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不喜。微微沉了脸,“有什么话好好说......”
紫兰难掩激动,拉着黎婉的手颤抖不已,来江南一个多月了,黎婉每日在屋里待着不怎么出门,若不是张大夫问起夫人的情况,黎婉竟不知黎婉已经......
她咳嗽两声,语音微微颤抖,“张大夫说您怕是怀着小侯爷,现在不能用药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黎婉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紫兰,消化了她的意思后才回过神,拧着眉,张大夫说她怀了孩子?黎婉不太相信,她看过很多关于怀孕的书籍,怀孕后的症状她一点都没有,除了眼馋钦慕因的吃食,憋不住会流口水,其他一切正常。
紫兰扶着黎婉,仍不能平静,“张大夫说具体要把脉后才清楚,他去找侯爷了,侯爷应该听说了吧......”
语声未落,一个高大的脚步匆匆而来,秦牧隐仓促地推开紫兰,上上下下打量着黎婉,张大夫与他说黎婉可能怀孕了,他喜欢折腾,黎婉爱干净,事后一定会清洗,有一两次他折腾得晚了,两人都没力气直接睡过去了,如果,张大夫说得是对的,那黎婉怀孕的日子。
秦牧隐手脚不自然的扶着黎婉,脸色阴沉,明明面无表情的盯着黎婉,黎婉却能感受到到他心底的震动,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黎婉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算她的小日子,以前准的很,后来就不准的,不过每个月都有来,她问过紫兰,紫兰说她的小日子也不准故而她没往那方面想。
张大夫站在厅堂里,秦牧隐面色如常,扶着黎婉在椅子上坐下时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你给夫人把把脉,看看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没有多余的情绪,如墨的眸子无波无澜,张大夫却笑了,躬身上前,手搭在黎婉的脉搏上,很快就抽回了手,秦牧隐眼神一暗,黎婉紧张不已,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大夫收回去的手,张大夫的手背全是细小的纹路,他听紫兰她们议论过说张大夫对那双手最是爱惜,保养得最好的便是一双手了,黎婉看过了,的确,张大夫的手保养得很好,比一张脸看上去年轻许多,而且,张大夫的手很凉,短小分明,看上去还以为是一双女子的手。
张大夫眉梢微微上翘,秦牧隐别开脸,眼角飞扬。
“夫人,恭喜了,一个多月了,孩子还小您察觉不到也是正常。”张大夫每个月给黎婉开的药方都是算着黎婉的小日子来,女子来小日子得慎重,期间不能服用药物,他叮嘱过紫兰,那几日万万不能给夫人用药,今日紫兰找他的时候,张大夫想了想,貌似该再等几日才是,紫兰才说了夫人小日子没来,否则的话要拖上几天。
张大夫细细问了紫黎婉最近的反应就明白过来了,夫人怕是有喜了。
黎婉还处在猛然来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转向秦牧隐,他的眼神蕴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相视一刻,他已转开了脸,上翘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夫人的身子怀孩子没问题吧?”
张大夫沉眉,秦牧隐找他开药的时候说尽量药效重一些,身子上的疤好得快点,黎婉用的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他现在不清楚,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个多月的身子脉搏已经明显了,黎婉的身子好得很。
“目前来说,夫人的身子没什么问题,具体的情况要等三个月孩子成型了再说。”张大夫沉吟道。
黎婉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里边竟有一个孩子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摸了一下,眼底氤氲着点点星光,对上秦牧隐的目光,唇边的笑好似有湖面微风拂过圈起的涟漪,波光潋滟,楚楚动人。
张大夫看了眼两人暗送秋波时情不自禁的脸红,装作不在意的咳嗽两声,义正严辞道“夫人,您能说说近日擦药后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或者身子发痒,不舒服又或者其它。”
张大夫不知道黎婉会怀孕,药对身子多少会有影响,侯爷的表情还好,夫人完全高兴得找不到北了,张大夫不想泼冷水,潜在的可能他必须得适当的提醒一下。
黎婉一点也不担心,脸上的笑没有因为张大夫语声的凝重就瓦解下来,认真地想了想,轻松道“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张大夫,孩子会没事的吧,我一点都感受不到它呢。”
张大夫失笑,正欲提醒黎婉,秦牧隐先一步抢过话,“不会有事的,张大夫医术高明,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与他来说无非是晚节不保。”
张大夫皱着眉,晚节不保,他颇有微词的瞪了眼秦牧隐,张了张嘴,不满道“侯爷说得是。”
秦牧隐甚满意的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张大夫躬身退出去了刚走到门口,紫兰鬼鬼祟祟地朝她招手,张大夫看了看他身后,确认紫兰是朝着他的后才大步上前。
紫兰弯着腰,眼神到处乱转,“张大夫,要不要给夫人开个药方之类的?”
