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黎婉说了元氏被秦淮休了一事,元氏闹得厉害也无用了,秦籽凤替她收了休书,秦籽韵和秦籽凰不见人影。
“大堂姐心里明白二叔的性子既是提出来了现在不休妻,出了京城也会,在京城她们还能为二叔母谋划,真要出了京城,出了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秦牧隐坐上马车,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兵部的事有了契机,皇上的意思这两日请兵部的人把折子递上去,朝堂估计要闹上几日了。
秦宅动静大,京里的人怕都听到了风声,秦籽韵就算了,元氏和秦淮对从小把秦籽凰捧在手心,父母出了事,她连问候一声都没有,黎婉嘴角抽了抽,感慨道,“承王妃从小被二叔二叔母冷落,可是秦籽凰不同,今日的情形,她竟然不来问候一声,二叔母想起这个女儿不知作何感想……”
秦牧隐半晌没有说话。
黎婉以为他睡着了,挑开帘子,心里疑惑,这条路不是回侯府的路,驾车的人是全平,他不会弄错,黎婉转过视线,落在秦牧隐温和的脸上,犹豫片刻,什么也没说,挪了挪身子,挨着秦牧隐坐好。
“二叔母后悔莫及,二叔怕是更想不到。”
黎婉侧目,说话之人是秦牧隐,他仍然阖着眼,声音微微带着疲倦,继续道,“大堂姐收了休书是心里清楚,二叔二叔母对承王妃不公承王妃也会以德报怨,二叔母是承王妃的生母,承王妃不会不管她……”
傍晚过后,天边残留的红霞光芒也渐渐淡去,承王妃并未来秦宅黎婉心思一转,难不成承王妃有其他打算不成。
不过,秦籽韵的性子,的确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至于秦淮,黎婉想起林氏面色波澜不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她有个想法,或许,秦淮以后的日子真不好过。
马车走了两条街,在聚丰酒楼门口停下,马车刚停,秦牧隐就睁开了眼。
“你在车上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秦牧隐挑开帘子,和全平说了两句话,随即,全平驾车走了,黎婉觉得莫名其妙,老老实实的靠在车壁上,等秦牧隐回来。
街边,一个两个灯笼开始点亮,很快,整条街都蒙上了一层红色的光晕,黎婉看得出神,放眼望去,铺子里卖的东西看得真真切切,黎婉来了兴致,挑开帘子问全平,“侯爷哪儿去了?”
全平正给马顺毛,闻言,抬起头,指了指前边一个铺子,承王约了秦牧隐在聚丰酒楼谈事,侯爷说想给夫人挑点首饰,才让他把马车驾到这边来,刚才,他看到侯爷的身影在那间铺子里闪过,估计已经去了。
街上的行人少了,仍然不时有交谈声传来,黎婉放下帘子,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不同于周围的脚步声,秦牧隐步伐利落,没有多余的情绪,不像她,心情好的时候步履轻快,心情不好的时候步伐沉重,无论什么时候,从他的步伐中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果真,帘子被拉开,秦牧隐手里抱着一个盒子踏了上来,黎婉上前接住,以为他只是去铺子拿东西去了,将盒子搁在矮桌上,“侯爷,现在回去了?”
秦牧隐坐稳,外边的全平问了一声,得到回应后才挥起了鞭子。
他问这一声是全安说的,有一次全安驾车,惹了侯爷生气,被大管家惩罚了一通,私下里,全安说是侯爷闹脾气惩罚他一通,全平不这么认为,侯爷即便心情再不顺也不会在他们身上撒气,全安的话不能信,故而他小心翼翼的才会问一声。
黎婉目光落在盒子上,红褐色的梨花木条纹盒子,外边刷了一层红褐色,很大,黎婉试着猜想了一通想不出里边能装什么。
秦牧隐眼底透着笑意,她盯着盒子一眨不眨,眼带好奇,好奇的想知道里边是什么,眉毛微微朝中间拧着,该是猜得不对,她眉头一直在拧着舒展之间来回变换,秦牧隐眼底的笑蔓延至了脸上,他缓缓凑上前,拿起了盒子。
四四方方的盒子,条纹中间雕刻了一朵牡丹花,牡丹花也成红褐色,黎婉收回目光,里边如果是一件衣衫的话也不对,衣衫怎么会放在盒子里?
