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到底还是住院了,初步诊断,病毒性感染肺炎……
骆也柏就纳闷了,明明只是淋了雨,明明只是小发烧,从公寓到医院,也不过就半个钟头的时间,她竟然可以从轻微的小烧发展成高烧,当他抱着她进急诊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开始说胡话。
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他也没那心思去听。
骆也柏自身的体魄很强,感冒这些事之于他而言,几乎不存在。身边的女性同事,譬如沐檀昕那些,也都是体质极好的人,偶尔小感冒吃两粒药就是,从未见过有像米初妍这样,来势汹汹的,让他措手不及……
把她抱上身的时候,甚至都能感觉他怀里抱着个滚热的火球,让他不得不飞快的奔跑着,生怕一个迟了,就把老板的心肝宝贝烧成傻子撄!
烧成傻子,他该如何向老板交代?
可是,当他把人抱进医院里头的时候,急诊人很多,要排队,骆也柏等不及,直接插队冲进值班医生室里,却被护士拦了下来偿。
骆也柏起火,说人发着高烧呢,有优先的权利!
护士倒是礼貌,可态度很坚决,说夜里来急诊的,哪个不急?你优先了,别人怎么办?不是高烧吗?先量量体温!
骆也柏无法,结果,量个体温五分钟,三十九度五!
他把体温计交到护士手里,护士看两眼,很淡定:“不到四十度呢,没啥好急的,候着!”
骆也柏抱着人来来走走,连张椅子都找不到,急的上火,对着那护士,差点学他老板的架势,吼句:“候你妹!”
可到底,念着这紧要关头,不应该得罪这些天神,挤出半抹笑:“就通融下,她还继续往上烧呢,也许下一秒就四十度了!出了事谁负责?而且,她还是你们医院的医生!”
护士听到骆也柏后面的话,顿了步,顺着骆也柏的双臂过去,在他怀里看见那张红成熟虾的俏脸,狐疑:“哪科的医生?没见过。”
“神外的。”
“神外?”护士觉得滑稽:“别搞笑了,神外没有这么年轻的医生,还是东方面孔!”
东方脸孔怎么了?!年轻怎么了?!骆也柏真的生气,要不是顾着KB那边的事还差点,骆也柏当真有种想要把她宁家小太太的身份爆出来的冲动!
护士离开,骆也柏放下昏昏沉沉的米初妍,单手揽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伸到袋中掏手机!
这关头,老板不在,他唯有找老板他爹……
电话打过去,老板他爹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同来的还有老板他亲娘,据说,是他的老板已经事先通知过他们,这会儿,马上要到门口了。
骆也柏心定了些,又忍不住埋怨自己老板的不道德!明知道KB看病难,也不知道事先跟他提个醒,告诉他一声,他到底都安排了什么!害他白白受一通小护士莫名其妙的气!
虽说他是个职业经理人,但他也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业经理人,每年不知有多少人追捧着超高薪的挖他角,何曾受过这种被人冷眼的待遇!
骆也柏心里别扭……
差不多三分钟,宁振邦和夏晴小跑着赶来急诊室,吓坏值班的医生护士,以为是宁老先生又怎么了……
结果,人家只是要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孩请主任医!
高烧不止,满口听不清的胡话,宁振邦让医生做一下全面检查,好放心。然后拍片验血,说是病毒性感染肺炎,办住院,打退烧针,物理降温,双管齐下。
等到一切妥当安顿下来的时候,已近凌晨,米初妍还在昏睡中,体温,三十九度。比原先稍好,但还是高烧,骆也柏不放心的问了句医生,怎么退的如此慢。
医生强调,退烧太快不是什么好事,能往下退就行!
