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孟飞扬·恩爱两相疑(1/1)

“见过公主、驸马。”陈国公率先向他们行礼。他虽是一品国公,但是他依然是臣子。

临安公主连忙扶起陈国公,“外祖父快快请起。”

“礼不可废。”陈国公只答了这四个字。君臣有别,临安公主即便身上留着一半陈家的血,而另一半那也是赵家的血脉。

“国公爷真是折煞晚辈了,该是晚辈拜见国公爷才是。”

语罢,孟飞扬朝陈国公恭敬地拱手一拜,“末将孟飞扬拜见国公爷。”

陈国公这一礼,临安公主是受得起的,但是他孟飞扬却不行。于公,陈国公是两朝元老,又是西北军的统帅,是孟飞扬的上司。于私,陈国公是长辈,长辈面前,晚辈当行礼。

孟飞扬以晚辈、下属自居,态度恭敬,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娶了公主而自傲。

“驸马说的是,媛儿给外祖父请安。”临安公主也朝陈国公屈膝行礼。

陈国公笑了笑,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媛儿、飞扬,你们快请坐。”

临安公主和孟飞扬相继坐下,一旁立刻有丫鬟奉上茶点。

“多谢国公爷。”孟飞扬再坐下之前,反而是先朝陈国公道谢,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对陈国公的敬重。

“飞扬,你和媛儿成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不要像往日那般客气了。”陈国公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

孟飞扬是军中猛将,而陈国公是西北军最高统领,是孟飞扬的上司,因而孟飞扬一向对陈国公恭敬有礼。

陈国公看了看临安公主,又看了看孟飞扬。从两人的神色上来看,他们相处的还不错。两人相处的不错,陈国公心里也高兴。孟飞扬是他亲自举荐的人选,但是到底他也未必将孟飞扬了解地清楚,所以陈国公心里一直有担心,万一他看走了眼,岂非是害了临安公主。

“你们成亲也有几日了,不知道你们相处的好不好?”陈国公还是忍不住问上一两句。

临安公主看了一眼孟飞扬,随即脸色一红,低下头去,娇羞无比。

倒是孟飞扬率先答道:“公主很好,能娶公主为妻是飞扬的福分。”

这倒不是他应付陈国公的话,临安公主的确很好,性子温柔,人又体贴。他原还以为,宫里的金枝玉叶都是娇气任性之人,他原想着,他娶了临安公主是为了姐夫祁王的大计,所以即便是公主性子不好,他也要娶,大不了日后只当是床边多了一个人罢了。

从盖头掀开的那一刻开始,孟飞扬就发现现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她对他展颜一笑的那一刻开始,孟飞扬就开始相信她会是一个好妻子,能娶到她是他的幸运。

陈国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显然,他对孟飞扬的回答很满意。陈家原本是草寇,后来跟着先帝高举起义大旗,因着立下的功劳不少,这才被封为国公,而他唯一的女儿则是嫁给了先帝的弟弟,现任的永庆帝为妻。

后来永庆帝登基,陈氏被册封为皇后,陈国公成为国丈。陈家看似显赫,实则处境尴尬,陈皇后为何生不出来儿子,其实所有人都清楚,是永庆帝不会让陈皇后生出儿子来。西北是大越最重要的边防,西北军占了整个大越一半的兵力,早就有人弹劾陈国公手握重兵,于皇权有危,当削弱他手中的军权。可是西北边关一向不稳,除了陈国公,没人敢接下西北的重担。

陈国公既要承受着弹劾,又要守护西北,京城里有陈皇后这个女儿在,陈国公不能反,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忍就是十几年,十几年的光阴,让陈国公华发满头,也让陈家子嗣凋零,最后竟然连个能继承家业的男子都没有。

陈家男丁俱损,只剩一个迟暮老人,永庆帝这才放心,答应了陈皇后的请求,让临安公主嫁回西北,西北日后必会传到临安公主的子嗣手里。

西北的继承人身上流着一半皇室的血脉,这才能让永庆帝安心。

陈国公为临安公主挑选过很多人,但是这些人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淘汰了。直到陈国公在军中看到了孟飞扬这个少年郎。