张大夫挑了挑眉,倪了紫兰一眼,“夫人身子骨好好的,吃什么药?是药三分毒,你以后记清楚了,从这之后的九个月,即便夫人身子不舒服了也要问过我的意思才能给夫人吃药。”
张大夫难得板着脸,紫兰心虚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清楚了,麻烦张大夫了。”
紫兰脸上笑开了花,亲自送张大夫回了院子。
从张大夫走后,黎婉的眼神从肚子上就没有移开过,她的手轻轻盖在上边,真的不敢相信里边有一个孩子了。
秦牧隐就在旁边看着她,看她什么时候能把眼神从肚子上移到他的身上,然而,无论他目光如何转换,黎婉就像被人捆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很高兴?”秦牧隐悠悠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黎婉没有抬头,垂着的睫毛盖住了刚为人母的柔情,秦牧隐伸手捧起她的脸,她的五官愈发动人了,眼神里的光是秦牧隐从未见过的光芒。
黎婉挣脱开,眼神落在白皙的手指上,声音不同寻常的轻柔“侯爷难道不高兴?”
说完,黎婉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秦牧隐不喜欢孩子,那时候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恍过神,黎婉脸上的喜悦全部被纠结所掩盖。
秦牧隐戳了戳她的脸颊,她心里想什么他猜也猜得到,手盖在她手上,有点凉,他皱了皱眉,“是不是冷着了。”
黎婉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时候她心里有些不安,如果秦牧隐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那怎么办?
“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秦牧隐拉她坐在他腿上,两人交握的手下边有一个孩子,秦牧隐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好,黎婉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就听他继续道,“不过不能为了孩子不顾着其它了。”
他说的其他自然指他自己了,黎婉没听出来,点头跟捣蒜似的,秦牧隐失笑。
“侯爷,要不要去静安院给老夫人说说?”老夫人该会很开心的,尤其是江妈妈。
“不用,老夫人怕是已经听说了。”这么大的事不用他们去说,张大夫怕是早就去说了。
秦牧隐料想得不错,张大夫从海棠院出来就去了静安院,一时之间,黎婉怀孕的消息传开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知所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江妈妈在一侧嘴里念个不停,两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江妈妈提醒老夫人“老夫人,现在要不要带点东西去海棠院,这两日夫人没过来也不知她身子骨怎么样了。”
老夫人坐下,情绪缓过来了,摇了摇头,“她刚得知消息情绪怕不稳,我明日再过去看她好了。”
黎婉脸皮薄,她现在过去的h话黎婉要前后伺候着,况且,这种时候,他们小两口有许多话要说。
第二日,老夫人吩咐丫鬟准备了一些补品,正要去海棠院,江妈妈满脸是笑的走了进来,“老夫人,侯爷和夫人来了。”
江妈妈难得笑得如此开心,老夫人却皱了皱眉,江妈妈脸上的喜悦不受控制,黎婉进门的时候,江妈妈好几次要上前搀扶黎婉,又觉得不合时宜,一时之间局促不安,老夫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江妈妈,你下去给夫人熬碗汤来吧。”
江妈妈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退下去的时候还不忘给秦牧隐和黎婉行礼,黎婉也感觉到江妈妈的喜悦了,她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
黎婉屈膝行礼被老夫人托住了身子,老夫人笑意盈盈,“快起来吧,你日子浅,注意着些才好。”
黎婉脸色一红,身侧的秦牧隐也帮腔,“听老夫人的话吧。”
黎婉不再坚持,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全安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徘徊不前还是黎婉余光扫到了他,秦牧隐和老夫人下棋,黎婉不精通围棋,在旁边听秦牧隐落子的时候慢慢解释。
