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雇佣兵都被打趴后,几人才又重新进去。
身上都有了些伤,没人吭声。
风筝也下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沈三,显然是看出什么了,忽然就抱住他,都快哭出来了。
“干嘛呢,放手。”沈三拍了拍他的背,“现在出任务,你挡我视线了。”
“三哥……你的手……”风筝含糊地说着,他在上面看的很清楚,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三哥。
他现在都无法忘记,看到三哥失了准头,左手出错,显然是胳膊使不上力,这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忽然宣布退役,为什么谁都留不住他,为什么不愿意任职其他职务。
因为,三哥的手不适合握枪了。
不仅是握枪,左臂受伤会影响很多发挥,而在部队,在实战中,那都是很危险的,也有可能是致命的!
“怎么了风筝。”小幺上前问到,“哪里不舒服?哭啥啊?三哥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多大的人了,有事直接说啊……”
老斑鸠是懂的,一脚踢开风筝:“娘们兮兮地干什么!有你哭的时候!回去一万字报告交给我!”
“队长……”风筝吸着鼻子,趴在雪地里,眼眶都还是红的。
“丢不丢人,赶紧起来!沈三你说你拿了钥匙是吧?走,进仓库去。”
沈三垂眸看着风筝,伸手把他拉起来:“有事回去再问,现在不许说了。”
风筝这孩子,一开始进部队,就是他带着的,而且他有意培养风筝,私下教的比较多,联系也多,关系近一些。
这孩子听说他退役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哭的像个小屁孩。
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样。
七人一起进了仓库,找到了库房,里面堆满了毒品,都是成品,这些人就是想利用这些成品做出新东西,方便走私。
“上面还有几个活口,一并带走。”沈三说。
老黑已经和最近的部队取得了联系,让人来接他们,还要处理这些毒品。
直升飞机来的很快,来了三架军用机,把人和东西都拉走后,又用三个炸弹炸毁了这里,他们在飞机上看着雪地里的熊熊大火,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石头了。
“三哥,你的胳膊到底怎么了。”风筝和沈于毅坐在一旁,没和那些人挨着,问话也很小声。
沈于毅笑着动了动左臂:“是有点小问题,最近一直在治疗,会没事的。”
“你一定是骗我的,要是能治好,你当初就不会选择退役!你一定会选择留在部队,你天生就属于部队,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适合……”
“风筝。”沈于毅打断他的话,“你不需要再看着我了。”
从前一直这样,风筝把他当成目标,就想着超越他,他做过什么能做成功什么,风筝就去挑战什么。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你很强了,是个合格的特种兵,看到你这样的表现,我很高兴。”沈于毅拍着他的后背,“是个男人了!表现的很出色!”
“三哥……”风筝哽咽了,用袖子用力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你就不能回来吗?你当教官都行啊!我们都特别想你,就算胳膊伤了,就算不能再这样剧烈运动了……但还能教大家,还能和大家在一起……你之前不是说,最喜欢部队……”
沈于毅叹了口气,靠在后面,仰着头,脸上有些冻伤,却挡不住他的漆黑明亮的眼神:“部队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那你不想回来吗?”
“不合适了,我在部队的用处不大,不能上战场,我会渐渐缺失很多东西,实战和教导始终是要联系在一起的。”沈于毅说着,目光柔和了一些。
“还有,我现在有了更珍惜的东西。”
“不是比你们重要,是我更放不开。”
这三句话,让风筝哭的更厉害了,直接用袖子捂着脸,低声哭着:“可是你刚才……刚才就指挥的很好……只是失误了几次……但你的判断力没错!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强的!”
沈于毅笑着,也觉得眼睛有些酸:“风筝,替我好好走下去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走!”风筝脸上都是眼泪,要是一直没看到三哥,也不会这么难过,见过一面之后,更想了。
“我自己走不了呗。”沈于毅低低一笑,“成了,别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回去要丢人了。”
风筝转头对着机壁,用力擦着脸,都擦红了,再擦就破皮了,本就冻的皮肤通红的。
“反正,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强的!”
这孩子……
沈于毅歪了歪嘴角,顺着他的后背。
老斑鸠也过来了:“风筝破了你在部队的记录,破了两个。厉害吧。”
“厉害。”沈于毅点头,那算是他巅峰时候的记录了,从他到部队,就没人破过。
“我不厉害,要是三哥一直训练,一定更厉害。”风筝连忙反驳,骨子里对三哥的敬畏,谁都不能把三哥比下去,就连自己都不行。
老斑鸠揉着风筝的头:“你呀!”
“风筝,你早超越我了,不要一直生活在我的影子里。”沈于毅说。
风筝没说话,三哥刚走的时候,他都想退役了,后来才用要打破三哥的记录为理由,让自己振奋起来。
“三哥。退役之后的生活,好么?”他问。
沈于毅想了想:“也好也不好。”
“你胳膊是出任务时候弄的?”
“嗯。”
风筝咬牙,想了想还是憋不住问道:“之前一直挺好的,你每次任务都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怎么那次……”
“出任务本来就是有危险的,这你应该清楚。”
风筝看着他:“那你后悔吗?”
“从不。”沈于毅眉眼带笑,“我现在也挺好的,等你有假的时候去C市找我,我带你玩,顺便带你见见嫂子。”
老斑鸠翻着白眼:“又来了,没完了不是。”
“三哥,嫂子就是你现在最珍惜的?”风筝刚才那句话记得很清楚,“她对你好不好?我还没谈过恋爱,真想不出这种感觉。”
沈于毅目光看着远处,透过层层云雾,勾勒出桑以安的模样,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管好不好,这辈子都放不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