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越说越觉得这份礼物好,在他的手在她腰上慢慢收紧的时候,她的手按在他的上边,声音清脆无辜,“侯爷?”
秦牧隐额头抵着她的背,闷闷道,“听到了,小王爷喜欢得能叫你一声舅母了!”
黎婉脸红,掐了他一把,小王爷要是叫她一声舅母怕是有鬼了。
两人墨迹了会,紫兰说周鹭来了,
黎婉神色一怔,她和秦牧隐正准备用膳了周鹭怎么想着这时候来?沉思时,黎婉起身,走到门边,周鹭左右牵着两个孩子后边丫鬟撑着伞,秦牧庒走在三人的前边,黎婉瞥了眼桌上的菜,吩咐紫薯去厨房叫李妈妈再添两个菜,再上四副碗筷。,
黎婉心底疑惑,却也一脸是笑的正了正身子,秦牧隐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先开的口,“大堂哥来了!”
走近了,黎婉才发现两个孩子肩头全是雪,急忙牵着康康,掏出手帕掸去他肩头的雪,周鹭弯腰将就着手掸去了安安身上的,一脸不好意思道,“能否叨扰一会?”
黎婉抬眼,周鹭的肩头也飘了雪上去,一张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给气的,白中带紫,黎婉笑道,“客气干什么,进来一点暖和些!”
周鹭开了口,秦牧庒松了口气,这种事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说。
紫兰端着碗筷进屋,黎婉招呼周鹭坐下,秦牧庒和秦牧隐说起了秦渊升职的事,安安和康康都能自己吃饭了,不过康康小,吃饭的时候饭粒容易洒出来,黎婉吩咐紫兰拿一块巾子来给康康垫在胸前,以免弄脏了衣衫。
“紫兰,给大爷倒一杯酒来!”秦牧隐没有喝酒的习惯,却也是有酒的,秦牧庒心里压着事,没拒绝,和秦牧隐碰杯后,一股脑全喝了。搁下杯子,紫兰又给他添满,秦牧庒一口饮下。
周鹭担心他喝太多,劝道,“侯爷身上还有伤,你自己喝就是了,别拉着侯爷!”
黎婉见两人脸色怪异,不好多问。
秦牧庒这次喝了一小口,秦牧隐没动,黎婉稍微放了心,周鹭说得不错,秦牧隐身上的伤口不能喝酒。
吃了饭,周鹭坐了会,才和秦牧庒走了,黎婉一句话也没多问,担心两个孩子着凉,让紫兰和紫薯抱着安安康康送他们回去,周鹭感激的笑了笑,黎婉摇头,大人生气不能让小孩子受了罪。
洗漱完,黎婉上床躺好,这两日秦牧隐不让她摸他的伤口,黎婉将手该有挽着他的一只手臂,“你说是不是翠湖院出事了?”能想到李芳芷不是没有原因,明日去承王府,李芳芷第一次见小王爷该有的见面礼都没有,礼数上说不过去。
秦牧隐抽出手,搂着她,“你好奇为什么不问?”揪着她后背的一撮头发,左右摩挲。
黎婉皱了皱眉,拱了拱身子,“别弄,发质不好了!”
她的头发一直很柔顺,紫兰给她梳头却有一两撮打结了,她觉得就是夜里秦牧隐搓起的疙瘩。
秦牧隐手老实下来,笑道,“不玩头发没事做……”他倒是很想做些其他的,不过有心无力。
他的话别有深意,黎婉抬眼,倪了她一眼,熄了灯,秦牧隐看不到,不过能想象她怨愤不满的神情,桃眼圆睁,秋水剪瞳的眸子晶亮澄澈,他伸手,拍着她的被子,轻声道,“你要是想知道,让紫兰去打听下就好了!”