全安焦躁不安,老夫人落子的时候笑秦牧隐“你父亲说围棋慢得很,与其拿时间坐在这打太极,不如来一战,谁赢了听谁的。”
老侯爷眼里,两个人下围棋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商量什么事,那种事多半是平时不开口的又或许是以围棋轮输赢要让对方答应什么事情的,无论哪一种,老侯爷都不喜欢。
老夫人以为秦牧隐对围棋一窍不通,没想到竟是个中高手,她的速度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也久了。
黎婉打断老夫人的沉思,朝秦牧隐道,“侯爷,全安好像有事找,您去看看吧。”
秦牧隐朝外一瞥,神色不动,老夫人搁下手里的棋子,摆手道“你若有正事赶紧去忙吧,下棋的话不急这一时半会。”
老夫人猜到是京里发生了事,全安听到两人的话,站在那里不动了,抬起头看着外边的风景。
江妈妈端着汤来的时候瞅了他一眼,匆匆忙走了进去,以往江妈妈要笑,笑起来的时候脸部表情也僵硬不已,此时笑起来,黎婉脸上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江妈妈笑得不怀好意,一旁的老夫人催促秦牧隐,“全安有事找你,你快去吧,待会我送你媳妇回海棠院。”
黎婉现在要好生休息,静安院没有合适的屋子,老夫人心里琢磨着之后让江妈妈腾出一间屋子来,以后黎婉过来的话可以休息。
秦牧隐不着急,余光见黎婉接过江妈妈的碗,嘴角不自主的抽了两下,他提醒江妈妈,“江妈妈,你好些年没有笑过了,乍一看我吓得不轻,你以前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就好,否则总觉得你有所企图,我看得隔应得慌。”
江妈妈表情一僵,她不过是听说秦家有后了心里高兴而已,不过看黎婉拿着勺子的动作顿了顿,双唇不自然地哆嗦了下,“老奴知道了。”
秦牧隐和老夫人下完了棋才慢条斯理走了,黎婉喝了一碗汤,肚子有些撑,起身帮老夫人收拾棋局时被老夫人拒绝了,“你好生坐着,别看现在没什么反应,之后孕吐起来有得你受,养好了身子,之后你也少吃点苦头。”
老夫人温声和煦,黎婉红着脸应下,若不是张大夫说里边有孩子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全安跟在秦牧隐身后表情凝重,秦牧隐瞪了他一眼,全安乖乖住了嘴,到了书房才将全喜信里的内容说了。
“侯爷,京城出事了,早朝的时候皇上突然晕过去了,朝堂上当时正议论太子的人选,一半的人拥护承王,之后拥护靖康王和安王的人一半,皇上晕过去后就有人传是承王将皇上气得晕倒了,朝堂上乱了套,靖康王仗着年纪大,将皇上送回昭阳殿不让任何人进出,命张统领守着,就是皇后就是皇后娘娘都近不得皇上的身。”
秦牧隐坐下,目光变得幽深起来,皇后在大臣们心中的位子尊贵,皇上出了事按理说皇后说了算才是,什么时候轮到靖康王插手了。
全安顿了顿,全喜给的信中说了许多事,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靖康王府,乔侧妃和夏侧妃斗得厉害,夏侧妃小产一次后伤了身子,乔侧妃得了风寒吃错了药毁容了,不过这件事靖康王还瞒着京里的人,承王也是听永平侯府的二夫人说起来才知道的。”
秦牧隐没有抬头,全喜语速变得快了起来,“承王因着之前的事,靖康王派人时刻监视着承王府,承王妃带着小王爷都不敢出门了,还有承王怀疑靖康王和边关的戚大将军府有所勾结,他抽不开身,让您能不能抽个时间去查查。”
秦牧隐敲着桌面的手微微顿了顿,京中的局势如此严峻,其中还有说不通的地方,皇上生病了领人探望的该是皇后才是。
“全喜可说了皇后和德妃之间发生了什么?”当年向皇后下毒的人是德妃,靖康王防着皇后说得通,可是能让皇后近不得皇上的身,中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秦牧隐思考问题的时候全身贯注,全安在一侧,全喜递回来的消息多是承王传出来的,秦牧隐出事后承王为了避嫌就不和宫里的人走动了。
“皇上怎么晕倒了?”皇上心中属意靖康王,可是冤枉他和承王的这件事传出去朝堂上的风向就转了,加上乔侧妃和夏侧妃,万民书的事,靖康王在众位大臣们心中一落千丈,比起来他们当然更愿意选清白的承王,这件事仁和帝糊涂,靖康王该是早就料到了,皇上心中谋划的事很难达成了。
全安摇头,全喜信里没有说,他猜测,“难道是之前,身子还没恢复?”
说完就觉得不对劲,皇上身子没有恢复的话不会放张大夫回江南,他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无奈道,“有人对皇上下毒?”
