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毅看着进来的两人,捂着右眼,沉声问道:“怎么了?”
“你给我出来!”沈老太太拿痒痒挠抽着沈江邵的背,“还有脸找你小叔?你不想想你刚才做了什么?抽不死你!”
沈江邵眉头紧皱,全身都被打的火辣辣:“奶奶……”
“出什么事了,江邵已经大了,您别再追着他打了。”沈于毅起身挡在沈江邵面前,冷静地看着沈老太太。
从小打到大,现在都是大人了,哪还能这样打。
“你问他!把以安都气走了!”沈老太太用痒痒挠指着沈江邵,“你就是被我给惯坏了,今天回来让你爷爷收拾你!”
沈于毅捂着一只眼睛,转头看向沈江邵,气压极低:“做什么了。”
“他把以安的前男友找来了,刚才还吼了以安,你说说哪个女孩儿能受的了他这个暴脾气!你这小叔可比他爸管的多,你说他该不该骂?”
沈于毅阴沉了脸色,低声说道:“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
说着直接把沈江邵推到老太太面前。
“小叔……你……”沈江邵是拿奶奶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还口,更不能还手!
沈老太太拎着沈江邵的耳朵,这才疑惑地看向沈于毅:“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
“没事你捂着干嘛?”
“……挡光。”
沈老太太眉头皱的更紧了:“挡光怎么就挡一只?”
“……嗯。”
“嗯?!”沈老太太眼眸瞪大,这算什么回答。
“沈江邵,还不跟奶奶认错?”沈于毅忽然把话题转向沈江邵。
沈江邵一只耳朵已经被沈老太太捏红了,再用点力气,掉下来都不是难事。
“奶奶我们出去说吧,您别在小叔面前打我了。”沈江邵低着头,耳朵是真疼。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一手扯着他的耳朵,一手用痒痒挠敲着他:“打了你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说你还要面子。”
沈江邵回头看了小叔一眼,眼神很明显:你不帮我,我还得帮你!
沈于毅不理睬他,重重关上了房门,把惨叫声隔绝在外。
他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眼一片青紫,短时间是消不下去了。
小丫头跟顾止走了,顾止这么快就出院了?
他拿了支烟咬在嘴边,却又很快拿开。
脸色很难看,薄唇紧抿。
……
桑以安和顾止很快出了大院,不算很长的路程,顾止却已经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可是军区大院。”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没他好果子吃。
顾止冷嘲一声,不屑地看着她:“怎么?谁规定我不能来这。”
桑以安看着他的模样,又看到他脖子上的绑带:“反正以后别再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
顾止猛地扯住她的手臂,用力拉到自己面前:“桑以安,你就这么害怕让他们知道我是你前男友?你想装的多纯洁,让他们认为你还是涉世未深的花骨朵?你装什么装!”
“和你有什么关系。”桑以安冷漠地看着他。
顾止手上用力,让她离自己更近,阴霾地盯着她,恨不得就此吞下!
桑以安眼神微眯,仰头看着他:“顾止,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件事需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你?”
“我同意了?”顾止低沉的嗓音如同一阵阴风,吹得她有些发抖。
“桑以安, 分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女朋友,你和别人亲吻,和别人拥抱,和别人上床都是出轨!”
桑以安牙关紧咬,狠厉地看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舒服。”顾止说着缓缓将她抱住,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像曾经那样摆出亲昵的姿势,“他对你又不好,你难道不想我?”
他缓缓抱住她纤细的腰身:“我头很疼,嗓子也很难受,一出院就来找你了,你不开心吗?”
“我为什么开心。”桑以安僵直不动,目光冷漠,却在深处藏着悲凉,“顾止,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顾止把她抱得更紧:“不可能,我对你还有感情,很浓厚的感情。”
“看清现实吧。”桑以安用力推开他,“我已经不是那个天天追在你身后的桑以安了,如你所见,我现在说谎成性,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下一步考虑,为了能在沈家站稳脚跟,连你也利用了。”
“这样的我,和余诗玥有什么区别?”桑以安坦诚地看着他。
顾止温柔的神情渐渐消退,眼底的狠绝再次浮现,是,刚才桑以安利用他的话,让沈家觉得她受了委屈,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就把沈江邵推向错误的一端。
这样的桑以安,他的确没有见过。
在一瞬间冷了眼神,过分冷静,却又在下一瞬扬起无可挑剔的笑容……
“你的确不是桑以安,你是余以安。”顾止嘲讽地说道,“成了余家大小姐,必然要有一些过硬的本事。”
不再理会顾止的冷嘲热讽,她转身就走。
顾止轻咳几声,缓慢地跟在她身后:“桑桑。”
桑以安心里瞬间漏跳一拍,桑桑……是个很久以前的称呼了。
只有顾止这样叫她。
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不再是桑桑了。
“桑桑,为了能嫁到沈家这个吃人的地方,你能改变这么多,我真是没想到。”
桑以安眼眸低垂,步伐不停。
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多少,她坚持了十几年的习惯,被余姚瞬间改变。
她被余姚用木条打,几乎打没了整条命。
她为了弟弟能活着,不能反抗余姚的命令,在门外跪几天都是常事。
起初,她为了不和他分开,陪酒陪的差点被强。
她不是为了财权去改变,是那些高傲的有钱人,逼着她让她改变。
让她知道自己低到尘埃,卑贱到骨子里。
这些事,他又知道多少?
“桑桑,你一直是个不忘旧情的人,怎么就轻易把我忘了?”顾止搭上她的肩膀,让她放慢脚步。
“我在三年前救你的时候,是你哭着喊着说要嫁给我,是你说这一辈子都要守着我,怎么才三年的时间你就忘了……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救你。”
顾止的话,像一条阴毒的蛇,顺着她的脚底钻进她的身子,带着凉气让她克制不住地发抖,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