她没有想太久,秦牧隐将盒子打开,黎婉差点跳了起来,里边竟是一副头面,玉钗,步摇,簪子……都有,而且都是红色的宝石打造的,黎婉一把抢过,眼里全是欣喜,“侯爷,送我的吗,我很喜欢呢!”
哪有不喜欢宝石的,黎婉丝毫不认为表现得急切了,匆匆拿起一只簪子,质地温润,她高兴得不知所以了,喋喋不休的说着,“侯爷,您怎么想起送妾身礼物了,妾身不差这些,入宫后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之后德妃娘娘也差人送了礼来。”
虽然德妃送的她让人收起来了,德妃性子重,黎婉不敢用她送的东西。
黎婉念了一通,秦牧隐笑而不语,她嘴角熙熙阖阖说着不用,脸上的喜悦比得了什么都高兴,晶亮的眼神比黑暗中的星星还要闪耀,秦牧隐心里一软,今年商船回来说是半路寻到一大块红色的宝石,他没送过黎婉什么礼物,为此一一查看了京城所有的首饰铺子才找出了这一家,还好,她喜欢。
黎婉久久的才回过神,欢喜道,“侯爷,您送了妾身礼物,妾身要回什么好?”
秦牧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想着她说给他做一件衣衫,脸上有了笑,“不用了…….”
黎婉左右想了片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他什么都不缺而且样样都是好的,黎婉随意一扫,心中有了主意,神秘的抬起手,笑道,“妾身知道送侯爷什么了,现在不告诉你。”
秦牧隐失笑,“我又没有问你,随你吧。”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黎婉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心里也是想她送礼给他的吧,展颜笑道,“是,侯爷不问,妾身就不说了。”
回到府里时灯火通明,秦牧隐还有事情忙,黎婉歪在床上,散漫的翻着一本书,夜色已深还不见秦牧隐的影子。
今日紫兰守夜,听到外边有细微的敲门声,紫兰翻身起床,走到门口,是紫薯,“怎么了?”
紫薯凑到她耳边笑声说了几句,紫兰抬眼扫了眼内室,转身,轻轻站在帘外往里看了一眼,黎婉的手刚好翻了一页书,紫兰不再犹豫,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夫人,刚紫薯来说了件外边的事,汶定侯府的二夫人避着陈少爷休妻,堂小姐哭着在外边让侯爷给她做主,侯爷在书房,全安已经得了消息了,说是知会您一声。”紫兰得到黎婉的手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随即,上前扶起黎婉,拿了一个靠枕让她靠着,问道,“夫人,天色这么晚了,堂小姐还站在门口,要不要把人请进来?”
黎婉蹙眉,秦籽凰被汶定侯府休了?秦籽凰是二房的人,秦淮还没有出京,她找秦牧隐作甚?
黎婉想了片刻,“全安会和侯爷说,侯爷心里有主意,对了,可知道汶定侯府为何要休了她?”
