友的邪念,自己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呢。
毕竟,明玉不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时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哼,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混蛋不是好东西,当初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现在竟然想丢下饭碗连锅端了。
韵真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下,一想到刚刚开完的紧急会议,心中又高兴起来,不知道明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什么想法。还能有什么想法呢?自己这个女友一直以来对自己是既羡慕又妒忌,她如果听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当行长了,心里肯定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了。
“明玉,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韵真冲着手机热情洋溢地说道。
“哼,谁规定一定要让人家给你打电话,难道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个大忙人呢。”从明玉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错。
“好好好,我不想和你抬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晚上请你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韵真一阵犹豫,这个时候她哪里有时间和明玉吃饭,手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想来明玉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想挺着肚子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哼,难道自己的肚子就不能怀孩子?
明玉见韵真不用说话,嗔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不过,咱们可能要很长时间无法见面了。”
韵真一愣,笑道:“怎么?难道你准备闭关保胎,不见外人了?”
明玉忽然神秘地一笑,低声道:“告诉你,我要去台湾了,等到生下孩子再回来……”
韵真一听,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怜的明玉还在高兴呢,她可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把她带到台湾,目的就是为自己和柳中原发展关系清除障碍。
这么看来,虽然自己那天并没有答应卢凤仙的求婚,可她显然已经视作是自己默认了,换句话说,这个卢凤仙很自信,她这是志在必得呢。
韵真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想想从柳中原在自己家里卧底以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当梦醒来之后却发现现实竟然比梦境更加荒诞不经,自己竟然要和明玉一起共享一个男人,在人类文明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自己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竟然要来个儿女共事一夫?那个下流胚何德何能啊。
“明玉……那你……愿意去吗?”韵真的意思是想探探明玉的口气,看看她是因为受到胁迫去台湾,还是她心甘情愿给自己让路。
“为什么不去?中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奶奶在那边可是个大人物,再说,中原现在忙得整天见不到人,哪里有时间照顾我。
他奶奶说了,那边家里有菲律宾佣人,日本厨子,越南花匠,还有……哎呀,反正人家又不是去那边受罪,再说,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想当老祖宗了……”
听完明玉的话,韵真一颗心就不再纠结了,原本那点对明玉的内疚也不复存在。很显然,明玉并没有受到胁迫,反倒是热情高涨呢。
说实话,韵真觉得这对明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就像她描述的一样,卢凤仙在台湾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家里的条件就不必说了,等到她给柳家生下儿子之后,即便她和柳中原没有夫妻关系,丝毫也不会影响她在家里的地位。
反倒是自己目前和柳中原八字没有一撇,即便将来走到一起,生孩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如果自己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不出儿子,在老太太眼里的地位说不定还比不上明玉呢。
想到这里,韵真反而对明玉产生了一丝妒忌,且不说别的,人家明玉是去享福,而自己却要为那些看不见的前途劳心劳肺。
“明玉,银行出了大事,我确实走不开,吃饭就算了……你哪天走,要不我去送你……”韵真一瞬间感到一阵沮丧,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有点懒洋洋地说道。
“是不是又发现大贪污犯了?哎呀,你忙自己的吧,哪天走还不确定呢,我只是先给你打个招呼……其实也没什么,等我生下孩子,想什么时候回来玩就什么时候回来,坐飞机也就两三个小时……倒是你自己多保重啊,我怎么听你的声音很疲倦……”
韵真有种想哭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还为明玉多愁善感,担心她想不开呢,可人家竟然是拿这件事在自己面前炫耀呢,哼,得意什么呀,一辈子也就是个做小三的命,就冲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劲头,本小姐还真想嫁给哪个混蛋,怎么说也要做一回你的主母呢。
韵真回到支行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想静静心,然后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工作千头万绪,她必须先立个头绪出来。
徐萍的工作好像就是盯着自己行长似的,韵真刚坐在那里两分钟,就见她轻手轻脚地溜了进来,照例锁上了门,不过看见情人坐在那里闭目沉思,就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徐行长,过来给我捏捏肩膀……”韵真眼睛都没有睁开,有气无力地说道。
徐萍一愣,狐疑地环顾了一下屋子,发现并没有外人,意识到韵真是在拿自己开心,于是扑上去在她肩膀上一顿粉拳,娇嗔道:“讨厌,就会耍人家……”说着跪在沙发上,一双柔荑就在情人的肩膀上轻揉慢捏。
韵真舒服的嗯了一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萍萍。你的野心就要实现了,我准备提拔你担任和平南路支行的副行长,至于最终能不能当上行长,就看你的本事了……”
徐萍的一双手马上就不动了,悄悄看看韵真的脸色,觉得并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颗心马上就砰砰乱跳起来,颤声问道:“你……你再说些什么呀?这种好事难道还轮得到人家?”
