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跑过去看得时候,其他犯人也从梦中醒来,牢头指着雷霸天的牢房,“打开”。
一个狱卒拿出手中的钥匙,打开之后老头小心的进去,雷霸天躺在地上,脸部朝下。
“你,去把他翻过来。”
被叫名的狱卒害怕的走过去,先是用脚碰了碰,地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等把身体翻过来,脸却被乱糟糟的头发盖住。
牢头拔出剑,把他的头发全弄开,“啊,头你看……”
“你鬼嚷嚷啥,我有眼睛。”
确实恐怖,一张脸都溃烂,看不出模样,晚上都还好好的,一眨眼之间居然变成这幅鬼样子,鼻际已没有呼吸,“你去禀告县太爷,说雷霸天暴毙身亡。”
……
郊外,二当家一直等,终于等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雷霸天大当家。
“兄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难道真的窝在这里一辈子?”
朱二柱脸上有些他看不懂的神色,“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去,过段时间我会找你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等朱二柱走远,二当家不解的问:“大当家的你什么时候认识这小子的?”
雷霸天想起两人谈话的一幕,不禁感慨,“有些人你只需要短短的几句话就可以把性命托给他,他就是值得信赖的那个人,希望能快点遇见他,我们先走。”
“大当家的,我们要去哪里?”
雷霸天说:“赵将军征兵,我们去当兵,当然愿意跟着我干的就跟我去,不愿的我给你们笔银子,好好回家过日子,山贼土匪都不是长远之计,提着脑袋过日子,担惊受怕。”
就在几天前,他们劫一商队,本来胜券在握,人都快被拿下,就在这当口,朱二柱出现,并是痛恨的官府的狗腿子,赏金猎人。
他不知道他用怎样的方法把他从众多的兄弟中劫出来,把他放开,就连他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丝毫不为所动。
“我今天把你俘来是跟你做一笔交易。”
“哦?有意思,你倒是说说?”
朱二柱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最恨别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有,如果我想要杀你就凭你拿一把破刀就有作用?”
在他眼中他看到了不屑和幼稚,好像他做了可笑的事情。
“赵将军麾下招兵,你有两条路,一是去参军,二是我送你进大牢。”
雷霸天从来没有想过,被他这样一说,心里蠢蠢欲动,多年的抱负在这一刻抑制不住。
“你的条件?”
“我是官府的狗腿子,赏金猎人!”
后面的一出出,都是他们两个合伙计划好的,这一次他赌一把,不想把兄弟们扯进来,他谁也没说。
他果然也没让他失望。
朱二柱回到村里,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推开门,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才解了她的睡穴,桃子翻了身,远离他,因为他身上很冷。
他也不敢去抱她,怕把寒气给她。
……
包婆子不可置信的把钱袋子翻出来,只差没把它给剪了,存了多年的银子就剩两个铜板!
她眼眸一转,大声叫着贾氏,赖何一直没有人应,她骂骂捏捏一通,去了包来运的房间,他正在睡大觉。
“来运来运醒醒,我问你贾氏去哪了?”
包来运迷迷糊糊醒过来,揉着眼,“娘我正睡得舒服了。”
包婆子心中隐隐不安,“你快说她去哪了?”
“不知道,我一直睡着。”
包婆子问了无果,找了一圈,哪里也没找到,就去了相熟的人家逛了一圈,还是没有。
她赶紧找到包老头跟他说这件事,“你看看,就剩下两了,会不会是贾氏做的?”
包老头一想,“一定是她,昨天我看见她进来了,还说是你让她取什么来着。”
包婆子昨天根本没叫她取什么,原来真的是她做的,那个死婆娘居然敢动到她头上来,看她不打死她。
“你去找些人,就算躲在地洞里也要把她找出来,你看看就两个铜板,不是逼着我们去死。”
说着说着包婆子呜呜的哭起来,她看走眼了,一直以为她是个好媳妇,没想到是头白眼狼。
贾氏早就跟着她的姘头跑远了,儿子也没要,拿着从包婆子屋里偷来的银子。
没想到那婆子这些年居然有这么多银子。
包婆子他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外面天气又冷,大家都不愿意找了,包婆子他们也没办法。
回到家里,越想越气,不行,这笔银子她存了这么多年,还留着给孙子娶媳妇的,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也全靠它,要是找不回来,他们这个冬天都得死。
“那个天杀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也干的出来,不是把人往死里逼,来运啊,你还睡,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了,都被贾氏偷跑了。”
包来运一个激灵,爬起来,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娘你说啥?”
“我说啥?贾氏那个挨千刀的,把家里的钱全偷走了,你说我们一家子可要怎么活,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白眼狼!”