骆也柏带来的公事包早已因为这样的忙乱搁至边上,始终未动,文件可以不看,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不能不接。
白天的发布会以后,KB股价立竿见影般的回暖,只是刚刚开始,还不足够于稳定军心,白天大家都忙,谈不上话,那些雀跃不安分的股东们,不趁着夜晚的空挡把事情捋清楚,简直无法安睡。
于是,就这么都缠上了骆也柏,加上骆也柏本身要往下交代的事情也多,电话根本接不过来……
宁振邦见状,轰他回去。
骆也柏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自家老板亲自交代过,要他今天晚上都看着……
犹豫半分,夏晴瞧了出来,催他:“你回去忙你的,现在整个KB生物圈都在你的手里把控着,不能不谨慎。至于米小姐这边,今晚有我陪着,明天我会另外安排人过来,你就不用担心了。”
宁振邦也附和:“夏晴陪着,怎么也比你一个大男人来的方便得多,回去吧!”
这点,骆也柏也是赞同的,再说,夏晴身份摆在那儿,先不论米初妍是谁,单凭夏晴关照,医院的人也不敢怠慢了米初妍。
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当,便顺势着应下。
骆也柏离开,夏晴拿手肘弯碰宁振邦:“你也走,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不走!”宁振邦背手,态度坚决。
夏晴侧头,不解:“你个大男人留在这干什么?再说了,人多了,吵着妍妍休息!”
“刚刚不是喊米小姐?怎么现在又叫妍妍了?”宁振邦背着手,腰板挺立,却是斜眉看夏晴。
夏晴弯着要给米初妍换冷毛巾,搁至额头轻搭,手背触了触她的脸,感觉她的温度,渐有稍微和缓,这才松口笑:“小森的宝贝,我怎么能不抬着哄着?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儿子愿意找我们,你总得让我表现表现。”
宁振邦不乐意:“他找的是我,不是你!是你自己眼巴巴的跟过来的!大半夜的,也不嫌累!再说了,你需要这样的机会,难道我就不需要吗?他对我也不见得多好,正好,趁着这丫头,我可以在他面前邀些功。”
“说的好像丫头生病我们暗地里乐开花似的,多不好!”夏晴压着声,推着宁振邦出门:“你跟我毕竟不同,小森长到那么大,我从未尽过心,难道这样一个机会,你都还要跟我争?再说了,妍妍是个女孩子,我怎么照顾都方便,你在这你能干什么?你在穗城呆了那么多天你不累?赶紧回去休息!”
宁振邦忽地顿步,转过身,看着夏晴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
夏晴怕吵到米初妍,将宁振邦推至外头,站在外间回答宁振邦:“你以为你说个去外地出差的借口,我就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我……”
夏晴摆手:“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的。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几乎每天都是同进同出,你心里想着谁念着谁,我能感受到的。”
“夏晴,你跟她,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不同什么?”夏晴扯了扯唇:“不同的就是,我给你生了小森,而她,成就了一个优秀的小森。还有不同的就是,她是你这辈子割不掉的朱砂,爱不得,恨不能,而我,不过是因为多年的陪伴衍生出来的亲情依赖。”
“夏晴,你又何必究竟的如此细……”
“细不细,我们心里都有数的。但是振邦,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当初,如果不是我仰慕着你,然后听信这老爷子的安排,做了那样的事,你也不会……”
宁振邦摆了摆手,眼底有浑浊:“不说了……都过去了……不管当年怎么样……我们也都没办法回到过去……再说,我很感谢你……替我生了个那么好的儿子……”
“小森成长的好,是舒染的用心。”这点,夏晴从来就知道。
“是,是,是我愧对你们,也感激你们。”
“她怎么样了?”夏晴一直想问,却都不敢问,因为宁振邦的穗城之行,始终没在她面前坦白……
宁振邦摇头:“不知道,手术是成功的,但还要看后续的巩固治疗。”
提到舒染,宁振邦笔挺的身板止不住佝偻起来,喉底哽塞:“没见到她本人,你根本想象不出来,当年的舒染,已经毁成什么样子……哎,不说了,我回去,你好好看着那丫头,别马虎,明天早上我让家里带点营养汤过来。小森已经很累了,我们要让他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