黎婉撅了撅嘴,周鹭明显不想多说,她要是找紫兰去打听被周鹭发现了,还以为她存着什么心思呢,闭上眼,握着秦牧隐的手睡了。
翌日一早,难得连绵的雪停了,可是,院角堆积的雪更厚了,黎婉穿戴好了,拿着一个小杆子,去院里将堆积在光秃秃的海棠树上的雪全部刮了,她一身雪白衣衫站在甬道上,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像雪中仙子,秦牧隐在石阶上看她,她目光很专注,侧着身子,只看得见杆子,手锁在斗篷里。
全安走上前,请示,“要不要奴才去收拾了?”
海棠树还小,握着枝干一抖就完事了,不需夫人那么复杂。
秦牧隐抬了抬手,全安退回去站好,她对两棵树宝贝得很,每次走到那儿都要左右打量一番,这么怕冷的她能抵得住冷,实属不易,随她去了。
待露出海棠树的枝干了,黎婉欣喜不已,风大,她的鼻子通红,好像随时会有东西流出来,扔了杆子,颤抖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走到秦牧隐身边,笑意盈盈道,“是不是好看多了?”
这两日洒扫的丫鬟没来得及清理树枝上的雪,银装素裹中多了两株光秃秃的枝干,倒也算得上好看了,故而,秦牧隐点了点头,“不错!”
吃完饭,全安有事找秦牧隐,黎婉猜测是全康送了消息回来,秦牧隐去书房,走的时候让她在屋里等他,黎婉点头,翻开一本书,紫兰凑了上来,“夫人,昨日翠湖院出事了……”
黎婉挑眉,睇了紫兰一眼,紫兰接着道,“下午的时候二爷和二夫人因为去铺子的事起了争执,二爷发了一通火,大夫人和大爷回来后,二爷问她们铺子在哪儿,把二夫人口中说的拨浪鼓买回来,问二夫人拿银子,二夫人不给,说了几句闲话,闹到三老夫人院里去了,大夫人和大爷才带着孩子过来了,三老夫人的意思让二爷休妻……”
黎婉惊愕,不过是个拨浪鼓,怎么闹到休妻的地步了?
紫兰继续道,“昨日买礼的银子是三老夫人给的,总共一千五百两,大夫人起初是不要的,三老夫人说二夫人拿不出银子也没有拿得出的礼,丢也是丢她们的脸,大夫人这才收了银子……”
黎婉想到昨日铺子里李芳芷的反常,大概也猜出什么情况了,李芳芷拿了银子想昧下剩余的,没想到拨浪鼓贵,李芳芷肯定更舍不得花银子了,遇着秦牧翼看出她神色不对问她,漏了馅儿两人自然要吵架。
“现在呢?”难怪不见紫兰人影,是去打听消息了。
紫兰顿了顿,“三老夫人说过了今年再说,怕是铁了心要让二爷休妻了!”
黎婉点头,思忖片刻,李芳芷的性子肯定不是一两日形成的,连氏怕是早看她不顺眼了,想着周鹭买礼花了一千二百两,丝毫没露出心疼或是舍不得来,黎婉叹息,里李芳芷要是按着连氏的吩咐来,哪能发生这种事?
过了会,秦牧隐回来了,黎婉迎上前,略带责备,“侯爷,您让全安来一趟就好了,何必自己回来?”
秦牧隐拉着她的手,试了试,还好,不冰,“穿厚些,老夫人在书房等着了!”
黎婉点头,他从外边回来,身上带了清冷的气息,可是,手暖和得很。快到书房的走廊时,秦牧隐松了她的手,黎婉急忙将□□手炉里,反应快得秦牧隐笑了,“这种事你倒是积极!”
不积极的话就要被冻着了,她当然要快些了。
老夫人和连氏站在走廊上,旁边是周鹭带着两个孩子,黎婉上前给她们见了礼,站在老夫人背后,羞赧道,“是不是等很久了?”