秦牧隐垂着头,全安见他没反驳,心中一惊,在宫里对皇上用毒,被发现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夫人刚刚怀了身子京中不太平了,侯爷怕是要留开了。
秦牧隐还在思考,能对皇上用毒的人必是能接触到仁和帝的人,晕倒了两次后仁和帝戒备心极强,若不是得到他信任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下毒的人该不是淑妃和德妃,安王离那个位子没希望了,皇上属意靖康王德妃是看得出来的,她巴不得皇上好好的,剩下的人就只有锦妃了,外人看来锦妃的嫌疑也最大,为了承王,她的确做得出来。
可是锦妃不是那样的人,其中定还有旁人,秦牧隐将仁和帝身边的人细细回想了一番,仁和帝信任的公公不过一两个,那两个公公对仁和帝忠心耿耿,不会做出那种事。
想来想去,仁和帝晕倒的事情无疾而终,至于戚大将军府,秦牧隐思忖一番,抬起头,神色凝重,“你和全康走一趟南边,具体什么情况你们看过再说,多带些人。
最后一句全安的心一暖,躬身退下了,夫人刚有了身子,秦牧隐走不开实属正常。
全安退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一句“这次回来我与夫人提提你和紫兰的亲事。”
全安转过身,张嘴想解释,对上秦牧隐愁眉不展的眉眼又憋了回去,算了,回来的时候再与侯爷说吧。
他和紫兰不过是稍微有点交情的关系,二管家找他练手,连着两日他都下不来床,想着打不赢就找帮手的原则,全安准备讨好夫人,二管家听侯爷的话,侯爷听夫人的话,他讨好的夫人还怕不能报复二管家,可是他不敢乱往夫人跟前凑,弄巧成拙吃亏的还是他,夫人身边紫兰伺候的次数多他这才想着法子巴结了紫兰,紫兰那人在夫人面前软绵绵对他的话却是油盐不进,为此,全安没少往外边跑,讨女孩子欢喜的东西他都买了回来,于是就成了他边受着二管家的折磨边贴着紫兰的冷屁股,二管家放过他的原因他现在也没想明白,一日,二管家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脑子果真是几人当中最灵活的一个。”
之后二管家再没找过他的麻烦了,全安解脱后再没和紫兰私下往来了,侯爷说起这事,全安觉得莫名。
走的时候全康意味深长的看着全安,眼带轻蔑,“不去告个辞?”
全安知道他误会了,哼了声,率先走了出去,全康咧嘴笑了,他们几个黄毛小子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全康追上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不去的话小心回来遭殃,夫人身边的人可不好惹……”
全安气得脸色通红,口舌利落的他第一次胀了红了脸,结巴起来,“别以为你是二管家我就怕你,告诉你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夫人第一个不放过你。”
说完跑得极快,全康好笑,听到他又说“为老不尊。”
全康不过三十多岁,被说成为老不尊当即黑了脸,抬起脚大跑上前,全安已经翻身上马挥着鞭子走了,全康气急败坏,他还要安排手底下的人当然不可能追上全安。
黎婉在静安院用了饭会海棠院休息,路上遇着不疾不徐走来的紫薯,她凑到紫兰跟前说了什么,紫兰脸色苍白起来,黎婉以为出了什么事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紫兰回过头,苍白的笑了笑,笑比哭还难看,“没什么,就是,就是紫薯说二管家出门办事去了,估计会遇到困难。”
黎婉诧异紫兰什么时候关心起全康来了,不过被紫薯说的话打断也忘记问了。
紫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黎婉,“主子,二少爷给您来信了,还有承王妃和堂夫人都送了信来,堂夫人还给您送了些京城的特产来。”
厚厚的三封,秦牧隐先打开了黎城的信,随即皱了皱眉,紫兰见黎婉变了脸色料到黎府出事了,扶着黎婉的手拿了她手里的信,“夫人,信送到了不急一时半会回了海棠院再看吧。”
黎婉点了点头,思绪复杂,黎城来的信中说的不是旁的事而是刘氏有意给黎城说亲,说的不是旁家正是上辈子黎城说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女子泼辣,长得丑还有残疾怎么配得上黎城,黎城写信告诉她是不是黎忠卿出了什么事管不住刘氏了,刘氏的性子黎婉还是清楚些的,若不是黎忠卿出了事有他在刘氏不会胡来也不敢胡来。
躺在床上,黎婉细细想了想,今日黎城的信来的时候全安脸色也不太好,京中肯定出事了。
她撑起身子,往外叫了声紫兰,奇怪的是外边没人,黎婉穿上鞋挑开帘子走出去,紫薯守在门口,她奇怪,“紫兰人呢?”
