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以后,姜直灿忽然发现自己心绪有些乱,脑子里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如何都静不下心来认真复习备考。
他无奈,叹了口气仰后倒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看了会天花板,随即起身,决定远行。
他要去正东津火车站,拍摄大海与日出——这是sbs考核的一项考前作业,制作一份视频。当初他在看了徐贤的《我结》之后,就对正东津颇感兴趣,只是那会心里还没决定,现在则是做了个干脆的决定,就去正东津,这个号称世界上距离大海最近的火车站!
他先是用手机定了一张当晚十一的火车票,随后简单收拾包裹,带上相机,换了件厚实些的衣服,便动身出门了。乘坐的士来到首尔的清凉里站,在候车室里稍作等待,他随着人流登上将要开往正东津火车站的无穷花号。
晚上十一整,伴着一声嘹亮的汽笛,无穷花号缓缓驶离出发站台,在低沉的轰鸣声中不紧不慢地驶向远方。车程预计是五个时,很漫长,不过却不是两地之间的距离真的那么遥远,而是因为无穷花号特别的低速行驶。这似乎是一种传统,或许有人事后会对此吐糟几句,但却罕少有人会就此提出加速意见。
漫长的火车路途,在日渐趋于高速化的世界中,倒仿佛像是一场浪漫的享受。即使是人为的刻意,也显得难能珍贵。于此相比,旅途的疲惫便成了无关痛痒的事。毕竟你踏上了这场旅途,就意味着你是抱了消磨时间打发无趣的念头,那么乘坐一趟慢得出奇的火车,也就是理所当然无谓惊奇的事了。
坐在靠窗座椅上的姜直灿将外衣脱下盖在自己身上,这会倒莫名有了些许睡意。身边没人,也即没人打扰,他闭上眼,在轰隆作响而节奏分明的轻微行驶声中,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时,凌晨两半。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车里乘客大多睡着着,随即拿出水瓶喝了口水,起身往车厢的厕所走去。
从厕所出来,他洗了把脸,睡意已去的七七八八,站在原地踌躇一下,他想起了节目里出现过的游戏机厅,便往尚未涉足的地方走去。不久后找到游戏机厅,里面只有三个人,那一男一女大概是一伙的,待在一块玩着游戏,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则靠在窗边抽烟,似乎是游戏间隙的休息。
这儿虽是游戏机厅,其实地方也就一截车厢那般大,比寻常一间学校宿舍大不了多少,零散地摆放了几台儿时模样的游戏机器,成色倒是不错,也没有什么按键或是遥杆损坏的痕迹,大概是常有人养护的缘故。不过具体里面的游戏,却是难免有些单调乏味。好在来这里玩耍的,大抵只求一个新鲜感,要求自是不高,勉强也算是过得去了。
姜直灿站在门口打量了片刻,走到自动换币机前兑换了游戏币,接着犹豫了一会,走到一台机器前,竟是无聊至极地玩起了远古级别的经典游戏——俄罗斯方块。
操纵着半空中降落的图形变化模样,再以最恰当的形状降落到最合适的位置,从而最大程度地满足消去方块的条件,延迟方块堆满整个屏幕的时间或是在限定时间里获得足够的分数,最终获得游戏的成功。这个,就是俄罗斯方块的全部奥义。
勉强可与算数计算搭得上边,而不强求高超的游戏技巧的一款益智类游戏。姜直灿觉得这是目前来,最适合自己也最适合打发时间的游戏,不惊险不刺激,平平淡淡里又有丝丝缕缕的危险,怎么看怎么玩,都是个不错的游戏,不愧为历史悠久的经典游戏。
他专心致志地玩着,屏幕上的光映照着他波澜不起的脸庞,黑色的眸子里倒有些不同图形流走变化的光影,总算不至于给人太过沉闷枯燥的感觉,多少有那么这人是在玩游戏的念头,即使似乎没什么乐趣。
一局漫长的游戏结束后,姜直灿抬手揉了揉眼睛,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对方好像是待了有一会,对他的游戏水平颇有了解,和他夸赞了一句:“这游戏玩的不错。”
“谢谢。”姜直灿。
“你还玩这游戏么?”年轻男人问。
“怎么?”姜直灿有疑惑。