老夫人知道她面子薄,拍了拍她手臂,温声道,“刚到,走吧,我与你三婶一辆马车,你和你堂嫂一辆,至于牧隐,和他三叔他们一辆!”
黎婉微微颔首,没看到李芳芷的影子,茹茹也没看到。
安安康康话不多,黎婉问一句,他们答一句,马车里也不沉闷。
“堂弟妹,昨日真是叨扰了!”说起李芳芷,周鹭就蹙起了眉,“侯爷在也不好与你细说,二弟妹那人爱贪小便宜,二弟问我那件铺子的位子,他亲自跑一趟,二弟妹就说二弟心在外边,对我这个大嫂说话比对她都好,你大堂哥看不下去就怒斥了她两句,结果她说得更难听了,本是家丑不可外扬,可不和你说又怕你多想了!”
周鹭昨日就憋着一肚子的话了,因着秦牧隐在,她要是说了,担心秦牧隐误会她长舌多嘴才没出声的,况且那种事,总要给二弟她们留点面子,父亲和母亲商量好了,年底官职下来就找府邸搬出去,完了就送二弟妹回淮安,现在住在侯府,传出什么事她们更过意不去。
秦牧隐没有兄弟,她却是懂周鹭的心情,刘氏对刘家人生出的无力感她看在眼里。刘晋元买通外边的人陷害刘氏的事虽然被永平侯府压下来了,可是,兴乐侯府听到了风声,刘晋元的亲事成与不成还要另说。
秦籽韵光鲜亮丽,脸上全是为人母的喜悦,出了月子,整个人皮肤更有光泽了,浑身笼罩着一层神采奕奕的光。满月宴真的只请了走得近的几家人,靖康王妃去世了,靖康王只派人送了礼物来,安王也说府里有事来不了了,送了一份礼来,就是讨厌的秦淮和元氏不知为何也没有来。
除了秦籽凰过分的恭维,气氛一直很好,黎婉送的礼,秦籽韵很喜欢,当即就取下来戴在小王爷手腕上,黎婉拉着他,“天冷,这个又是冰的,别冻着小王爷了!”
秦籽韵这才作罢。
秦籽凰心里不舒坦,秦籽韵看都不看她一眼,临走了,秦籽韵让她经常去王府玩,坐月子本就是最难堪的时候,她谁都不想见,现在就不同了,身上干净了,哲修又不哭闹,奶娘就能带着。
秦籽凰撇了撇嘴角,在一旁没吭声,秦籽凤像是早就料到了,面无表情,秦籽凰看她,她装作看不见,秦籽韵从小不受待见,只有黎婉真心对她,她对黎婉好也是正常。
秦家二房的人多年后才见着秦淮连氏,秦籽凤还有些印象,秦籽韵和秦籽凰完全没印象了,秦籽韵问起李氏,连氏和蔼道,“茹茹生病了,她在府里走你开,下次有机会会见到的!”
秦籽韵没有多问,认过亲戚了,聊得很投机,老夫人不时也会插两句话,如果没有秦籽凰就像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氛围极好。
天黑时,一行人才告辞离去,安安康康得了承王妃赏赐,围着周鹭说小王爷长得丑,比堂妹都还要丑,黎婉好笑,亏得在马车上,要是在承王府,秦籽韵听着就该难受了,自己生的孩子哪会希望被人说丑?小王爷比起之前好看很多了,小婴儿一天一个样,过几个月会更好看,故而,黎婉悠悠开口,“小王爷现在还小,长大些就会越来越好看,你们看着承王承王妃是不是都很好看啊?”
安安扭头,重重点了点脑袋,康康跟着点头,黎婉会心一笑,正欲接着说,安安突然道,“没有您和堂叔好看,堂叔最好看了……”
黎婉口中的话一哽,差点呛着了自己,憋得脸色通红,安安急忙走过来拉着她,“堂婶,您怎么样了?”