韵真伸手就在徐萍圆乎乎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娇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难道这些年你跟着我还受委屈了?什么好事没有轮到你头上,你就知足吧……”
徐萍一扭身就坐在了韵真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把一张小嘴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地低声撒娇道:“姐,你不会是在那人家开心吧……你摸,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韵真耳边痒酥酥的,微微喘息道:“你这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听我拿这种事开过玩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事情公开之前你可不要出去乱说……”说着,一张小嘴贴在女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啊……”徐萍一声惊呼,激动地说道:“姐……这是真的……那你……那你呢……哎呀,你看我都糊涂了,吴世兵既然已经失踪了,这个行长自然就非姐姐莫属了……哎呀,姐,你说我要是当了副行长会不会有人不服啊……”
韵真见女孩小脸兴奋的通红,一双美目差点要滴出水来,忍不住就在她滚烫的脸上亲了一下,心想,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这个小东西骨子里的官瘾比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出身条件的限制,压抑了她的欲 望,今后一旦被自己释放出来,还不一定有多疯狂呢,少不得要警告她一下。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不管你当多大的官,都会有人对你不服,问题的关键就看你怎么管理这些对你不服的人……我警告你啊,我可没有当上行长,不过,我在离开和平南路支行以后,会从行里面派个有经验的人过来接替我的职务,你就好好配合他把支行的工作搞上去,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还怕没有机会?”
徐萍一听,撅着小嘴娇嗔道:“姐……其实支行这点事人家也玩得转……何必要从分行派人过来呢……”
韵真一听,又好气又想笑,自己刚才和总行的几位领导谈话的时候,针对派周伟民接替吴世兵的职务也抱有一样的想法,可自己毕竟只是心里想想,总还不至于脸皮厚到说出来,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丝毫都不隐瞒自己的野心,竟然敢伸手向自己要官呢。
“我说你脸皮也够厚的……”韵真伸手在徐萍脸上扭了一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道:“你何德何能出任支行的一把手,就凭你的阅历资历,这个副行长的帽子戴在你头上都显得有点大了,我还担心行里面有人戳我的脊梁骨呢……”
徐萍梗着脖子,哼了一声道:“谁敢呐……你看看,总理的秘书可以当省长,省长的秘书可以当市长,市长的秘书可以当区长,区长的秘书起码也可以当个街道办主任,人家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现在搞个支行副行长当当,有谁不服气啊?你说,这支行副行长什么级别?说白了就一副科长……你不嫌丢人,人家还不好意思呢。”
韵真一把将女孩压倒在沙发上,一边撕她的小嘴,一边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丫头,没想到居然这么……感情你一直都在埋怨我呢……”
徐萍扭着身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一把搂住韵真的脖子,幽幽说道:“人家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难道心里面不知道你对人家好么?当不当官,当什么官人家也不在乎,人家只想一辈子跟着你,和你在一起……”
韵真一听,怔怔地盯着女孩看了一阵,四目相对马上就在两个人的心灵上擦出了火花,只听见两声轻吟,两张小嘴就死死地吻在了一起,良久,才停徐萍腻死人的声音:“姐……你疯了,这可是在办公室啊……晚上吧……”
韵真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红着脸低声道:“还真有点想了……今晚还不一定要多晚呢……”
徐萍扶着韵真坐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娇媚地说道:“不管多晚……人家都等着你……”随即脸色微变,低声道:“姐,你说陈默那个案子最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反倒有种不安的感觉,你妹夫不是公安局的吗?你就私下替我打听一下……”
韵真哼了一下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才低声道:“难道公安局的人不来找你心里就着急?最近一直没有听你提过这件事,现在要当官了,是不是又有点患得患失了?”