“我还缺个伴玩拳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能和我一块,恩——我请客。”
年轻男人指指不远处的一台机子,上面印着几个字“九七拳皇”,屏幕里则不断回放各种打斗锦集,充满了热血干劲的气势,便连配乐声,也都激昂铿锵地让人头皮发麻。
若是放到以前,姜直灿大概是不会和年轻男人玩这游戏的,甚少触碰和水平偏低这两个各为痛脚的因素会促使他拒绝。不过现在嘛,他想了想,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只会一个人物,所以你要想和我玩的话,得是一局一胜制。如果按原本设定的玩三个人物定胜负的话,那我就不来了。”
“听你的,听你的!”年轻男人嘿嘿笑着,他只怕姜直灿不愿来,至于形式如何,他是半不关心的,有人陪着玩就足够了。
“恩,那就玩吧。”
一会后,两人并肩而坐,随即选定人物进行对战。
姜直灿选得是八神庵,他唯一会玩的人物,并且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饱经摧残后的成果。即便是游戏高玩安希妍,面对被她锻炼出来的姜直灿的八神庵,也得正儿八经地对待,甚至偶尔还会发憷地耍赖,禁止姜直灿选择。虽然两人隔着电脑屏幕谁也管不到谁,但姜直灿大半还是会听从安希妍的意见,然后老老实实地被凌虐一番,满足安希妍的成就感。
不过和身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姜直灿自然是不会做什么让步或是放什么水的,能够多虐一下便多虐一下,能够多凌辱一番就多凌辱一番,在安希妍那儿受得苦遭得难,不知不觉,倒全都在这发泄了。
年轻男人选得是帅气的草稚京,比赛开始时还挺有自信的,吊儿郎当地一边抽烟一边操作。姜直灿不反对他抽烟,这是他拿出烟之前便询问过了,姜直灿也不要抽烟,这同样是他拿出烟之前询问过的。
他眯着眼吞云吐雾,只觉得这会状态良好手感正热,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发挥太过,把好不容易请来的陪玩给吓跑,所以慢悠悠地刻意露了几个破绽,打算等自己血条降得差不多了,便来套华丽的连招,把姜直灿的八神庵给结果了。如此,对方遗憾落败,心有不甘,自然是愿意再玩几把的。
只是大约十来秒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脱离了游戏,像是个看客般盯着屏幕里抓住他故意露出的破绽而把他的草稚京扔在空中打一拳踢一脚,一一磨掉他血条的八神庵,有种胸腔里的空气一一漏完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当年那个好不容易抢到手还没摸几下就一一干瘪下去的漂亮娃娃,最终没等到他找来打气筒,便给没收了的凄惨经历。
“不行啊,要反抗啊!”
他愤愤地想,一顿操作之后,好不容易逃出了八神庵的魔爪,正打算来个绝地反击,一直都是普通攻击的八神庵忽然放了个大招,直接把他所剩不多的血条给清零了!
“ko!”
伴着一声抑扬顿挫的宣判声,屏幕里出现八神庵庆祝的画面,而凄惨倒地的草稚京趴在地上,狼狈的像条狗,成了最凄艳的风景板。
“刚好能量满了,瞎按了几下,没想到放出大招来了,呃,呵呵!”姜直灿人畜无害地笑着,“还来么?”
“来!”
年轻男人一甩嘴里的烟,倒是分外准确地落入垃圾桶中,随即投入游戏币,为了一雪耻辱而再次选了草稚京,心里打定主意要认真操作,占据了绝对优势再放无关痛痒的水。
姜直灿动作迅速地选了八神庵,比赛再次开始。
这会双方玩得都挺谨慎,几波互相耗血谁都没占到便宜,年轻男人总算回味过来了,对方的水平原来并不差,哪里需要他刻意放水!如此想着,他便放开了玩,大开大合地发动了几次进攻后,正打算来套连招,打破姜直灿的防守,结果一个不留意,又给阴了,一记铲脚直接把他撂倒,随即就是一套华丽丽的连招,简直溜到没朋友的让人绝望!
“ko!”
游戏机再次发出宣判的声音,草稚京再度倒在地上,八神庵又是一次胜利的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