“你堂婶是听你夸奖你堂叔不好意思呢!”周鹭在旁边接过话。
她与秦牧庒成亲时觉得秦牧庒属于好看的人了,和秦牧隐站在一起,秦牧庒身子单薄了,太黑了,五官还不够精致,就是承王,比起秦牧隐都输了一分俊郎。
黎婉噗嗤一声,真被呛着了,咳得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周鹭知道玩笑过了,急忙地上手帕,黎婉摆手,抚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想给安安说’承王承王妃长得好看,小王爷以后肯定也会好看,没想到她们母子把话题引到了秦牧隐身上。
安安不敢说话了,担心黎婉又咳嗽,回到周鹭身边,乖乖坐好。
“不逗你了!”周鹭不晓得黎婉脸皮这般薄,换了李芳芷,肯定会喜滋滋的说两句,想到她,周鹭轻轻拧着眉,抿着嘴角,李芳芷除了在钱财上抠门爱贪小便宜,容易眼红,心却不坏,至少,暗地里不会想着对付她,随即,她又看开了,李芳芷的事她做不得主,妯娌的缘分尽了,以后没见面的机会了,也不用担心见着面尴尬。
李芳芷在院里一直没出来,好像没了这个人似的,黎婉专心练字,秦牧隐说等她写完这一副字帖,带她去庄子上看雪,每日两页,年前肯定能去成,为此,永平侯府乔遇继承爵位的日子她也没去,不说袁氏,光是乔菲菲的性子她就受不了。
“侯爷,我们不去旁人会不会说闲话?”
秦牧隐站在她身后,握着她握笔的手,黎婉往外瞅了眼,紫兰和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她才没挣扎,“去与不去管不住旁人怎么说,况且,靖康王也不会去!”
乔双双性子好,上次黎婉还想着去了也无妨,可是,她更想和秦牧隐去庄子上看雪。
秦牧隐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勾,字明显和其他不同,,“你下笔的时候不要犹豫,写不好就重新写,一犹豫,字就不像了!”秦牧隐说话时,呼吸扫着黎婉的耳根子,黎婉就红了,手抖得厉害。
秦牧隐皱眉,低头看她时,意识到了那是她的敏感点,噙着笑,有意的将唇贴上去,说得一本正经,“手别抖,抖了就该重新写了……”
每日的字都要秦牧隐说合格了才行,说是两页字,实际她要写六七张,还不包括中途因为各种原因作废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黎婉移了移耳朵,手肘抵着他。
“看着笔,墨晕开了……”秦牧隐故意吹了一口气,感觉她身子一颤,软了,他轻轻咬了一口,黎婉手一松,身子哆嗦了下,声音也软了,“侯爷!”
他的唇慢慢移到娇艳欲滴的粉红上,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
秦牧隐早出晚归的忙,中午也见不着人影,黎婉记着刘晋元的事,抽空回了一趟黎府,紫晴见着她,老实规矩的低着头行了礼,紫兰偷偷找过她,说李婆子死了,她要是不听话,李婆子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紫晴害怕了,一直点头说一定会听话。
刘氏上当受骗,心气不顺去刘宅闹了一通,刘晋元已经知道是她在背后帮刘氏了,黎婉不惧,知道了又如何,她随时能毁了他的亲事,有恃无恐。
刘氏在准备给承王府的年礼了,黎婉进屋,她立马将单子塞进账册里,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
秦牧隐在外边办事,说晚点来接她,黎婉有事问刘氏,开门见山道,“娘,你去刘宅找表哥对峙,表哥怎怎么说?”
说起这个刘氏就来气,“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年底了要考核,肯定有人收买了那些人挑拨我们的关系,不提他了,左右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他的性子!”
这句话就扯远了,黎城黎威的性子刘氏怕也不清楚的。
刘氏说了兴乐侯府怕是有退亲的意思了,“侯夫人请我去一趟,估计想问这事,我找借口给辞了,她们询问我无非想从我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大宅里的人心思哪都是简单的?她们这番举动明显是怀疑有人污蔑刘晋元,又或者是怀疑刘晋元人品有问题,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插手的事!”