紫兰不疾不徐将前后事说了,当初,汶定侯府二房应下秦籽凰和陈洛的亲事,还是看在承王的面子上,之后,传出秦籽韵和秦家不亲厚汶定侯府就后悔了,可秦籽凰进了门,休妻一事传出去汶定侯府也没脸,之后,汶定侯府明里暗里到处想跟承王府攀关系,好在秦淮在朝堂职位高了起来,汶定侯府对这门亲事才欢喜起来,可秦籽凰嫁进汶定侯府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汶定侯二夫人急了,接着传出秦淮被皇上免了官职,秦宅的丑闻一桩接着一桩。
汶定侯二夫人就说,嫁进汶定侯府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犯了七出之条,纵然元氏将你教养得好,我汶定侯府也容不下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子,明日,元氏就要离京了,你心中若是不舍可以随你母亲出京在她跟前侍奉。
黎婉想起陈二夫人说这话时露出的神情,心里恶寒,当时去承王府看望秦籽韵,陈二夫人巴结讨好的嘴脸,以及秦籽凰贴着秦籽韵不走的模样,当时,秦籽凰心里该是忐忑不安或许料到了陈二夫人有朝一日会休了她。
“陈少爷怎么说?”
秦籽凰和陈洛多年的夫妻情分,他如果劝劝陈二夫人,陈二夫人心疼陈洛,该会随了他的意愿。
紫兰转身,将半掩的窗户微微推开,清风拂来,屋里的空气清新不少,折回来,悠悠回道,“这个奴婢不知,堂小姐哭得厉害,其中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
黎婉沉思片刻,上辈子,秦籽凰过得也不是很好,不过没有到被休的地步,月光清冷,黎婉往窗外瞥了一眼,“你去前边看看,侯爷还没过去就把人带到西次间,侯爷如果在你就瞧瞧退回来便是。”
紫兰领命走了,黎婉起身穿好衣衫侯着,过了一刻钟紫兰回来了,黎婉看她神色就知道将秦籽凰带过来了,她也不着急,“给我盘发吧。”
因着是晚上,紫兰随意将黎婉的头发盘起,插了一只簪子。
西次间,秦籽凰坐立不安,婆婆给相公说要休了她,放眼京城能帮她的人只有秦籽韵和秦牧隐了,秦籽韵和她闹僵了,去年的时候面子上还过得去,后来一次她与秦籽韵争执,骂秦籽韵胳膊往外拐,她们是姐妹,秦籽韵却和黎婉走得近,嫡亲的姐妹不互相帮衬。
一番话是想提醒秦籽韵多和她走动,她与秦籽韵关系好,婆婆不敢拿她怎么样,当时秦籽韵没说话,后来她再去承王府,下人一直说秦籽韵要么不舒服要么有事忙走不开,她才隐约明白过来秦籽韵生气了,面子上的姐妹情也不愿意给她了。
故而,能帮她的只有秦牧隐了,秦牧隐性子刚硬冷清,秦籽凰不指望他,她是奔着老夫人心善,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休回家,老夫人性子软,平时不怎么走动,可她对秦籽韵实打实的好,老夫人出面,秦籽韵再不想搭理她为了老夫人也会出手帮她。
可是,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没人愿意搭理她,之后黎婉身边的丫鬟来了,她目光四处逡巡一圈,侯府里边的东西都是商品,随意一件摆设也比旁人府里的精致,她虽然嫁进了汶定侯府,可是,汶定侯府外边看着风光,其实里边多是滥竽充数,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厅堂书房之类平日要待客,什么自然都是好的,可是入了各家院子,东西立马变了样前边光鲜亮丽,后边已经*了,可是侯府,一花一草精致得很。
黎婉走进来的一刻,秦籽凰就看到了,黎婉年岁小,肤色白皙,此时一身简单的衣衫穿在身上也显出不同的神韵来,秦籽凰知道这些是羡慕不来的,低下头再比较此时的自己,秦籽凰有片刻的愣神。
地位不同了,秦籽凰再不敢趾高气扬,起身,朝黎婉矮了矮身子,“给侯夫人请安。”
一句话两个人都听得别扭,“堂姐不必客气,侯爷还在书房忙着,不知堂姐来有何事?”
