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阴城里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攻城的女真蛮子落荒而逃,对于乱世,还有什么比打败侵略者更好听的消息呢?老百姓从关门堵窗的家里跑出来,拿出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来犒劳军队,几个富商更是宰了几头大肥猪和肥羊来慰问官军,穿着皮甲的勇士成了当下汤阴城里最风光的角色,匪子们走在大街上也是挺直腰板,时不时的调戏几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还被成是英雄与老百姓打成一片,惹得一向认真的吴六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岳不知道推辞了多久实在拗不过这才从老婆婆手里取了那几个鸡蛋,眼下的汤阴百姓喜笑颜开,很多妇人大冷天的袒开肚皮,露着香肩为围坐成一圈的官军跳舞助威,风尘女子也有自己的慰劳方式,平日里要是光天化日的跳着艳舞一准儿会被官军带走扣上有伤风化的帽子,可如今老百姓也自发的围成一圈,流着哈喇子和官军一同欣赏这不多见的西洋景儿,热络的一塌糊涂。
孩子们瞅着大人们送这送那也不甘示弱,瞅着眼前脸色黑红黑红毫无成为萝莉气质的女孩竟然把自己心爱的虎皮帽子送给自己,秦岳不收那孩儿便抱着秦岳的大腿直哭,可是收了又见她忍痛割爱瞅着帽子泫然欲泣的样子秦岳一阵好笑,最后给了她几个鸡蛋她这才破涕为笑,又和伙伴们玩起了游戏。
县城里的主簿带着官府里的一众衙役抬着美酒为壮士们助兴,如今再看秦岳便是十分顺眼,虽没上汤阴城头观战,可是官军那两把刷子他是知道的,这次破敌一准儿是清风寨出力颇多,再看秦岳难免感觉头上着英雄的光环,呵呵笑着为秦岳斟上一碗美酒。
端着酒碗一饮而尽,秦岳大呼痛快,古诗词里都箪食壶浆庆得胜之师归来,今儿秦岳算是见识了,古人爱憎分明,最是可爱,瞅着老百姓们夹道欢迎的癫狂样子,好多匪子都忍不住打算以后从良再也不抢老百姓饭食了。
热络的不光是汤阴城的街道,现在陆文龙家里也很热闹,陆文龙却才刚醒,伤口疼痛难忍,只能靠床坐着,瞅着这不伦不▲▲▲▲,div style="margin:p 0 p 0"类的万民伞,有些高兴也有些好笑。
古时老百姓表达对官员爱戴的一个重要办法就是送万民伞,士绅们准备些绸子做成一个像伞的形状,然后老百姓一个个在上面署名,鲜艳的伞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几千上万人的名字,这表示老百姓对自己的爱戴,不过当下汤阴城里识字的老百姓不多,所以名字大多也是划十字代替,陆文龙收到的这个万民伞上划了有几千个十字,根本就没几个完整利落的汉字!
“老爷,咱家可从没收过这种东西呢,您看,这字法一个个的都有不同,当真是几千上万的老百姓书写的,看来汤阴的百姓对老爷真是爱戴呢,妾在此也祝贺老爷了。”陆葛氏瞅着万民伞欢喜的要命,对着陆文龙道。
丢开这不伦不类的万民伞,陆文龙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今日汤阴的百姓为何如此高兴?”
“奥,您看妾这脑子,老爷却才昏迷,老百姓们正在庆祝汤阴大捷呢,刚才秦岳带领一众官军在南门击败金兵,斩杀金贼四十多人,金贼溃退,所以王思忠宰了三牲,老百姓正在犒劳官军呢!”陆葛氏喜滋滋的道,如今老爷身子无碍,汤阴城又保住了,陆家无忧,她能不高兴?
“啥?”陆文龙惊的腰板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扯的肩胛骨一阵生疼这才在陆葛氏的嗔怒下慢慢躺下:“你秦岳打败了金人?”
“是的。”陆葛氏道:“那个秦岳不光打败了金人,而且老爷受伤昏迷也是被这个秦岳送回来的,要是今日没有他,恐怕老爷您也……”
听到陆葛氏这么一再一听窗外的锣鼓喧嚣竟甚是烦躁,陆文龙恨恨砸吧了一下拳头:“老夫大意,竟让竖子成名!”
“老爷,这个秦岳虽无礼,可是对汤阴对咱陆家都有恩德,老爷又何必如此呢?况且家萱中意秦岳,秦岳来时家萱已去和这个秦岳挑明,我看这个秦岳也是条汉子,不如咱就和他结成秦晋之好,老爷你是汤阴县令,而这人又擅长……”
“别了!”陆文龙愤愤的砸吧了一下床板:“我死也不让家萱嫁给他,陆家萱呢,不是已经被我逐出家门的吗?怎么还没走,去,撵她走,老夫不想再看见她,一辈子再不想看见她!”