难得刘氏明白,黎婉欣慰的点点头,刘氏见了,嗔怪道,“你什么眼神,你娘还能想不明白这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初始还真没想明白,是问了黎忠卿,黎忠卿与她说的,当时黎忠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得她不舒服了好几日。
黎婉见刘氏心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最明白的就是黎忠卿了,想着怎么给兴乐侯府漏点消息才好。
兴乐侯府,薛夫人气得手指发抖,她们只听到一点风声,具体什么事并不是很清楚,问京兆尹他三缄其口无论如何也不说,还是薛侯爷邀请他吃了一顿饭,灌醉了什么就说了。
京里边的人,基本哪儿都有自己获得消息的渠道,何况京兆尹最欺软怕硬又想贪功,为了巴结黎府和北延侯府审问李婆子几人时叫好些人守着,永平侯府能把事情压下来靠的是靖康王,薛侯爷请京兆尹吃顿饭什么都知道了。
“侯爷,妾身现在就去趟永平侯府,她现在是侯夫人了,级别上却是不如我,我与她交好以为她真心为娥儿,结果竟是这般……”薛夫人当初答应下来就是看重刘晋元家世低,不敢给薛娥气受,可是,他敢背地里算计养了他多年的姑姑,以后日过薛娥不允许他纳妾会不会算计她女儿?在家里时她能护着她,嫁进刘家,她的手再长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她啊。
薛侯爷也觉得这门亲不好,故而叮嘱她,“你去了好生说,老侯爷退下了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毕竟,德妃还在呢!”
薛夫人点了点头,要是永平侯不受看重,这门亲事她也不会应下,想起袁氏保媒时的信誓旦旦,她咬碎了一口牙,面容狰狞起来,她疼薛娥袁氏清楚,竟这样害她的女儿。
袁氏听说薛夫人送了拜帖来,想着是因为刘晋元的事,刘晋元她见过两次,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以后是个成气候的,急忙让人把薛夫人领进来。
“妹妹,你怎么来了?”
薛夫人哼了声,嘲讽道,“我因为什么来你不是很清楚吗?让京兆尹封了所有人的口以为我不会听到风声?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娥儿?”气得狠的,胸口不顺的上下浮动着。
袁氏笑脸盈盈,亲自接过丫鬟倒的茶,送到她手里,“不是瞒着你,你今日不来我也会亲自上门与你说说这事,这些日子侯爷刚接手府里,有许多事忙不过来,没想到你来了……”
薛夫人明显不信袁氏说的话了,喝了一口茶,一副耐心聆听的模样,“那你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袁氏已经想好了说辞,也给自己端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那孩子还真是被人陷害的,兵部什么地方你也清楚,今年刘晋元才刚上上任,又是凭空出来的,下边的人肯定不服气,暗中收买了黎夫人身边的婆子想陷害他呢,你自己好生琢磨,刘晋元有什么理由害黎夫人?不说多年的抚养之恩,刘氏和她无冤无仇,他还要靠黎大人提携,血缘上,他和黎夫人可是亲戚,得罪了黎夫人就得罪了黎府和北延侯府,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薛夫人不信,可是,脸有迟疑之色,袁氏不动声色,继续道,“京兆尹审问的结果也着实怪异,事情是侯爷叫他压下来的,都知道刘晋元的官职是侯爷举荐的,污蔑刘晋元就是给永平侯府抹黑,侯爷这两日还在查背地是谁在搞鬼,中间的关系你也清楚,有人挑拨呢!”
薛夫人心里的气稍微顺了,虽然有地方想不明白,可是不无道理,朝堂盘根错节,暗地里使些把戏是常有的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说得清孰是孰非呢?