“真的全偷走了?”他比较关系这个问题,“娘,她就没剩点?”
包婆子看见包来运这个样子,怒气不可控制的爆发,拿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枕边人干什么你就一点没有察觉,你还不把她找出来,我定要扒她的皮。”
包来运佝偻这瘦瘦的身子,跟着他爹到处找人,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回到家看见儿子哭,气不大一处来,一脚踢倒他。
“哭哭哭,你爹我还好好的,运气都给你快没了,小要命的,看老子不打死你,跟你那娘一个样,骗东西的家伙。”
不由分说对着儿子一通乱打,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包婆子平时特护着孙子,贾氏做出这事,她心里烦着,也不管,让他打。
凄厉的哭声一直哭,邻居看不过去,来到包家,看着这一家子摇摇头,唯一好点的赵氏被他们赶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找小孩子出气,小孩子有什么错。
“你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你们家可就这根粟独苗。”
这句话提醒了包婆子,她赶紧从屋里出来,不许包来运打了,包来运看着那倒霉儿子,啐了一口,骂骂叨叨的走了。
包婆子搂着孙子又哭起来,不知不觉的想起了赵菊香,心下一动,如果把赵菊香接回来,这个冬天就能熬过去了。
……
桃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怎么觉得有些隐隐作痛,朱二柱在旁边看着,心里渐渐发虚,看来力道重了。
“这枕头看来要换了,睡着脖子疼。”
朱二柱连忙附和,“好好好,我们把它换了。”
“柱子你越来越厉害了,居然能卖出去,还又拿回来一些定金,看来要全卖出去一点都不成问题。对了,听婶子说你找来了一个人,那人是谁?”
朱二柱就轻避重,岔开她的注意力。
“难道我以前很没用,连这点活都干不好?”
呃……
桃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实话自己对他挺不放心的,不过嘴里肯定要说:“怎么会了,你很能干,就说你买炭,分分钟钟搞定,这可不是一般人弄得好的”。
“对了,你陪大姐去趟包家,拿到大姐的和离书。”桃子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包婆子可不是个善茬,“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也是好的。”
朱二柱可不干,“你好好休息,有我去了就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可是包婆子很难缠的,我……唔……”
她瞪着大眼睛,这是干嘛,她还在说正事了,一通吻下来,她有些迷迷糊糊,“都交给我,乖!”
桃子让徐婶给马车上备了干粮和水,怕他们冷,有放了一床被子,还可以裹在身上防冷。
听虎子娘说,今年是最冷的,十多年了都没有这样冷。
赵菊香听说要回包家,一直低沉,话也不说,木头人一样上车,然后跟着朱二柱离开。
就在半路上遇到包婆子包老头,他们是走路的,还没走出多远,大概三个时辰就能回到包家。
包婆子一看要去接的赵菊香自己回来,别提多高兴,跟着他们往回走,就要抬脚上马车的时候,朱二柱一声‘驾’,远远的就把包老头两口子落在后面。
她气着一张脸,在后面骂了一通,留给她的只剩马蹄子。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回去。”
……
包来运在家里守着,本来让他跟包老头去的,可是他死活不肯,那里有猛兽似的,包婆子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
儿子蹲在一边一声不敢吭,滴溜着大眼睛,想起娘耳边的话‘就你爹那个怂样’,想看清楚点,他爹哪个怂样。
马车上走来一双脚,他猛地站起来,害怕的往屋里躲了。
听见外面响,包来运一阵火大,还以为倒霉儿子又在闹腾,拿起藤条,就要抽他。
没想到赵菊香正站在院子里,他本来想骂她的,看见身后那道人影后,脚步僵住,下意识想逃。
可是被人扼住脖子,“包来运这是份和离书,签了。”
包来运瞪住大眼睛,娘都去接赵菊香了,怎么还要签和离,“妹……好汉,赵菊香我没想和离,你放心我会让她留在家里好好待她。”
“听不懂人话?我说签了它。”
下一秒一把匕首抵在他腰上,“相信我,不会手软的。”
包来运喜欢在赌场混,当然分的清他没有开玩笑,而刀抵着他腰,在赵菊香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他们说话。
包来运怕死,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朱二柱满意的看了看,虽然他看不懂,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收好和离书,“大姐我们回去。”
赵菊香看了眼包来运,唯一的留恋也收回肚子里,上了马车,一路疾驰。
又遇到往回赶的朱二柱,赵菊香坐在马车里没有掀开帘子,包婆子以为赵菊香被送回去,高兴的同他打招呼,朱二柱看都没看他,马车跑的飞快。
要不是她退得快,那马车就要撞到她,“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两马车,大姐还不是在我家当牛当马,我要她往西东边脚步都不敢伸,哼。”
赵菊香看着和离书,虽然她一个字也看不懂,不过真的完了,以后那个家的一切都不管她的事,以后她好好照顾妹妹们,这一身就这样了。
桃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两天的路程,他们早上去晚上就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朱二柱不放心她在家,一路上使劲的挥鞭子,从来不被打的马今天一直被打,跑的特别快,要不是赵菊香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也会害怕尖叫。
“大姐饭还有,我叫徐婶热热,你先休息,好了叫你。”
等赵菊香走了之后,桃子小声的问,“这么容易签了?包婆子没出幺蛾子?”