狂欢过后秦岳就领着众兄弟来到了汤阴王家,这是汤阴城一个出了名的高门大户,干的主要是盐巴和丝绸的买卖。
“大当家光临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老夫这厢有礼了。”王家的族长叫王连升,五六十岁,胡子一大把了,瞅着城头抗金的英雄光临王府自然是不敢怠慢,礼数周全的要命,秦岳是个直肠子,受不了古人这么多的狗屁规矩,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我要买你的盐巴,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不卖也成,汤阴城外还有我的百十号兄弟,你若是不卖我就纵兵抢盐,没得头。”
都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王连升这以礼相待怎么还得罪人了?竟惹得秦岳如此怒气冲冲?摇了摇脑袋,王连升按住几个族人,一头雾水的道:“咱汤阴王家可曾得罪过大当家?”
“没。”随手抓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秦岳啃了一口道。
“那大当家为何如此?咱王家做买卖一向是童叟无欺,这才在汤阴城里立下这百年招牌,自从先祖贵发公那会儿经商至今,咱汤阴王家做生意一向讲究个义字,如今大当家大马金刀的要纵兵抢盐,这是为何?”王连升诚惶诚恐的道。
“义?王连升,我听汤阴城里最大的粮店就属你和那个秦员外占股最多,这几年米价飞涨,你总发了不少国难财吧?前几天汤阴城里有个李氏兄妹良心尚在,干起了卖平价粮的买卖,可竟被你们几个高门大户赶了出去!王家的生意经咱听别人过,用粮食和丝绸赚来的钱换成官府的引子,然后去沧州和昌邑换成盐巴回来贩卖,这几年汤阴城的粮价和盐价飞涨就少不了你王连升的功劳吧!?我秦岳是匪子,你是奸商,玩黑吃黑的手段我想也不算过分,前几天老子杀汤阴奸商的时候留着你也是看你还有些用处,如何?这笔生意做不是做?”翘起二郎腿秦岳道,对这群乱世的奸商,秦岳没有一好感,当年读历史的时候就想着若是能杀干净绝不多留一个!
宋代灭亡少不了奸商从中作梗,明代灭亡也有那些黑心商人的功劳,这个时代的商人唯利是图,根本没有良心可言,也别光埋怨中国的封建社会重农抑商,真要是把国家交给这么一群黑心商人,恐怕中国连一个百年王朝都不会有!
“你……”被秦岳一下戳穿王连升有些脸上挂不住,这么多年在汤阴的商界纵横捭阖自然少不了用些阴谋阳谋,直接间接害死的百姓自然不少,如今被秦岳毫不留情的揭穿,王连升也是有些气不过:“咱是商人,怎么赚钱怎么干,做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我虽卖的贵了些,可老百姓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买了?既然是心甘情愿,我就没有犯法,朝廷当下都不管囤积粮食、盐巴的事儿了,你一个匪子还跑汤阴来维持咱商家的秩序了?”
“咱商家自古只有一个道理叫弱肉强食,谁的银子多谁就是大爷,物价就让谁了算!咱汤阴城里的商人就属咱王家最有钱,这都是咱王家祖上积德一一的攒下来的,荫蔽子孙,汤阴这一代也该是咱汤阴王家了算,哼!米价?那是咱和秦员外投钱买过来的,自然是咱应该了算,盐价?汤阴城只此一家贩盐的,更该是咱了算,如今圣上都不管咱商人的营生,大当家只想着如何安稳做好您的大青山就好,山下的事儿,您就甭掺合了,咱王家是汤阴商圈的领头羊,用不着您帮着瞎合计!”王家的长子瞅着父亲被气的不轻,轻敲着老父的后背道。
“那这么汤阴的百姓死活你们都是不管了?”秦岳怒火腾腾的窜起来,可是仍然平静的道。
“我过,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咱是商人,没偷没抢,成天拨拉算盘子就为了如何能让家族赚的盆满钵满,老百姓有他们自己的算计,咱管不着,也不去管,只要是挣钱的买卖咱就干,大当家要抢了咱王家的盐巴这是违逆了国法!官府自然是饶不得你,汤阴的陆文龙陆知县是咱王家的世交,相信大当家若是有胆子在这汤阴城里杀了咱王家人也甭想全身而退了!大当家既然玩的不是买卖,就不该进买卖人的家门,来人啊,送客!”王家明显是大儿子主事的,王连升的其他儿子都低着头不怎么话,长子这就给秦岳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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