虽然她心里知道了,可是还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否则,依着秦籽凰的性子,当面不会表现出什么,回去了怕是要嫉恨好一阵了,黎婉不是爱看别人笑话的人,秦籽凰有今日,她也觉得可怜。
娘家是扶不起的阿斗,又被婆家嫌弃,唯一身份尊贵的姐姐与她关系不好,身为女子,黎婉能明白她的苦楚,上辈子秦籽凰过得也不好,陈二夫人得知秦籽凰和秦籽韵的关系后,三天两天往陈洛屋里塞人,到了后边秦籽凰不过是空有一个架子罢了。
秦籽凰愣神,她没想到出来见她的会是黎婉,黎府的身份比不得秦府,对黎婉,秦籽凰一直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京里边多少人羡慕黎婉,嫁进了如日中天的北延侯府,婆婆又是个好说话的,每日不用晨昏定省,身子亏了侯爷也没说纳妾之事,不仅如此,皇上对她赞扬有嘉,皇后娘娘的赏赐不断,接二连三的恩宠惹得许多人艳羡,秦籽凰心里也是羡慕她的,人长得漂亮不说,说话做事让人寻不到丝毫错处,纵然发了脾气也有人宠着。
她与陈洛几年的夫妻情分却比不上孝义,秦籽凰心中苦涩,缓缓道,“汶定侯府说要休了我,我也是一时之间没有法子了才会这么晚了来叨扰你们,还请你不要介意,对了侯爷人呢?”
黎婉毕竟不是秦家人,秦籽凰心里别扭得很,不想与黎婉说。
“侯爷近日公务缠身,现在人还在书房呢,我已经让人请他去了,估计还要等会,堂姐有什么事与我说吧。”秦牧隐得知秦籽韵出了事还不肯相见,要么是不喜欢秦籽凰要么就是真的还忙着,或者两者都有,可是汶定侯府欺人太甚,秦牧隐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当时汶定侯府娶秦籽凰就没安好心,现在休妻的由头虽然找着了,秦牧隐却不会福气,二房的事秦牧隐插手不管是因为两人被逐出了京城,汶定侯府在京城好些年头了,欺负秦籽韵无非就是给秦家难堪,黎婉隐隐觉得纵然承王妃和秦籽凰关系不好,可是也不会见着她被人休弃。
秦籽凰身子一怔,犹豫片刻后将前后事娓娓道来,和紫兰口中说的差不多,黎婉一边听一边蹙着眉,秦籽凰脸色好看了许多,末了,悲从中来,“我嫁进汶定侯府一直不受待见,婆婆想要相公休了我的理由我也明白,秦家不能给二房好处了,二房自然要找其他府联姻。”
陈洛面容清秀,眉舒目朗,比不得秦牧隐好看,可长相也算不错,加上好的家世,要再说一门亲事易如反掌,陈二夫人打的好主意,汶定侯府的爵位她还舍不得放弃,及时,大局已定她也不认输。
黎婉皱了皱眉,劝慰道,“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侯爷怕也是没有法子的,你与陈洛好几年的夫妻情分了,你好生与他说说,他去找陈二夫人求情的话,陈二夫人会听的。”二夫人不讲理,陈洛是他亲生的孩子,陈洛的想法陈二夫人还是要顾忌的。
秦籽凰心里更失望了,陈洛说孝义大过天,婆婆的决定他也不能改变,让她多受些委屈,来生再与她做夫妻,秦籽凰自嘲的一笑,陈洛遇事没有主见,不说这辈子,换成下辈子,她却是不想再嫁给陈洛这般的人了,起初时,陈洛什么都听他的,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陈洛听她的,也听婆婆的,相较而言,他更听婆婆的话,所以,他才会休了她。
“相公怎么拧得过婆婆,堂弟妹,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还请你劝劝侯爷帮衬我一把,只要汶定侯府不休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心里有数的。”秦籽凰心里打定了注意,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再让陈二夫人牵着她的鼻子走,娘家丢脸又如何,她有能耐控制住二房,现在不行,不远的将来也行。
她眼底闪过的精光刺得黎婉身子一颤,秦籽凰骨子里和元氏差不多,泼辣起来无人能比,她垂目,沉吟道,“汶定侯府的根基已深,你要是做出什么有损汶定侯府颜面的事来,之后的下场怕是会更凄惨。”