“她不在家,等我们走了,她也应该到家了。”
桃子舒了口心,“这样也好,和离书拿到,等以后我好好拜托王婆子,叫她给大姐寻门好亲事,大姐人这么好,应该有个好男人疼爱她。”
包婆子回到家,大叫赵菊香,可是没有人应,良久,孙子出来,“奶,那个女人走了。”
他一直在屋里偷偷看着,看到赵菊香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还看到那个男人掐着爹的脖子。
“包来运你给我出来,赵菊香呢?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我们一家人死活全在她一人身上。”
包来运有些来气,“她回来就有银子了?少个人吃饭还不好,反正你早看她不顺眼,不回来还好好的。”
“你懂什么,我们把她接回来有别的用处。”
“娘,你要做什么?”包来运一看她娘这个样子就知道有事瞒着他,“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包婆子来气,“还不是家里没银子,把她卖了,多少换些银子回来,度过这个冬天,今年冷死人了。”
……
柳氏正在家里缝衣服,外面有人在喊,“谁啊?”
“是我,黄氏。”
柳氏一听,把手里的新衣服收在被子里,然后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黄氏悄悄打量一周,“我不是经常来你家吗。”
柳氏讪讪的笑到,领她进了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说你酸白菜赚了不少,到底有多少?我想着我们关系好,别人口中就有误差。”
柳氏看着她不动声色的笑道,“哪里有多少,别人都是乱说的,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黄氏暗自骂她,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滑头,转着弯说话,倒是以前小瞧了她。
“我有什么好聊的,你的才有意思,你说那白菜就那个味,怎么酸的就那么好吃,那么好卖,我家里也没有,不然尝尝味道。”
柳氏没有做声,她家里都舍不得吃一点,她可真够不要脸,就这样问她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不说话。
“你家里应该挺多的,要是能尝一点就好了。”黄氏继续发挥着她的不要脸。
柳氏心里不知道把她骂了多少遍,听村里的人说,总是有些人变相的打听酸白菜的消息,她根本不敢多说,黄氏一看也有这个心。
“哎呀”刘氏大叫一声,“瞧我这记性,我跟人说好了要去帮她纳鞋底,一忙着就忘了,说不定还在家等着我了,不跟你多说了,下次去你家玩,我现在要去她家里。”
说着连拖带拽,把黄氏送出门,锁了门,匆匆离开家。
黄氏气的跺脚,这几天她旁测敲击问了好几个人一无所获,大家一听到她说酸白菜立马就不说话,或者说别的,嘴巴严的很,她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到。
……
桃子家家里活动胫骨,她都几天没有出去了,一开门一家子眼睛都盯着她,生怕她出事。
桃子只能默默的关门,在屋里活动,不巧听见外面哭声。
朱二柱已经先她一步出去,外面三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叔二叔……”
桃子跟在后面,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一愣,“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男子汉不要哭。”
三宝抽抽嗒嗒,“婶子,你帮我劝劝爹,不要让他给我找后娘。”
桃子迷糊了,这是什么情况,朱大柱要给孩子找后娘?
“来,进来烤会火,慢慢说,看看你二叔能不能帮你。”
三宝说的就是朱大柱把朱大嫂赶回家,然后他问他要不要新的娘,会好好对他。
“村里的人都说后娘会打人,把人关着不让吃东西,晚上不许盖被子,冬天不可以烤火,我不要后娘,婶子我只能找你了,大哥和二哥都去做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跟爹。”
大人不管怎么闹,孩子是无辜的人,她看着三宝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柱子身上。
朱大嫂被赶回家她拍手叫好,可是在孩子眼中,他信任你,把你当做救世主,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三宝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是一语两语说的清楚的,就算我们想帮你,你爹也得听我们,如果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你懂吗?”
“我不想懂,婶子求你救救我,我以后好好孝顺你。”
桃子不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