徐萍被韵真说中了心思,忍不住脸上一红。其实,杀死沉默之后,有那么一阵,她整天提心吊胆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还想过辞去银行的工作,可随着日子渐渐平息下来,慢慢的就恢复了信心,现在一听自己马上就要高升了,反而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总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幸运了。
“姐,你说秦大哥现在忙什么?你见过他吗?”想到陈默的案子,徐萍自然就想起了秦笑愚。
韵真怔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如果徐萍不提起来自己几乎已经把秦笑愚忘记了。
也奇怪,自从自己把心思放在柳中原的公司起,秦笑愚的身影就慢慢在心中变淡了,不仅是变淡,自从上次陪着吴媛媛和秦笑愚吃过饭之后,每次想起他甚至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渐渐地就变成了隔阂。
忽然,吴媛媛的影子在心头闪过,同时想起了上次秦笑愚在吴媛媛面前的表现,这个女孩眼下特殊的身份马上就引起了韵真的注意。
怎么把吴世兵的女儿忘记了呢,她现在可是一个关键人物,不知道有关部门是不是已经盯上她了,秦笑愚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呢?还有王子同,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在吴世兵失踪之后,对他有什么影响,没有了吴世兵的支持,他还有实力参与临海县的项目竞争吗?
“姐,你说话呀……”徐萍见韵真只管发愣,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走过去摇摇她的肩膀。
“萍萍,你给秦笑愚打个电话……就说约他吃晚饭……”韵真忽然说道。
“约他?以什么名义?”徐萍似乎也有点糊涂了。
韵真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就说你想他了……”
徐萍想起自己曾经和秦笑愚厮混的那些夜晚,红着脸嗔道:“谁想他……”
韵真正色道:“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随便找个理由……问问他在哪里……我估计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根本就没时间陪你吃饭……”
徐萍磨磨唧唧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秦笑愚的电话,然后盯着韵真,嘴里轻轻喂了一声。
“秦大哥呀……对是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一直都没见过你……噢,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呢……哎呀,没空呀……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是这样啊……那就改日吧……没有……没有……”
徐萍放下手,盯着韵真说道:“他没时间……他说在乡下……”
韵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徐萍挥挥手低声道:“忙你的去吧……”看着女孩走到门口,有叫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萍萍,别再做那些慈善了……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就麻烦了,再说,金钱也拯救不了你的灵魂……找个时间把那笔钱洗洗干净,放在外面久了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媛媛,我现在带你去的这个地方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全,还关系到那位姐姐的性命,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带人去那里。”
秦笑愚一边开车一边嘱咐道。
自从吴媛媛被秦笑愚从绑架她的人手里救出来之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对男人的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二度大转弯,同时还对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依恋,现在秦笑愚在她眼里可不是一个下贱的司机了,而是一个勇敢的男子汉,待在他的身边不仅让她感到踏实,最主要的还是让她觉得有种安全感。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以前……我对你那个样子,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吴媛媛眼睛看着窗外,小声问道。
这一声哥叫的秦笑愚心中轻飘飘的,由于车辆颠簸造成的屁股上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许多,他瞥了一眼女孩一头长长的秀发,在心里把自己对吴媛媛的感情反省了一下,最后,他确定自己并不是出于同情或内疚才这么关心她,事实上,在他第一次见到女孩的时候,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吴世兵不出事的话,他现在可能还不会对她如此和风细雨,甚至还可能会对她先前的无理忽然冒犯小小地惩罚她一下,但是,在她失去了父母的呵护之后就怎么也硬不起心肠了。
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按道理说他和吴媛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就像韵真和他属于两个世界一样,可在韵真面前,他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但是,吴媛媛却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 望,根本无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难道自己在见到吴媛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见到了吴世兵的下场?