孟飞扬是唯一一个通过了陈国公和临安公主的考核的人。

如今看到他们夫妻和睦,陈国公也放心不少。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有人来寻孟飞扬,说是军营中有急事,请孟将军前去处理。

临安公主很是体贴地劝说夫君以公务为重。陈国公也表示和临安公主一样的意思,孟飞扬这才告辞离去,而临安公主则是留在陈国公府与陈国公叙话。

孟飞扬一走,临安公主就和陈国公去了书房。

“媛儿,孟飞扬对你如何?”陈国公率先问道。将孟飞扬支走,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两人新婚燕尔,陈国公也不便上门询问,只得趁着今日,与临安公主说上一番。

临安公主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外祖父没有看错人。性子好,平日里的作风很好,他对媛儿也不错。”

陈国公却注意到了临安公主言语之中的重点——目前看来。

临安公主成婚前和孟飞扬是没有见过面的,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是他们的第一面。从那一刻算起到现在,他们相处也不到三日的时间。短短三日,并不能看出多少东西来。

“媛儿你心里是否有什么怀疑?”陈国公的语气里夹杂着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临安公主虽与孟飞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在成婚前,临安公主是派了人在暗处观察过他的。可是如今听临安公主这样说,看来她依然对孟飞扬有着很强的戒备心。

临安公主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太完美了,他刚好就是我需要的驸马,太过完美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放心。”

陈国公眉紧皱,没有根据的怀疑,看似无理,却好像又有些道理。

“外祖父,你也别担心,媛儿既然已经嫁给他了,日夜相处,若是真有问题,必然会发现。”

临安公主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陈国公,陈国公看了看临安公主。临安公主的容貌随陈皇后,看到她难免想起那个远在京城的女儿来。

“媛儿,你已经嫁给孟飞扬了,若是孟飞扬真有什么问题,吃亏的还是你。”即便发现了问题,那也晚了,临安公主已经嫁了,再无回头路可走。

陈国公并不希望,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像女儿陈皇后一样,所托非人。陈皇后在宫中不受宠,还要处处看嫔妃的脸色,陈国公每每想起此事,就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将陈皇后嫁给永庆帝。若陈皇后嫁的是他手下的将军,又怎么会受气。

“媛儿你虽然是公主之尊,若是孟飞扬不合你意,你另嫁他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到底还是会吃亏。”陈国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公主二嫁是常事,但是他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是我这个老头子无用,在西北待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给你挑个夫君都做不好。”陈国公的眼眸中写满了自责。

“外祖父的这番话让媛儿羞愧。”临安公主站起身来,朝陈国公齐膝跪下。

她的这一举动吓了陈国公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扶她,“媛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然而,临安公主却拦住了他的手,正色说道:“外祖父,您让媛儿把话说完。媛儿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仅是媛儿说的,还有母后的意思。”

“这么多年,外祖父实在辛苦。守护西北,舅舅和表哥相继没了,外祖父年事已高,却还要坚守在西北,这些都是为了媛儿和母后。”

陈国公叹了口气,“媛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若不是我,你母后何至于会连个儿子都不能有。”

临安公主摇了摇头,“外祖父千万不要这么说。若不是因为媛儿和母后在京城,外祖父您大可以盘踞西北,做西北的王,是我们母女连累了外祖父。”

依着陈国公手里的兵权,再有西北天然的地形优势,在西北自立为王并不是难事。

陈国公又是一声叹息,“媛儿,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外孙女,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外祖父也说了是一家人,日后也莫要再自责了。”临安公主接过话去,“您放心,陈国公府的基业媛儿会守好,谁都不能夺走,父皇不能,未来的皇帝也不能。”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信,西北是陈家的根,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好孩子。”陈国公将临安公主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媛儿你倒是最像年轻时候的我。”

年轻时候的陈国公血气方刚,也是一如临安公主这般,自信果敢。只是现在年纪大了,锋芒逐渐都被现实磨平了。

“我陈家子嗣不旺,男丁都死在战场上,只有一个姑娘,却是柔弱不堪,不过老天也是可怜我的,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外孙女。”陈国公笑了笑,临安公主有这份自信是好事,他欣赏她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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