紫薯急忙走进屋,去内室拿出黎婉的袄子披在她身上,“夫人,小心别着凉了。”
黎婉点了点头,这时候紫兰红着眼眶从外边进来,一看刚哭过的样子,黎婉眼神从紫薯脸上落到紫兰还残有眼泪的眼眶,“出什么事了?”
紫兰别扭着身子不说话,紫薯噗嗤一声笑了,紫兰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紫薯一点不害怕,揶揄紫兰道,“夫人,紫兰人家可是春心萌动了呢,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事了。”
黎婉诧异一刻,她一直想给紫兰说一门亲事来着,可是她不怎么出门江南她认识的人不多问秦牧隐秦牧隐只说再等等,“哦,紫兰,你告诉我你看上谁了,只要人踏实勤奋我给你做主……”
紫兰听了不觉得羞涩脸色更白了,“夫人,紫薯胡乱说的,奴婢一直在您身边平日能接触到什么人?”说完狠狠警给紫薯一个警告的眼神。
紫薯悻悻然住了嘴。
“夫人,你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调整好情绪,紫兰擦了擦脸,稍微有了红晕。
“将承王妃和堂夫人的信拿出来,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走之前她和刘氏说得清清楚楚,怎么突然又变了卦,上辈子,刘氏是看上了人家的财产,如今黎府不说多富裕,刘氏不会为银子发愁才是。
黎婉打开承王妃的信,上边没有多说什么,皆是让他好生照顾自己以及小王爷平时的一些琐事,接着她打开了周鹭的信,秦牧翼和兴乐侯府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她算了算日子刚好是她生产的那段时间,下边还讲了京中的琐事,不过黎婉却看出了不对劲来,她拿着信,问紫兰,“侯爷现在可在书房?”
紫兰摇摇头,“侯爷出去了,夫人有什么转告侯爷的话奴婢这就请大管家来。”
黎婉摇头,秦牧隐出府想必是有急事,她好奇的是周鹭口中说秦源被皇上革职的事,皇上最恼怒秦牧隐的时候都没有牵扯秦源,她们都回江南了,皇上怎么旧事重提了?
黎婉拿出黎城的信,她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能让刘氏为了钱财出卖黎城的亲事,是不是黎府遇着什么难事了,缺许多银子。
紫兰想了想,“紫薯,请二管家来一趟,就说我有事麻烦她,紫兰,你去将我的银子拿出来,看看有多少,只要银票,全部拿出来。”
紫兰不明所以,回道,“夫人,二管家出去办事了,最近怕是不能回府了,您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找大管家。”
黎婉这才想起之前紫兰好像说过了,“那就请大管家来一趟吧。”
黎城信中的无奈和伤心让黎婉心一痛,上一辈子,她过得不幸福还能找秦牧隐发泄,黎城却一直默默承受着不该他承受的苦楚。
紫薯回来得很快,紫兰在旁边清点银票,黎婉没见到紫薯背后的人,“大管家不在府里?”
紫薯点头,“大管家和侯爷一道出门了,估计要傍晚才回来。”
黎婉不由得凝着眉,想了许久,开口道,“算了,等大管家回来的时候记得叫他过来。”
守着紫兰数好了银票,总共三万多两,黎婉吩咐将银票装好,这些银子该能帮黎府度过难关了。
天黑尽的时候秦牧隐才和全付回来,秦牧隐眉眼有倦色,黎婉已经吃过饭了,见此,急忙吩咐紫兰传膳。
秦牧隐进屋脱掉衣衫,皱了皱眉,“听说你有事找全付?”
天晚了,黎婉怀着身子不能熬夜,秦牧隐净面后让全付进屋,黎婉将手里的小匣子递给他,语速极快,“全付,你能不能让商船回京城的时候将这个小匣子给黎府送去交到我爹的手上。”
全付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了旁边的秦牧隐一眼,他点头后才上前双手接过小匣子,“是,夫人。”
黎婉担心其中有变,道“要是我爹不方便的话,麻烦把小匣子给我二弟,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今日有黎婉的信秦牧隐是清楚的,闻言,微微蹙了蹙眉,“是不是黎府出事了?”
黎婉将黎城的信递给秦牧隐,说出了心里的担忧,“那户人家在京里素以泼辣为名,那户人家的小姐性子不好不说长相一般还有残疾,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二弟?”