秦笑愚见吴媛媛仍然一副伤感的样子,有心跟她开个玩笑,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笑道:“媛媛,难道你盼着我对你恶劣一点吗?”
吴媛媛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幽幽说道:“你……会不会永远都对我好?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秦笑愚并没有马上就在女孩面前山盟海誓,他不确定吴媛媛眼下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也许她只是在遭受了双重打击之后变得多愁善感呢,也许自己只是她暂时的精神危机,也许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所以目前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如果吴世兵现在突然没事了,她还会不会对自己这么一脸呢?
不过,让秦笑愚感到奇怪的是,吴媛媛在美国一直受王子同照顾,按道理来说,在目前的情况下,王子同那里才是她的避风港,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投靠王子同呢?尽管她清楚王子同有可能会受到她父亲的牵连,但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和王子同之间亲密的关系可是非常亲密,怎么突然就有点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架势呢,她还不至于这么势利吧。
不管怎么样,等到她把手里的那笔钱交出去之后,她就一无所有了,那时候她和自己之间还有什么差距呢?
秦笑愚觉得自己的想法不但卑鄙而且残忍,忍不住瞟了女孩一眼,只见她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脸红,一想起刚才她说让自己跟她去美国的话,不禁感到一阵内疚。自己这不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吗?可随即一想,如果她要是真的对自己有那个意思,趁火打劫一下也未必是坏事,那样一来,自己说不定真有机会和这个天仙一样的美女好上一辈子呢。
“媛媛,其实你跟我相比已经很幸运了,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孤儿了……所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吴媛媛盯着秦笑愚看了一阵,仿佛心情好了一点,忽然问道:“哥,你的手机是不是没有电了?”
秦笑愚一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没有电了,忍不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吴媛媛哼了一声道:“你傻呀,你不是说王叔在我出事前给你打过电话吗?这么久他都没有看见你送我过去,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一直没响,自然是没电了,要不然就是他的手机有问题了。”
虽然吴媛媛做出的这个判断并不复杂,可秦笑愚还是惊讶于女孩细腻的心思,看来自己对她胸大脑子简单的评价未免有点轻率了。
“你的手机也关机了?”秦笑愚一边给自己的手机换上一块电池,一边问道。
“嗯。我害怕有人找我……”吴媛媛低声道。
“我现在给王子同打个电话,你觉得我怎么说合适……”秦笑愚试探性地问道。
“你就说我也失踪了……或者说被人绑架了……”吴媛媛赌气似地说道。
秦笑愚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孩,不知道她对王子同的这股气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她把父亲失踪归罪于王子同?还是在责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秦笑愚的大脑。从吴媛媛的神情来看,竟有点情人之间的生闷气的架势,难道她和王子同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媛媛,你是不是挺喜欢……王子同的……”
吴媛媛忽然转头来盯着秦笑愚,一张脸突然涨的通红,良久才蹦出两个字。“无聊。”然后一甩秀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再也不说一句话。
秦笑愚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的有点唐突了,忍不住一阵尴尬,于是腾出一只手给王子同拨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又被吴媛媛说中了,王子同的手机还真出了问题,连拨两边都是关机。不会是已经被抓了吧?不可能啊,他可是美国人,抓他可要费点功夫呢,不可能这么快啊。
“被你说着了,王子同手机关机……”
吴媛媛没有回头,忽然问道:“你张口闭口王子同王子同的,我看你根本就不像是给他打工的,哪里有打工仔这么称呼自己老板的?”