秦籽凰笑了,这时候,难得还有人关心她,“我心里有数经过这件事我才看明白了,有些人你要是一直心存畏惧,对方抓住你的心思以后不会对你仁慈只会愈发变本加厉的对付你,侯府的事情简单,外边的情形你怕是没见过,这样也好……”
黎婉没吭声,她已经见识过了太多,对江妈妈她就心存畏惧,后来看开了不过如此而已,对上秦籽凰坦然坚定的目光,黎婉不敢应下这件事。
这时候,外边的人说秦牧隐来了,秦籽凰面色一喜,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衫,黎婉侧目时秦牧隐已经走了进来,没有看秦籽凰,眼神落在黎婉身上,“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黎婉笑了笑,“堂姐来了,总要见一见,侯爷忙完了?要是没忙完,您先去忙,我在这陪堂姐说说话就好。”
秦牧隐这才把目光落在秦籽凰身上,汶定侯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陈二夫人的脑子如何斗得过大房,他摆了摆手,不悦道,“天色已晚,你也回吧,汶定侯府的事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为你做主,现在这番境地也不是被汶定侯府的错,你回去多想想大堂姐现在的生活,反省反省,回吧。”
得了想要的话,秦籽凰喜不自胜,眼角落下两行清泪,秦牧隐已上前拉着黎婉转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说了两句,黎婉诧异的挑了挑眉,汶定侯府得罪他了,想出这种法子来。
屋里只剩下秦籽凰,她的心境与来之前有了变化,现在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汶定侯府还有人睡不着,秦籽凰去了北延侯府陈二夫人已经得到消息了,对秦籽凰,她还算满意,无论多张扬到了她跟前都得小心伺候着,要不是秦宅发生了那种事连累了陈洛的名声,她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外人看来会说汶定侯府的不是,陈二夫人却顾不得了,秦籽凰在府里不能帮衬她半分,世子之位虽然是大房的,可是老侯爷心里看重二房,陈二夫人觉得二房还是有希望的。
吩咐丫鬟随时注意着外边的情况,快子时了,丫鬟才在外边禀告,“夫人,少夫人回来了,您现在可要见见?”
陈二夫人想了想,问道,“她回来可有什么变化?”
丫鬟思忖了一番,恭顺道,“脸色好像舒缓了许多,再有,脚步轻快了不少。”
陈二夫人心一沉,北延侯府愿意出手帮助秦籽凰,陈二夫人摇了摇头,承王妃和北延侯府夫人关系好,秦籽韵不愿意插手,黎婉也应该不会出手相帮才是,想清楚了她嘴角冷笑,秦籽凰也开始和她较劲了,想迷惑她?没门。
想清楚了,陈二夫人心情放松下来,“你下去吧,明日一早把少夫人叫过来请安,对了,将少爷也叫过来。”
翌日一早,陈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没去秦籽凰院里,她自己就来了,丫鬟面露疑惑,伸手拦住她,“还请少夫人稍等片刻,二夫人还休息着。”
以往秦籽凰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害怕的丢下头然后站在一边等着,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没有变不过表现出她在秦府的那一套,骄纵无礼,“是吗?我原本以为婆婆会早起给老夫人请安,既然她还睡着那我先去老夫人院里了,等婆婆醒来告诉她我已经来过了。”
丫鬟没有回过神,秦籽凰已经走了。
陈二夫人休妻的事情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谁知道秦籽凰昨日还忧心忡忡今天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众人疑惑不解,大房的世子夫人看出了门路,秦籽凰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府里上上下下都派人盯着呢。