黎婉说的实话,上辈子黎城的悲剧就是从这桩亲事开始的,她一定不能让那位小姐进门。
\”我给爹娘送了些银子,若不是真的缺钱了娘不会不听爹的话。\”
黎忠卿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刘氏不触到他底线什么都好说真过了线黎忠卿不会姑息。
秦牧隐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眉间拧得更紧了,这户人家他印象不深,不过该是真的很严重了。
黎婉又解释,“他们家有钱的很,在京中的官职不大,所以许多人家不愿意娶那位小姐,名声和武昌侯府差不多,走的时候娘答应过我会等两年再给二弟说亲,临时变卦……”之后又将秦源被革职的事情说了,“大堂嫂说是皇上的升职,三叔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怨愤……”
她还没说完,秦牧隐猛地站起身,面露担忧,着急道,“快,将全康和全安追回来,其中有陷阱。”
全付反应了一瞬就冲了出去,秦牧隐握着信的手泛白,转身朝黎婉叮嘱了两句,“最近一段时间注意着府里有没有什么可疑地人,我先出去一趟。”
黎婉还没回过神,秦牧隐的身形已经消失在黑暗里,秦牧隐大步走到门口,全付吩咐的人已经连夜走了,全安和全康的速度,全付心里担忧要想把人追回来,希望不大。
全付手里还握着小匣子,他晃了晃,“侯爷,老奴这就将小匣子送去商船,明日送上京。”
秦牧隐摇头,看着小匣子,沉吟道,“你先给一九去信,全喜怕是有麻烦了,你让一九去看看,京郊之前全康训练的那批人全部叫出来,京城你我都不能去,让他们听二舅的吩咐。”
全安是和全喜联系的,全喜的消息一部分是眼线得来一部分承王转述的,若不是有黎城和周鹭的信件他还不会发觉,黎忠卿和秦源都是和北延侯府走得近的人,两人接连出了事,没错,他确定黎忠卿出了麻烦,能让刘氏不听黎忠卿的劝告除了黎婉说的那种可能还有就是黎忠卿开不了口,家里没有了主心骨,自然都是由着刘氏说的来,黎城信里不说,可见黎府不安全了,被人监视起来,可是监视他们的人又不隔断他们与外界的往来,他试着想了想,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黎婉一定会送银子上京城,他拿过匣子,打开,里边是一叠银票,他拿起一张一张的看,银票上盖着章,有黎婉的章,他拽紧了银票。
“将小匣子收起来,派人给黎府去信说夫人遇到麻烦了,再筹钱,让黎城稳住刘氏.......”顿了顿,秦牧隐继续道,“想法子打听黎老爷发生了何事,不要跟黎府走得过近,至于承王府,承王遇到的麻烦怕是不小,告诉二九,必要的时候给宫里的兰花姑姑递个信,说说外边的情况。”
全付身子一颤,秦牧隐安慰他,“放心吧,我会想法子保住兰花姑姑的,这件事情一过会让她出来跟你团聚。”
全付抬眼,严重全是感激的笑,秦牧隐拍拍他的肩膀,然而,这件事情一过怕是要等许久了。”
黎婉的心随着秦牧隐的离开不安地跳动着,她记忆里,秦牧隐从未如此慌张过,当时全安把秦牧隐叫走定是说了什么。
紫兰挑了挑热炉里的炭火,催促黎婉,“夫人,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不为了您即便为了肚子里的小侯爷,您快些去休息吧。”
黎婉脑子乱得很,闻言,看了眼黑漆漆的外边,“侯爷人呢?”
紫兰摇头,“侯爷该是有事出去了,夫人,奴婢扶着您歇下吧。”
黎婉坚持等秦牧隐,可是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了,“紫兰,扶我进屋休息吧。”
紫兰面色一喜,扶着黎婉躺下给她盖上被子,黎婉睁眼看着她,紫兰温声道,“夫人,您睡吧,奴婢不走......”
黎婉这才闭上了眼。
睁开眼,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黎婉侧脸,秦牧隐躺在一侧,脸对着她,他睡得不安稳,眉间拧成了麻花,黎婉心揪地疼,伸手,顺开他眉间的皱纹,他该是累极了,平时她要碰着他的话他早就醒了,今日却没有反应。
黎婉朝外看了眼,天已经大亮了,床前的灯只剩下最后若隐若灭的星火,他该是刚回来,黎婉闭上眼,凑过去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子,重新闭上眼,这一觉睡得极为沉,什么时候秦牧隐起床了她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