秦笑愚手机差点掉到地上,这倒不是吴媛媛似乎又恢复了刚认识时候的那种冷冰冰的态度,而是从她的话里面隐隐听出了点弦外之音。难道自己刚才在和邹琳说话的时候让她听见了?
“媛媛,刚才我也就是随便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父亲和王子同的关系,如果你们两家关系确实好,你也信得过他的话,也许送你去他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秦笑愚说完这几句话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吴媛媛答应自己的要求。
吴媛媛看着窗外半天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秦笑愚似乎听见几声抽泣,扭头一看,女孩卷缩在座位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哭的正伤心呢。女孩的眼泪顿时又勾起了他满腹的柔情急忙辩解道道:“媛媛,你这是……我不过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何必……”
吴媛媛没有回头,幽幽道:“我就知道你嫌我是个累赘……你是不是怕我连累了你?你停车,让我下去,我可不想拖累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警察……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笑愚吃惊的差点把车真的停下来,毫无疑问,刚才自己在家里和邹琳说话的时候,吴媛媛可能早就醒了,只不过是一直在装昏迷。其实,这也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突然醒来,出于本能,自然是先适应一下四周的环境,无意中就听见了自己和邹琳的对话。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她既然知道自己是警察,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出来呢?难道是想寻求保护?她就不怕自己抓她?更何况,她竟然还承认自己手里有一大笔钱呢。
秦笑愚顿时有点糊涂了,不明白吴媛媛对自己究竟有什么企图,好像一切皆有可能,而又皆不可能,自己先前的一切分析都经不起推敲。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媛媛,你是不是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找你父亲?”
“我可不像你这么小心眼,我要是相信一个人就不会对她疑神疑鬼,你刚才救了我……我就相信你,就算你是一个警察,起码也是一个勇敢的好警察……”吴媛媛的语气又有点娇嗔的意味。
秦笑愚提起来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低声道:“媛媛,既然你相信我,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王子同那里。”
吴媛媛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一方面他可能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受到牵连……最主要的是,我父亲在他那里有一些投资,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在一起引起别人的联想……”说着,幽怨地看了秦笑愚一眼,声如蚊蝇般低声道:“再说……人家想跟你在一起……”
秦笑愚一听,顿时心神荡漾,一脚油门汽车突然加速向前窜了出去,吴媛媛一声娇呼,娇嗔道:“你疯了……出来都快一个小时了,你到底要带人家去哪里?”
秦笑愚扭头看了女孩一眼,挑衅似地说道:“你害怕了?”
吴媛媛一梗脖子,一撅小嘴嗔道:“哼,谁怕你……除非你把人家抓起来……”
秦笑愚见女孩一副娇嗔的模样,恨不得一把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一想到今后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一颗心就轻飘飘的,心里发狠道:就是要把你抓起来,抓到我的身边,让你一辈子也无法离开。
忽然,秦笑愚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在手里一看,确实徐萍打来的,他瞄了一眼身边的吴媛媛,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萍萍?哦,也没忙什么……什么?吃饭?今天没时间……对……哦,我现在在乡下……对了……”秦笑愚说着再次看看身边女孩,低声道:“最近警察找过你吗?哦……那你自己小心点……”
“萍萍?”
秦笑愚刚刚放下手机就见吴媛媛盯着自己问道。女人真是太敏感了,就像是有第六感觉似的,并且基本上都不会错,就一个女人的名字就能让她们扑捉到异样的信息,刚才知道不叫名字了。
“我以前的一位同事……以前她出了点事,我帮过她的忙,说是要请我吃顿饭呢……”秦笑愚故作轻松地说道。
“徐萍出什么事了?”吴媛媛不动声色地问道。
秦笑愚再次被女孩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搞得不知所措,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功夫,他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吴媛媛既然是吴世兵的女儿,认识徐萍或者知道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嘴里的萍萍指的是徐萍呢?
