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赵一山带着七星派门人将帐篷等物件收拾停当,再乘坐着蓝眉雕离开了铁棘林。
值得一说的是,尤释永跟着赵一山一起往北走,而章逆水也因为蔺长老的关系,同样往北而行。秦长老、韩长老以及其他七星派弟子则与众人分别,往西而去。
等众人离开铁棘林七八个时辰之后,有三个人携手来到了众人宿营之地,这三人是高掌门、孟长老以及郑百石,但为何旻家之人、穆家之人没有派人与高掌门一同前来追击七星派众人呢?
旻家之人没来,是因为旻疏义重伤不起,旻甲、旻乙要带着旻疏义在穆家接受木杏的医治,短时间内旻家之人是不会离开敖州城的,除非旻疏义立马伤愈,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穆家之人没来,是因为穆家要准备五十万匹战马,并要运输这五十万匹战马到南州,交付给熙亲王,五十万匹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穆野、穆猛、穆狂、穆犷都要专心于此事,分不开身。
其实旻家之人、穆家之人是否追击七星派众人一点影响都没有,因为高掌门、孟长老的武功实在太高,有这两位在,就不怕七星派众人能逃跑了,而郑百石之所以会跟着高掌门、孟长老,也是因为同路的关系。
百穗郡在敖州城的北面,郑百石既然决定支持熙亲王,那么郑家调集到百穗郡的快船、货船就理应解散,不再为朱允裕运送战马,七星派众人往北而逃,正好与郑百石赶往百穗郡是同一个方向,于是他便与高掌门、孟长老携手同行。
这三人来到铁棘林之后,找到了七星派众人宿营之地,高掌门放出长鼻貂,让长鼻貂辨识众人逃走的方向。
长鼻貂在此处左嗅嗅右嗅嗅,一会儿奔向西面,一会儿奔向北面,然后苦恼的在原地打转。
高掌门见到长鼻貂犹豫不决的模样,冷笑道:“哼,兵分两路是吧,长鼻貂给我找到乐源正在哪一路。”
长鼻貂似乎听懂了高掌门的话,窜到了高掌门的身上,前肢指向了北面。
确定好方向,高掌门不再犹豫,大手一挥,带着孟长老、郑百石就往北面赶去。
高掌门、孟长老轻功卓绝,风驰电掣的往北面疾行,郑百石的轻功就比这二人稍弱一筹了,高掌门自然清楚郑百石轻功不能与他们二人相比,所以为了不让郑百石掉队,高掌门来到了郑百石的身后,用内劲轻轻托住郑百石,让郑百石的速度能与他们二人相同。
高掌门不愧为大周国第一高手,在托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也能与孟长老并驾齐驱,速度不见丝毫减缓。
这三人奋力追击七星派众人,双方的距离在慢慢拉近,乐源正似乎心中有所感应,在蓝眉雕的背上向后方望了一望,面色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
蔺长老关切的问道:“掌门,是不是伤势未愈,发作了起来,要不停下来让齐长老给你瞧瞧?”
乐源正摇头道:“我的伤势早已痊愈,只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恐怕要不了多久,高明月就会追上来了。”
蔺长老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会吧,我们可是乘坐着蓝眉雕的,高明月就算轻功卓绝,想要追上我们,也得费一番功夫吧?”蔺长老语气颇为犹疑,显然也有所担忧。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赵一山突然叫嚷起来:“英娅,英娅,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我!”
乐源正望了过去,喝问道:“赵一山,怎么回事?”
赵一山急急道:“英娅突然晕倒了!谁懂医术,快给她瞧瞧!”
乐源正闻言,让伯劳放慢了速度,向赵一山、乐英娅乘坐的蓝眉雕靠了过去,乐源正看到乐英娅嘴唇乌黑,眼睑乌黑,大骇之下,高喝到:“齐长老,你快给乐英娅诊治一下!”