薛夫人语气稍微平和下来,“遇着这种事,你也要体谅,我们就娥儿一个女儿,嫁到刘家本来就是低嫁了,还遇着这种事了。”
袁氏了然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要是菲菲过得不好我也不会让那个人好看,你放心吧,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也把娥儿当半个女儿,哪有亲娘会害自己女儿的?”
薛夫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说起了其他事,外边的事她们管不着,也就随便聊聊打发时间。
薛夫人走了,袁氏沉下脸来,京兆尹做事靠不住,还好他们想好了对策,薛夫人该是不会起疑了,整理后思绪,吩咐丫鬟将给各府准备的年礼单子拿来,这时候乔菲菲来了,袁氏脸上立马有了笑,“今日不是说出去参加诗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菲菲上前挽着袁氏的手臂,答非所问道,“我看见兴乐侯府的薛姨了,她来是有事吗?”
“陪我说说话罢了,怎么样,出去玩得高兴不?”袁氏对乔菲菲也算得上是百依百顺了,她和薛夫人一样,都把女儿看得重要。
乔菲菲脸上洋溢着笑,笑了多少有些骄傲,“还行吧,每次的诗会都是那样的,我已经烦了,母亲,表哥什么时候来?”认真算起来,她好久没见到表哥了,还以为父亲袭爵时能见上一面,谁知道他还是没来。
袁氏四下看了眼,确定丫鬟们都在外边了她才瞪了乔菲菲一眼,乔菲菲也知道说错了话,一脸悻悻,一时不察,话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黎婉写字越来越顺了,恰好秦牧隐就在屋里,她写好了一章就给秦牧隐看,他摇头的话接着写,算下来,两张有一张就过了,欣喜不已,她试着每日写三页了,秦牧隐好笑,让她别急,“各地官员的考核马上就下来了,这两日估计没空,你按着现在的速度就好,过年前一定带你去庄子!”
黎婉就依着每日两张来……
腊月二十一这日,皇上给秦渊官职的旨意送到了侯府,老夫人和黎婉也去领旨了,难得,李芳芷也出来了,比起之前,她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神情暗淡,拘谨的跪在角落里。
秦牧隐早就和秦渊说过了,连氏也是知道的,故而没有表现出十分惊喜的表情,送走了公公,黎婉扶着老夫人起身,老夫人满目愉悦,“三弟,三弟妹,恭喜了!”
连氏嘴角咧开了一条缝,知道是秦牧隐的功劳,但是也高兴得很。
下午,黎府的管家也来了,说黎忠卿升职了,叫她年前回去一次庆祝一番,黎婉和秦牧隐要去庄子,吩咐紫兰辞了,让管家给刘氏带了两样礼,礼物是她买的,不值钱,可是刘氏节俭平时舍不得把钱花在打扮上,所以,即使不值钱,刘氏也会很高兴。
连氏说晚上她出钱在她的院子里请客,黎婉回屋整理写了一半的字,刚走到门口就听说秦淮和元氏来了,黎婉下意识看了眼秦牧隐,他声音淡淡的,“让他们进来,把人带来画闲院!”
秦淮肯定听到秦渊升吏部尚书的消息了,他已经没了官职,秦家现在就是靠以往的田产铺子生活,秦淮为官多年,一想能明白是秦牧隐搞的鬼。
秦牧隐被黎婉看得好笑,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手背上的手,“担心我?”
黎婉点头,秦淮明显就是小人,元氏又泼辣,算起来又是长辈,对秦牧隐的名声总归不好。
秦牧隐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笑道,“二叔不敢乱来!”
他又能耐换了他的吏部尚书是因为皇上对他不满了,之前不过碍于承王妃没了的那个孩子,有了小王爷,皇上怎么会留着秦淮在他跟前蹦哒?