秦笑愚本想否认,可一瞥眼看见吴媛媛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要在这个问题上要判断出自己是否诚实。他不敢再低估女孩的判断力,不愿意在这件小事情上冒险,尽管自己和徐萍又过几天迷乱,可那点事凉徐萍也不会说出去。
“过去的事情了……他父亲被黑帮谋杀了,我给他家里帮过几天忙……我们本来就认识……”
“你说的帮忙是不是就像现在对我的帮助一样……我父亲也出事了,你准备永远陪着我……”吴媛媛话虽然说得平静,和仍然有明显的嘲讽意味。
秦笑愚明白这件事情没必要多做辩解,否则越描越黑,虽然想去好了。不过,这倒是挺有意思,自己怎么尽碰见这种事呢,怪不得吴媛媛心里有想法,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孤女救助专业户了。
“媛媛,你这么聪明,我对她的帮助,和对你的帮助是不是一样,难道你自己判断不出来?你看,前面那个村庄……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秦笑愚适时地结束了这个敏感话题。
吴媛媛顺着秦笑愚的手势望过去,只见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村庄,房屋三三两两的坐落在几座丘陵的山坡和低洼地带,不同的是,山坡上的农舍显得陈旧分散,而低洼地带相对集中的房屋基本上是两三层的小洋楼,很显然,有钱的农民们住上了小洋房,而相对贫穷的农民则还住在过去的房子里。
山坡上种满了各种果树,盛开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花朵,草长莺飞,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不过整个村庄见不到什么人,显得宁静祥和。吴媛媛迅速摇下车窗玻璃,马上就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笑容,低声道:“我喜欢……”
“就怕你待在这里寂寞……”秦笑愚见吴媛媛喜欢,心里很高兴,只是怕她几分钟热情,毕竟是城里的姑娘,来这里玩两天,和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可不是一个概念。
“你那位战友叫什么名字……”吴媛媛尤其强调了战友这两个字。
秦笑愚见识过吴媛媛的精明,不敢多说,只是简单说道:“南琴……”
“你准备照顾她一辈子?”吴媛媛并不罢休,追问道。
吴媛媛的这个问题虽然出乎秦笑愚的预料,但是答案却是现成,他扭头看了女孩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吴媛媛忽然觉得男人眼神中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神情冰凉如水。心里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种问题,难道他向自己求婚了吗?
“她的腿没法治好了吗?”吴媛媛像是没话找话地问道。
“医生们是这么说的……”越接近村庄,秦笑愚的神情似乎越凝重。
“那也不一定,如果有高明的医生加上高科技,她仍然有站起来的可能……”吴媛媛说道。
“这种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在她面前最好别提,我不希望她再一次面临希望破灭的痛苦。”秦笑愚警告道。
“看来你很……爱她……”吴媛媛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不过语气却有点酸溜溜的意味。
秦笑愚扭过头来,盯着女孩严肃地说道:“不,我说过,我们是战友……你不理解……”
说着话,汽车沿着小河边的一条乡村公路开到了一家小商店的面前停下来,小店里只有一位老太太坐在那里打盹。
“汽车只能开到这里,我们要走一段路……”
秦笑愚说着就跳下车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几个包背在身上,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回头看看站在那里的女孩,一言不发地朝着小河尽头的一个小山坡大步流星地走去。
山坡的一块相对平坦之处坐落着一动农舍,虽然年久失修显得陈旧破败,但是房子却很大,外面还残留着几段坍塌的围墙,门前一棵樟树起码有几十年的树龄了,巨大的树冠把一片绿荫一直延伸到了大门口。
随着几声犬吠,半卧在床上的南琴一翻身就坐了起来,一伸手就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6四手枪,然后把脑袋凑到窗口朝着外面张望,直到树荫下面出现秦笑愚和吴媛媛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枪塞回枕头下面,然后就盯着那个女孩看了一阵,直到两个人消失在大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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