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冷哼一声说道:“肖冠佳,有些事情我不提起是在保护你。我的本意是专案专查,弄明白铭刻集团套取民众资金的猫腻就成,你既然主动提到了你女儿,那么你能否解释你女儿在国外那种奢侈生活所需的资金从何而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女儿并没有找对象,所以‘婆家’提供的这个理由可以不搪塞了,另外你们的社会关系中并没有巨商大贾,亲戚提供的也站不住脚。”
肖冠佳愣了愣,用狐疑的眼神紧盯着赵慎三。赵慎三坦然的跟他对视着,眼神里都是问心无愧的真诚。终于,肖冠佳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悔,低下头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抬起头说道:“赵总监,铭刻集团的案子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因为意外导致股票升值出现了问题,如果我能够帮您逼迫雷震天吐出着三个亿,是否就能够结案了?”
赵慎三点头说道:“对于云都来讲,三个亿资金的散储户只要不闹腾,这件事就属于民不告官不究了,当然没人愿意节外生枝,我这个主办人更是巴不得就此结案。但我现在没有权利给你承诺不追究你的其余问题,只能保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复杂问题简单化,毕竟冯琳女士……我劝你一句,对你的职务级别别太在乎,能够善罢的话,事后赶紧离开陪闺女去算了。华夏有句俗话叫做‘走了走了一走就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肖冠佳眼神一亮,他从赵慎三的话中听出了潜台词,那就是他妻子已经见过赵慎三了,这可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因为他太了解妻子的能量了。
“赵总监,雷震天有个软肋在我手里,你可以用这个吓吓他,我估计他就不敢把这笔钱吞下去了。”
肖冠佳终于信了赵慎三的话,咬咬牙说道:“当初这笔钱被划走的时候,雷震天曾经分走五千万直接划到香港铭刻证劵公司账上,接着马上就以个人股票收益的名义转到私人账户,也就是说这笔钱没有交一分钱的税金。香港的法律对商家偷税漏税处罚十分严格,如果被证实的话,不仅仅需要交高额的罚金,没准香港铭刻证劵公司也可能被吊销执照,那样的话他们损失可就大了,我想雷震天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的。”
赵慎三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如果你真有证据证明这点,那就是救了你自己了。不过这种事情仅仅说说或者是雷震天口头告诉你都做不得数,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行,要不然咱们无法取得港方廉署的协助调查。”
肖冠佳说道:“我有个很靠得住的关系就在香港铭刻证劵担任财务人员,这笔钱来往账目的单据他都可以提供给你,不过需要我的嘱咐才行,赵总监可以带着我的口信去找她,她会帮助你的。”
“口信?你确定我说了是你让我找他的就成?”
赵慎三心里已经狂喜不已了,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达到追查出这笔钱的下落,至于肖冠佳其余的问题,他打算用挤牙膏的方式慢慢挤。此刻初衷达到,脸上却故意做出淡淡的情绪问道。
肖冠佳的脸上呈现一种很奇异的情绪,仿佛带着莫名的希冀,又仿佛有着无尽的疑虑,更仿佛想起了幸福的事情,还仿佛惧怕上当,纠结不已的好一阵子,终于说道:“你跟她联系的时候,可以问问她记不记得紫桐花公寓316栋了?如果她说不记得了,你再问她记不记得那套倾城之恋?告诉她听你的吩咐就能恢复一切,这样她就一定会配合你了。”
“紫桐花公寓316栋,那套倾城之恋,是这两个关键词吗?你确定是‘栋’不是号?倾城之恋是‘套’而不是别的量词吗?”
