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将死
三具尸体赤身裸体,他们并非没有头,只是全身卷缩着,额头顶着膝盖,双手抱肩,面朝下,背朝上的在鱼缸里。
鱼缸宽度比一个成年男人正常肩膀的宽度要窄,要把他们塞进去,而且保持婴儿在娘胎里的姿势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将他们的胸腔敲碎。
我注意到他们的后背弯曲的弧度很高,可以想象他们的前胸肯定是凹陷进去的。
尸体应该在鱼缸里泡了很久,已经全身浮肿腐烂形成了巨人观,即使看到脸我也分辨不出来他们本来的样子,也无法判断这三具尸体是不是把我引过来的戴着红黄蓝安全帽的人。
此时我已经开始头疼了,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我心想他们既然没有穿衣服,说不定衣服也在这个隔间里,最好还能找到他们的帽子,这样就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
前方还是昏暗无比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底,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此时在另一个深井之中。
我的眼睛已经渐渐睁不开了,眯缝眼捂着肚子往前走,走着走着我的脑袋突然撞到一堵墙上。
这一下子虽然没有多疼,但是犹如一剂猛药,惊得我出了一身热汗,甚至让我中毒的身体都觉得好受了一些。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我面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不隆冬的一片黑。
手机灯光一直在前面照着,却没有照射出我的前面有一堵墙挡着。
我壮着胆子用手摸摸,前面确实有东西挡在我面前,可是从手感上来说却又不是墙,而是一面很光滑的东西,摸起来像玻璃,却又没有玻璃的质感。
我把额头顶在上面,睁着眼睛想看看挡在我前面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漆黑。
自从隔间的出口被封闭之后,除了我发出的光亮之外,这里一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我没有办法判断挡在我面前的是一块透明的东西,还是一块黑色东西。
我又把手机举起来照在前面,诡异的是光线照在前面的物体上时,就好像有一个黑洞将光亮完全吞噬。
我知道黑洞不是黑色的,但是也知道黑色是不反光的,如果挡在我前面的东西是透明的话,光线一定会穿过去,让我看到对面的东西,那么可以肯定我的面前是一堵纯黑的跟玻璃一样的墙体。
隔间不是很宽,我先走到左边,然后从左往右走,走了十几步就到了最右边。
然后我在最右边的高处,离我头顶十几厘米的地方看到一个铁链,上面刻个符文,正和我在小旅馆深井里见到的铁链一模一样。
我想到了那扇奇怪的木门,想到了从木门里出来的身体被铁链贯穿的高个子。
难道在这堵吸光墙和那扇木门的作用一样,里面都有个大高个?
想到也许在我对面有这么一个怪物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便不寒而栗。
因为墙面是黑色吸光的,尤其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我头顶的铁链就好像是悬空而挂。
好在铁链是不吸光的,我举起手机想看看铁链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看到有一根钉子钉在黑暗之中,铁链间的空隙挂在钉子之上,而这根钉子跟钉在慎小玉照片上的五根钉子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在这个隔间里布置这些鱼缸,死人的人跟在慎小玉照片上钉钉子的是同一个人。
从我进入工地我见到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大胖子。
大胖子是谁?
我突然打了个哆嗦,从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忘记了这个隔间里不止我一个人。
除了四具尸体,我一个活人外,还有一个发出咕咚咕咚喝水声的人。
我已经从隔间从头走到尾了,我要找的衣服也没有找到,这里面只有四个水泥台子和放在上面的四个鱼缸,以及鱼缸里面的四具尸体。
可是我听到的咕咚咕咚喝水声确实实实在在的,眼下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声音是从黑墙对面发出的。
想到这里我后退了几步,仅仅是几步而已,因为我已经无路可退。
我的肚子实在疼的不行了,好像肚子里面所有的肠子都拧在了一起。
我试着用钢筋砸了砸面前的黑墙,这感觉跟砸到铁板上一样,钢筋砸到铁板好歹还有个印,我用手摸了摸砸到这里连个印都没有。
我现在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自知快活不了了,我回到了装着婴儿的小鱼缸旁,也不管有没有传染病,脏不脏,恶心不恶心,双手伸进鱼缸把还未成型的婴儿掏了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我要搬动这个小鱼缸时,我死活搬不动,我以为是因为死人重,结果却发现死婴一点都不重,我又毫不费力的把小鱼缸推倒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
玻璃碴子崩了我一身,我估计我的上身有些地方被划破了。
我在想它们本来就是被布置过的,我把水管捅破之后,这个布置可能“漏水”了,失去了作用,所以也便恢复了跟常物一样的重量。
我走到三个大鱼缸跟前,双手核实说了一句:“三位得罪了。”
说完这句话,我依次把三个鱼缸都推倒。
鱼缸连同里面的尸体一同落在了地上,鱼缸摔碎了,尸体掉了出来,四仰八叉的。
等我做完了这些我再也站不住了,立刻倒在了地上,头痛欲裂,肠如刀绞,这要是一般人估计早都死翘起了,我能坚持到现在只因为自己得到了好处,身体有了变化。
我同地上的三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前从额头上流出的鲜血挂在了我的眼睫毛上,我一直没有去管,现在已经有些凝固了,而此时我却注意到了它。
因为我的视距正在慢慢变短,远处的东西越来越看不清,最后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睫毛的血珠,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它的颜色不再光鲜,它正在慢慢的干瘪下去,就像一个将死的人。
将死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