不一会儿秦淮和元氏来了,元氏身材丰腴了很多,眉宇透着算计,气质较之前也变了,秦淮还是往常的打扮,视线落在秦牧隐身上露出狠厉来。黎婉和秦牧隐坐在上边,是她要求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可以把名声拦到她身上,反正她也不喜欢秦淮,骗了人家闺女生了孩子,又想回府打压正室,这种做派不是一个男子的气度和作风。
秦牧隐端着茶杯,提着盖子慢悠悠荡了下上边的茶泡,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看着秦淮,“不知道二叔来有什么事”秦渊和连氏回京就给他们下了帖子,两人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小王爷的满月宴承王没有给秦家下帖子,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不想跟秦府来往了,秦籽韵知道后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秦淮老脸一僵,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学着秦牧隐的样子喝了一口茶,道,“老三怎么做我的位子上去了,都是一家人,他是完全不把我这个二哥看在眼里了?”他了解秦牧隐的性子,得罪了他,以后侯府的大门都进不来了,故而把矛头指向秦渊。
黎婉鄙夷,秦淮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
秦牧隐搁下茶盏,不疾不徐的反问,“什么时候皇上的旨意不算了?”
秦淮没听明白,秦牧隐悠悠补充了句,“皇上撤了您的官职,吏部尚书的位子就空着了,谁当都好,却不是的!”秦牧隐视线落在秦淮的脸上,后又移开。
秦淮神情一噎,沉默片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正在找关系想官复原职,老三上去了,我这段时间不就白忙活了?”秦淮没有骗人,他的确在找关系官复原职,不过希望很小罢了。
秦牧隐一句话戳穿他,“找一个五六品的官员,二叔好气魄,要等到他们坐上内阁的位子后再提携你吗?那你可要好好等着,说不定过个十几二十年还能等到。”
秦淮气得脸色铁青,他不想与秦牧隐计较,吃亏的人还是他,起身就要去找秦渊,“老三呢,回来有一阵了怎么也不见来府里看我,是不是多年不见不认我们了?”
黎婉错愕不已,她没见过秦淮不依不挠的样子,比起元氏,两人有一拼了,秦牧隐瞄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你也别仗着年纪大找三叔的麻烦,老夫人给你们下了几次帖子你们都没回来,三叔也寒心了,你要去见的话就去吧,顺便去静安院看看老夫人,这么久了不见,她担心你们得很,紫兰,送二老爷去静安院!”
从进屋到现在,元氏一句话也没说,三房回来的时候她不上门是不想给几个孩子见面礼,几个月来秦淮到处托人找关系,银子花出去不少,皆是模棱两可的话,三房的孩子多,元氏想着省一笔算一笔,故而一直拖着不来。
秦淮又坐了下来,一脸讪讪,长嫂如母,他去静安院要是老夫人出个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没遇着过这种情况,元氏却是遇着过的,江妈妈污蔑元氏在老夫人的汤里下毒,明明是子虚乌有,那段时间,侯府的下人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们,之前两府有走动就算了,今日他是抱着撕破脸皮来的,老夫人装晕过去他和元氏就栽了。
秦牧隐挑了挑眉,讥讽道,“二叔不去了?还以为你多敬重老夫人,以往都是嘴上说说?那二叔说三叔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秦淮脸色黑了两分,元氏接过了话,“牧隐,你二叔不是这个意思,之前也是想着三弟三弟妹们刚回府,要忙的事情肯定多,这不才没上门叨扰的……”
元氏的一通话说得滴水不漏,不过秦牧隐没有看她,而是盯着秦淮,“二叔要是想三叔的话就去找吧,此时应该正收拾皇上的圣旨呢,我就不留你们了!”
秦淮急了,这个侄子得罪不得他可是清楚的,当即变了脸色,和蔼可亲道,“今日就不去了,改日,等老三忙完了再说,对了,小王爷满月宴是不是很热闹?”
满脸谄媚巴结,黎婉好奇他话题转得如此快,秦牧隐仍不冷不淡,反问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