赵慎三重复了一遍,为了确定又问道。
“是的,没错。不过赵总监,你……你可别……唉,算了,就这样了。”
肖冠佳的眼神里已经全部都是担忧了,紧盯着赵慎三,慢慢的充满了祈求仰望着他,很明显在恳求他不要难为了这个提供证据的人。
赵慎三依旧跟肖冠佳对视着,没有说什么,却极慢极慢的点了点头,动作非常不明显,他背后站着的田振林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承诺的动作,还以为赵总监是姿势变动了一下而已。
“肖冠佳,你今天的态度就很好嘛,这说明你很明白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早点追回款子是在拯救你自己,那么今天我就问到这里了。你放松心情好好考虑考虑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交代,随时想交待可以随时告诉工作人员,或者让他们通知我过来亲自询问你也行。”
赵慎三见好就收,知道一次有这么大收获就很不错了,万不能追得太紧引起肖冠佳的惊惧之心,那样也许他会有另外的法子通知这个能提供雷震天证据的证人,港方不配合可就糟了。
离开关押肖冠佳的宾馆,就已经接近子时了,车把他送回家,赵慎三就把司机打发走了。今天肖冠佳给了他一把可以追回巨款的钥匙,让他一天来忧虑不堪的心情十分放松。可是一个人慢慢的走上楼以后,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好心情一扫而空。一阵烦闷升上来,踢踢踏踏的换上拖鞋想去洗澡,打开热水却又觉得卫生间十分憋闷,闷闷的走到露台上,半夜清凉的风吹到身上,让他汗津津的身子一阵舒爽,没来由的居然升腾起一阵男人的火。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郑焰红也还没睡,但情绪明显十分急躁,带着些不耐烦问道:“老公有事吗?”
“我想你了老婆……”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这几天正在应对莫大的考验,一丝不慎就可能出大问题。等忙过这阵子,工业园的项目定下来了,我一定回去好好陪你,你早点睡吧,我还得看些资料,要不然会很被动的,挂了。”
郑焰红说话的语速又急又快,赵慎三刚撒一句娇就被她打断,连珠炮般说完,也不容他再说话就直接挂了。
“是啊,你忙!你忙!你是主管,你日理万机,你如履薄冰,你需要思考,你需要准备……那么好吧,你老公我就安分点不打扰你了……”
赵慎三懊丧的低声嘟囔着回到了屋里,脱下外衣准备洗澡睡觉。
谁知被衬衣压住在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正在脱裤子的赵慎三心里一喜,自言自语道:“哼,知道刚刚对老公太过分了吧?这还差不多!”
说着赶紧把手机扒出来一看,居然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并不是“老婆”两个字,而是三个充满了秀惑的字眼——宁菊花。
赵慎三一看到这三个字,那个女人的样子就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原本并不想跟这个女人牵涉太深,那天晚上顺水推舟跟她有了一夜狂欢也仅仅是出自男人的本能,谈感情神马的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可今天,就在他被习习凉风吹得蠢蠢欲动的时刻,就在他被老婆冷落满肚子委屈的时刻,这个女人却打来了电话,也由不得他的手指不需要大脑支配就直接滑动了接听键。
宁菊花的声音里都是委屈,如同又软又糯的桂花糖糕一样甜丝丝、软绵绵,一点点钻进赵慎三的耳朵里:“赵领导,你这个大坏人,怎么不守信用呀?你这么大的领导,干嘛骗人家一个小女人呢?”
“哦?我怎么不守信用又怎么骗你了呀?讲话是要证据的,你可不能无赖我哦。”
赵慎三被这声音弄得一柱擎天,哪里狠得下心不接听,不自觉的就带着调笑的意味问道。
“上次你走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一周之后再来找我的,以后要不要我都给我一个交待。可人家苦苦熬过了一个星期,你却不来……你算了没有,整整一个星期呀!七天呀!七天呀你知不知道?人家怎么熬过来的?天天盼夜夜等,等着你这个冤家来解解馋,可是你就是不来,到底什么意思呀?”
宁菊花的话带着小女人特有的一惊一乍,特别是“一个星期”跟“七天”这两个词,被她特别的加重了语气,仿佛能忍耐七天对她来讲,不亚于红军十万八千里长征一样艰难跟伟大。
赵慎三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真没记起来今天就是七天了,那么说你还真为了我忍了一周?真难为你了,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愿意再忍下去了,要找男人了?”
“……呃,赵领导,你是不是……你这么说是不是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跟我玩了?其实……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动心,如果你嫌我要求你一周一次太勤了,半个……呃……十天也成,只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宁菊花一下子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带着央求低声下气的说道。
赵慎三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有一个女人愿意卑微的祈求他的雨露恩赐,跟他需要无条件的等待做主管的妻子忙完了召见,无形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他的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