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茜心里也有些后悔，可她嘴上不承认，“我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替我们出气，你看我这脸，这头发……”
她说话都疼，脸上根本不能碰，碰到就像针在扎。
她的理智已经彻底崩塌，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也没有这样狼狈过。
人生头一次被人打这么惨，还是一个农村妇女干的，她真的想要尖叫发泄。
“我不管了，我要回家。”
顾茜说完，捂着头冲出人群。
赵婉柔同样不那么好过，比起女儿，她更狼狈丢脸，因为这里好多人她都认识。
她在他们面前本来是体面骄傲的，现在却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在村口追到了暴走的顾茜。
“茜茜，你这样子准备去哪里？”赵婉柔一把拉住她。
顾茜回头，狠狠瞪着自己母亲，“都是你不好，不是你说来这里，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婉柔被她大骂，心底一寒，她来这里还不是为了她。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乖啊，妈妈知道你很疼，但不要因为这件事误了大事，王兰那个村妇，后面找人对付她就行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说服你外婆，让她帮你的忙。”
停顿了一下，赵婉柔也觉得有些累，脸上身上同样很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离开了，你这辈子只能缩着头过日子，哄好你外婆，让她出面，你以后才能继续过好日子。”
刚刚实在是太生气了，听完母亲的话，顾茜也冷静下来，“那快回去吧，快点解决这件事，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多呆一天，她就会离崩溃更近一步。
张婆婆推开大门，进屋，正在扫院子的郑阿姨回头，“婆婆，你回来了？”
张婆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吭声。
郑阿姨虽然很奇怪，但没有细问什么，就见张婆婆推门进了她的房间。
她继续扫地，又扫了几下，大门再次被推开，刚才出去的赵婉柔母女两又回来了。
“喂，我外婆呢？”顾茜心情不好，对待郑翠芝的态度也非常不好。
郑翠芝不计较，反正这家里，她只在乎张婆婆和安歆，这两个人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回房了。”
顾茜听后，不再看郑翠芝一眼，抬脚就往张婆婆的卧室走。
赵婉柔也跟在一边，提醒道：“茜茜，一会儿乖巧一点，再生气也要忍着。”
顾茜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
几步路，很快就到了，顾茜伸手敲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声音，顾茜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扬起声音冲里面喊道：“外婆，你在里面吗？”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顾茜脸上划过一丝不悦，继续敲门。
赵婉柔也上前敲门，同时说道：“妈，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她试着推门，发现门并没有反锁上，于是边推门进去边说，“妈，那我们进来了。”
说着，她和顾茜一起进了房间。
张婆婆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婉柔走近了，才发现母亲是在翻以前的照片。
“妈，刚刚茜茜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赵婉柔的话说完，顾茜马上就说道：“是啊，外婆，我刚刚太生气了，没注意语气，我和您道歉。”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刻意示好的时候，一般人还是很难生出反感。
她说完，房间里一阵沉默，顾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这一次憋住了没有发火。
“外婆？”她又叫了一声。
这一次，张婆婆慢慢将老照片都收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女儿和外孙女儿。
“你们回去吧……”张婆婆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失望。
赵婉柔微微一愣，“妈，我们才来，还想多陪你几天呢！”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自己回来得少，但她清楚母亲心里是盼望自己回来的。
这一次还带着茜茜呢，他们才回来一天，怎么就将他们往外赶？
“不用你们陪，有翠芝陪我就行了。”外婆婆有些累，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顾茜忙上前，挨着张婆婆坐下，伸手挽着她，“外婆，我们才是你的血缘至亲，有我们陪你不是更好吗？”
赵婉柔很满意女儿的表现，忙笑着说：“是啊，妈，我和茜茜这次回来，会多陪你一段时间的，我们最近也都不忙。”
