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叔?”桑以安反问一句,环顾一周,确实她过来这么久,没看见顾叔叔。
“你顾叔叔,在楼上。”顾阿姨声音带了哽咽,脸上还挂着笑容。
桑以安心脏猛地被攥紧,意识到了什么,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了楼,一开卧室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嘀嘀声,紧接着就闻到了消毒水和药类的气味。
桑以安双腿哆嗦,不敢进去。
但是随着打开的门,里面的场景还是让她看到了。
只见顾叔叔全身插满了管子,带着氧气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要不是一旁的医疗器械发出生命体征的声音,她都会以为顾叔叔……
“……顾、顾叔叔的病,很严重么?”她低声问道。
“植物人,但是器官在衰竭,医生说苏醒的可能性很小,撑不了太久。”顾止冰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可不难听出他的哀伤。
植物人,撑不了多久了……
桑以安双手死死攥紧,掌心湿滑冰凉。
“对不起。”她弯腰鞠躬,深深地低头,眼眶酸涩,视线模糊。
原来她无形中伤害了他们,还伤害的这么严重!
顾叔叔在顾氏破产时,因为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住过院,但她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顾氏破产,是沈叔做的。
而沈叔做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她。
归根结底,这件事虽不是她的本意,却和她脱不了关系!
“姐姐,你别这么自责,今天是我和阿止结婚的日子,你就留下来吧。”余诗玥挽住她的胳膊,“没有人怪你的,当时阿止很生气,但现在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桑以安低垂着头,摇头道:“以后你们还是别见我了。”
不合适,根本没必要见面,她对于顾家来说,是个罪人。
说着,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的顾阿姨的惊呼:“天啊!诗玥!”
她连忙转头,就看到余诗玥身子一歪要撞上床头柜,肚子刚好对着边角。
“小心!”桑以安离得最近,一个箭步上前,胳膊挡在边角上,用力扳正她的身子,自己反而重重撞上去,上面的东西晃了晃,还掉落一些。
胳膊磕在了尖角处,一阵刺痛,疼的她闷哼一声。
“没事吧诗玥?”顾阿姨连忙问道。
余诗玥后怕地摇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被闪了一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桑以安!”顾阿姨忽然怒声斥责道,“你到底要把我们家祸害成什么样才肯罢休!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歹毒!诗玥肚里的孩子才那么大,你为什么推她!”
桑以安浑身冒冷汗,胳膊疼的厉害:“我没有。”
“你没有?!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之前阿止是对你有好感,但拒绝的是你,现在死活要在一起也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着顾阿姨嘶声力竭的喊声,她反倒越发冷静了,这些话,这些假话,是有人在故意灌输的。
“关于顾叔叔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如果不是你们的工程出了问题,顾氏也不会被抓到把柄,被折腾到破产,我有歉意,不代表你们没有问题。”
“除了这件事,其他一切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桑以安不再理会顾阿姨,而是看向余诗玥,“余诗玥,你聪明了很多,可终究还是一只野鸡,差点被你骗了,我也够丢人的。”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靠近,直到站在余诗玥面前,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情绪:“你再和我演戏,我不会再客气。”
余诗玥浑身一抖,被桑以安周身的寒气震慑:“我、我没有,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演戏……”
“啪!”桑以安用力扇了她一巴掌,猛地捏住她的下巴,神情狠厉,“想利用我,让顾止爱上你对么,只会玩心计的女人,我祝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爱。”
“你胡说什么!啊!你胡说!”
“嘀!嘀!嘀——”就在这时,医疗器械突然发出骇人的响声,不知何时顾叔叔的氧气罩掉了,现在浑身抽搐!所有的声音都开始叫嚣!
顾阿姨尖叫去找医生,医生就在外面,常年住在顾家,此时正在做紧急抢救。
桑以安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满脑子都是器械尖锐的声音,刺耳!恐慌,不安!
半个小时后,几位医生停了动作,摘下口罩遗憾地看着他们:“抢救无效,顾先生本来也撑不了多久,拿掉氧气罩太危险……准备后事吧。”
桑以安愣怔的站在原地,一条命,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顾阿姨和余诗玥的哭声证明这不是幻觉。
“啪!”桑以安的脸歪到一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句抢救无效。
顾止攥紧她受伤的胳膊,用力掰过她的脸:“桑以安,你把我爸害死了。”
桑以安,你把我爸……害死了。
伤口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却不及她心脏的十分之一。
她大口呼吸着,心脏疼到极致,快要爆炸!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要不是你推余诗玥,你打她,你在床边胡闹!我爸的氧气罩怎么会掉!”
“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靠近!”桑以安用力挣扎着,受伤的胳膊被她自己扯的更严重了!
顾止把她甩在墙边,冷冽地看着她:“喜欢我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耻辱吧。”
“是你自己,一点点消磨了我对你的爱,曾经我看着我爸躺在病房里,我发誓要杀了你,只是我懒得闹腾,连活着都嫌麻烦,才没去找你算账。”
顾止一手紧捏着她的伤臂,一手掐出她的脖子:“现在,就杀了你!你背一条人命,我也背一条,我们一起下地狱!”
桑以安被掐的喘不过气,可这件事真的不是她做的。
她怎么可能杀人,她没有!
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个人影在靠近,她使劲凝聚目光,却还是越来越散……
是谁,沈叔?
……
“这就是你席伯伯,于毅你还记得吧?”饭桌上,沈老爷子笑着问道。
沈于毅沉稳地看着对方:“席伯伯,您好。”
“上次见你,还是很小的时候,之后的聚餐你也一直在部队表现很好,很不错。”席老爷子笑着点头。
沈于毅没太注意他说什么,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莫名的担心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