齐长老听到赵一山的叫嚷声,早就飞了过来,就算没有乐源正的命令,身为大夫的齐长老也会主动去诊治乐英娅,所以他没有迟疑,在身下蓝眉雕的背上一踏,飞掠到了赵一山和乐英娅乘坐的蓝眉雕背上,这只蓝眉雕略微往下一沉,勉强托起了三人。
齐长老飞掠过去后,拿起了乐英娅的右手,开始把脉,片刻之后,翻了翻乐英娅的眼睑,然后又在乐英娅的风府穴上扎了一针。
乐英娅这才悠悠转醒,不过乐英娅的嘴唇和眼睑依旧乌黑,不见好转。
齐长老这时问道:“英娅,你且说说,现在你的感觉,我好以此断症。”
乐英娅偏过头去,想了一想,断断续续说道:“我感觉头脑昏沉,除此之外,周身毫无知觉。”
齐长老皱起了眉头,显然乐英娅的病症让齐长老为难了,赵一山、乐源正虽然焦急,但是也没有出言打扰齐长老断症。
齐长老沉思良久,转头向赵一山问道:“赵小兄弟,你且说说,这半年以来,你们去过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危险?”
赵一山没有多想,便从离开万星谷讲起,一直说到煞星六神一行人来到渗瘴沼泽,最后来到敖州城。
在这过程中齐长老没有打断赵一山的述说,等赵一山说完之后,齐长老问道:“也就是说,英娅在渗瘴沼泽的时候就已经发病,后来又让木杏此人诊治过?”
“对,木杏说英娅得的是邪毒入侵之症,所以用了天突十八针给英娅拔出邪毒,当时英娅就好了,但没想到现在英娅再次犯病。”赵一山难受的样子,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齐长老听到此处,叹气道:“晚了,晚了,英娅确实是被邪毒所侵,但光靠天突十八针是没有办法治好的。”
赵一山惶惑的问道:“齐长老,你的意思是英娅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乐源正也急急的问道:“齐长老,你的医术可是冠绝大周国的,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吗?”
齐长老摇头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医治英娅,而是英娅确实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我听赵小兄弟之言,英娅在渗瘴沼泽之时被噬齿鼠所咬伤,就是那时,英娅体内就种下了噬齿鼠的邪毒,此邪毒发作如同狂犬症一般,如果当时我在现场,一定会用火冥术拔出英娅体内的邪毒,英娅当时就会好转,而不会有第一次的发作,就算英娅第一次发作时,我能及时给她诊治,也能用火冥术拔除她体内的邪毒,偏偏两次治疗的良机都错过了,等到现在,邪毒已经深入骨髓,遍布脏腑,所以英娅才会失去知觉,也因此不可活命了。”
赵一山颓然坐倒,自责和悔恨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此时尤释永也恨恨道:“我早就说过,木杏此人是个神棍,可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好好的一个英娅,让他给治得无药可救了。”
乐源正心中邪火正盛,闻言批头盖脸的骂道:“尤释永你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些事还不是你引出来的,要不是你要去渗瘴沼泽采摘勾魂果,英娅怎么会被噬齿鼠所咬伤,不被噬齿鼠咬伤,英娅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尤释永自知理亏,识趣的闭嘴,催促坐下的蓝眉雕离众人远一些,心里盘算着如果乐源正他们真的动手,他也有逃跑的时间,可惜他不知道,蓝眉雕是七星派所豢养的,乐源正只需吹一声口哨,蓝眉雕就会载着他来到乐源正身前,所以尤释永这样做只是白费心机。
而躺在赵一山怀中,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乐英娅见丈夫和父亲焦躁,愤恨的模样,心中刺痛,想到此生就要了结,不想让这两个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伤心难过,乐英娅强笑道:“一山,爹爹,生死有命,我不能多陪你们,是我命薄,所以我走之后,你们能记得我就好,千万不要向旁人泄愤。”
也多亏了乐英娅的大度和善良,尤释永又才逃过一劫,不得不说尤释永的命可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