遇着秦籽凰亲切的上前打招呼,“籽凰啊,你也是去老夫人院里,遇着了就一起吧。”
秦籽凰点了点头,到了老夫人院里坐了一会儿,她们明里暗里试探她,秦籽凰不上当,秦牧隐说了,只要汶定侯府再敢提出来的,覆水难收,有汶定侯府下不来台面的事,秦籽凰不知道秦牧隐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底气足了。
老夫人从秦籽凰脸上看出了不少东西,姜还是老的辣,秦籽凰一走,老夫人及吩咐人把陈二夫人叫到她屋里去。
“你要洛儿休了籽凰,可考虑到她背后的承王府和北延侯府了?”秦籽凰明显的有恃无恐,纵然她极力想隐藏心中的喜悦,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泄露了她心情。
陈二夫人点了点头,陈洛已经同意了,而且就在今天。
老夫人沉思,现在的情形陈洛不能休妻,至少没有弄懂承王府和北延侯府的想法前不能休妻,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为了帮秦籽凰跟汶定侯府翻脸,她虽然打听清楚了,秦籽凰与承王妃关系不好,北延侯侯夫人黎婉和秦籽凰貌似也不对付,昨晚秦籽凰进了北延侯府的门发生了什么她们打听不到。
“你存了什么心思我明白,不是二房东西不要肖想,至于休妻一事,还要再等等。”
有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凑到夫人耳边说了两句,离得近的陈二夫人也听到了,心沉到了谷底,秦籽凰去城门给秦宅的两人送行去了,还送了两张银票,秦淮和元氏的名声坏了人人避而不及,她还敢上前凑,分明要拖累汶定侯府的名声。
陈二夫人眼底寒光一闪,“老夫人,我瞧着不能留下她,经过秦宅一事秦家的名声已彻底坏了,两人被皇上逐出的京城,承王妃都没去,她还敢往前边凑,不行,等她回来就让她收拾了包袱走人。”
说到这,陈二夫人想起了一件事,秦籽凰嫁到汶定侯府时,秦家好面子给的嫁妆不少,现在秦家没人了,秦籽凰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她的陪嫁,偌大的嫁妆她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全部弄到她手里来。
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冷声道,“琢磨什么立马给我消停了,你看着籽凰可是个孝顺到不顾名声的?其中怕是还有层意思,你让她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告。”
丫鬟应声退下,陈二夫人觉得老夫人太过小心翼翼了,秦籽凰唯一的帮手就是秦籽凤了,秦籽凤这两日忙着秦宅的事情抽不开身子管这件事,秦籽凰现在可以说孤立无援了。
老夫人脸色一冷,倪了陈二夫人一眼,慢慢品着茶,等丫鬟再带消息回来,休妻一事她也同意了,陈洛年纪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孩子,秦籽凰有手段哄骗陈洛对屋里的通房姨娘厌恶得很,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怕秦籽凰,陈洛耳根子软,随便两句话就说通了,秦籽凰定时用了什么法子。
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丫鬟才回来,老夫人注意到丫鬟脸上的神色猜着了什么,跟着她好几年的人品性老夫人还是了解的,当即问道,“是不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回想起元氏离京的那一幕,没想到承王妃会亲自来,还拨了两个丫鬟跟在元氏身边伺候,另外赠送的东西不少,然而,秦淮,什么都没有,除了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妇人和一双儿女。
秦淮面色看不出什么,说出的话也温和,质问秦籽韵,我生养你这么多年今日就要离京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承王妃表情冷淡,看都没看秦牧隐一眼,反驳秦淮他能留在京里这么多年是她的仁慈。