张婆婆缓缓转头，先是看了一眼旁边挽着自己手臂的外孙女儿，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女儿，“既然你和安歆断绝了母女关系，那我们以后也没有关系了，你带着你女儿走吧。”
这话让赵婉柔和顾茜顿时变了脸色。
顾茜的手不自觉地滑了下去，赵婉柔也脸色发白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妈，你说什么？”
张婆婆摇头，“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反正你的心也不在这里。”
说完，她不再看女儿和孙女儿，从顾茜身边站起来，端着盒子走向衣柜，将装着赵婉柔小时候照片的盒子放了进去。
“妈，你说什么呢？我的心怎么不在这里？你是我妈，这里始终是我家。”赵婉柔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惶恐。
妈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是不是……
顾茜也站起来，盯着外婆的背影道：“外婆，你是不是对妈有什么误会？”
张婆婆转头，看向顾茜，失望地摇头，对赵婉柔道：“好好一个女孩儿，被你养成了什么样子！”
顾茜不高兴了，皱眉盯着张婆婆，“外婆，我什么样子？我好好和你说话，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她内心本来就瞧不上这个外婆，否则也不会从小到大也就来过那么两三次。
赵婉柔隐约猜到妈态度转变的原因，赶紧伸手拉自己的女儿，“茜茜，你少说两句。”
张婆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们都不用说了，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今天就给我走，以后也不要来了，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
赵婉柔的脸雪白雪白的，赶紧道歉，“妈，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张婆婆冷笑一声，盯着自己的女儿，“当着媒体说和亲生女儿断绝母女关系，闹得人尽皆知，这还不是故意的？那你故意的话，是不是要逼死安歆？”
张婆婆终于说出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还记得下午才门口听到他们两母女说的那些话。
她生的这个女儿还是个人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对安歆却一直在亏欠，落井下石，往绝路上逼。
下午她在门外听到这些话后，就出去了，找到梁宇，让他帮忙上网查了查，才知道他们母女真的做了不少恶心事。
可怜她那外孙女儿，那么乖巧，偏偏就投在自己女儿肚子里了，从小就没享受到母爱，还被自己母亲这么陷害。
还有顾茜，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那个小小的女娃娃，但她没想到长大后的顾茜竟然这么恶毒。
那么多丑闻不说，还陷害自己的亲姐姐。
这一对母女，真是让她失望透顶。
难怪小歆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难怪在自己让她带他们回家的时候，她表现得那么抗拒。
是她不好，如果早点知道，她一定不会为难孙女儿。
赵婉柔听完母亲的话，就彻底明白了，是他们下午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被母亲听到了。
她脸色变了几变，然后说道：“妈，我也是有苦衷的……”
她正准备说安歆如何不听她的话，如何不孝，话就被打断，“你有苦衷，我小歆就活该受罪吗？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听到没有，滚！”
张婆婆心里其实一直有些膈应这个女儿，比起女儿，孙女儿更乖巧懂事。
如果不是过了这么多年，以前的事情淡化了，张婆婆根本不想理会女儿。
但她没想到，这个畜生玩意儿，竟然对自己亲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的小歆当时还不知道多伤心难过。
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定，小歆没有妈妈疼爱不要紧，她这个做外婆的活一天就疼她一天。
“外婆，妈妈这么远来看您，您怎么能赶妈妈走？”顾茜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张婆婆却突然转头看她，“你也走，以后别来了。”
顾茜的脸也一下子难看起来。
赵婉柔连忙说道：“妈，茜茜也是你外孙女儿，她现在面临危机，您不能那么偏心！”
“偏心？我的心有你偏吗？我小歆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摊到你这么一个妈！好，既然你要偏心顾茜，那我就偏心小歆了，你们不用再多说了，小歆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看外婆态度那么坚决，明显地是要护着安歆。
顾茜心里非常不舒服，那个野种，回来就抢走了少锋，又得到了凌廷轩的喜欢，现在连外婆也偏心她。
心里气怒不断上涌，“不帮就不帮，这破地方，你以后就是求我来，我也不来了！”
顾茜说完，转身就走。
赵婉柔连忙喊道：“茜茜，站住！”
张婆婆眼底浮现浓浓的失望，她的小外孙女，怎么就被养成了这么个德行！
（事情太多，没赶上，过了凌晨了，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