老夫人一听,和陈二夫人对视一眼,秦籽韵从小吃过的苦稍微找秦宅的下人一问就明白了,明明是嫡二小姐,父母给长姐取名为凤,凰字却留给了下边的妹妹,凤凰凤凰,秦家二老的意思不言而喻,昨日承王府都没有动静,老夫人以为秦籽韵真的嫉恨两人得近,临时了来这么一出,真是出乎意料。
“你最好不要再说休妻的事了,承王妃的性子捉摸不透,若是为了一件小事坏了汶定侯府的将来,你就是府里的罪人。”老夫人庆幸没有让陈二夫人早早的休了妻,真要休妻了,承王妃事后追究汶定侯府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陈二夫人心有不甘却也知老夫人说得对,此时再休妻估计会得罪承王妃,承王妃对秦宅的事情不理不问,对元氏的关心可是真实的,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然而,渐渐,她发现,秦籽凰的行为愈发胆大,每日仍然会来她这里请安,可是太早了,那时候她还在休息,秦籽凰来了也不等着,一天两天,汶定侯府的人都说二房的少夫人转性了,早早的去她房里立规矩,可是她起得晚了,少夫人等不到就走了,传来传去竟传出了她年纪不小了喜欢睡懒觉,陈二夫人有口难言,可是秦籽凰一天比一天早,她都摸不清她搞什么名堂了。
元氏和秦淮一走,秦宅愈发空荡荡了,秦籽韵做的事礼物拿也听说了,元氏最后都没想到秦籽韵会将她一切都安排好了,秦籽韵或许和秦牧隐是一类人,不怎么向亲人表达感情,心里的关怀半分不少。
时间悠悠一晃就到了桂花飘落,满园清香,九月的天比八月的更高更蓝。
皇上打压兵部一事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黎婉也吃惊,这期间她接到了许多帖子,都是不相识的人,问秦牧隐,他只说给辞了。
兵部尚书侍郎贪污公款克扣军饷一事有了定论,安王回京也屋里回天,皇上处决了兵部尚书,两位侍郎也被关押,皇上抄了尚书府,抄出来的银子数目惊人,皇上勃然大怒,下旨彻查贪污一事,顺便清理六部。
朝堂上人心惶惶,为官者或多或少有些灰色地带,皇上将差事给了秦牧隐,来北延侯府的人都快将门槛挤破了,不仅北延侯府就是黎府,刘氏整日应付一群不认识的妇人都累了,今日躲到北延侯府来朝黎婉诉苦。
“以往巴不得你爹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照现在这种情况来,你爹升职了遭罪的还是我,你是没看见,一群妇人拉着我东家长西家短,姐姐妹妹叫得我头疼,送的礼物更是多,都是些好东西,你爹说了不准收,看着肉吃不到的心情你爹哪知道,今日要是不来你这边耳根子怕还清净不了。”
若不是因为兵部一件事皇上对秦牧隐委以重任,刘氏还挺享受别人的恭维,可黎忠卿说了,恭维得越厉害,之后,黎府遇难了,她们就会踩得更低,皇上知道他们收了礼物,弄不好黎忠卿的日子不好过。
刘氏现在生活好了,手里银钱也多了,对现状的生活很满意,她当然不会让人毁了它,故而,各府送来的礼物她基本都是在院子里搁置了一会,等人一走她就差人将礼送走了。
黎婉还以为她心里对收礼一事满心欢喜呢,排斥别人送的礼可不是刘氏的性子。
刘氏见她眼神怪异,咳嗽了两声,黎婉的心思她明白,侯府送的礼她高兴得合不拢嘴,旁人花了心思送的礼她更高兴才是。
“我心里倒是觉得无所谓,不拿白不拿,你爹不让收,其中还有百年人参,翡翠,珊瑚,什么都有,真是可惜了……”
黎婉好笑,果真是这样,要不是有她爹,照着她娘的性子,黎府早就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了,朝堂的阴死多,刘氏爱占小便宜的性子指不定闯出大祸来,黎婉觉得黎忠卿也挺累的,在外边忙完了公务回到家还要提点刘氏,稍微不注意就后院起火了。
可是,黎忠卿防得再紧也有疏忽的时候,听说黎府出了事,黎婉心都快掉出来了,紫兰说的也不甚清楚,“夫人,侯爷现在查贪污受贿的案子,黎府藏了许多银子,侯爷现在在宫里还不知道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