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渠听着灵纤的话眉心微动。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灵纤，说起来，我似乎一直都欠你一句道歉。
当年，我的自以为是让你产生了误解。
真的很对不起偿。
我没有想过自己终究会那样的伤害你。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撄。
我想我依然还是会奋不顾身的选择云姬。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随意就能迁就的。
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喜欢不是爱。
对不起，真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云姬没有出现过。
那你会不会跟我走到一起，会不会娶我？”
不出所料的，夫渠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不想骗你。”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明明很愉快啊。
如果不是云姬，你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不二的选择吗。”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可以成婚的对象。
在我眼里，你跟灵姝对于我来说意义是一样的。
你们都只是我的妹妹。
兄妹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一个哥哥，怎么可能会娶自己的妹妹为妻呢。”
“妹妹…”灵纤叹口气。
“现在我信了。”
“信什么？”夫渠望着灵纤不明所以。
“人都说，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他在你面前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可如果他不爱你，哪怕只是与你多说一句都会嫌烦。”
“我并没有嫌你烦的意思，灵纤，不要误解我的本意。”
灵纤苦笑，误解，真的是吗？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她绝望过，伤心过。
可是最让她迈步过去的坎儿无非就是他给予自己的枷锁。
爱情有的时候可笑就可笑在，你用了心，旁人却只当那是一道风景。
“对了灵纤，我问你，你与仙贝是如何认识的？”
“仙贝？”灵纤蹙眉不解的望向他：“你说的这人，我并不认识啊。”
夫渠扬唇：“好了，这里没有旁人在，你也便不必掩藏了。
我都已经知道了。”
“可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人是谁？
难道…我应该认识吗？”
夫渠望向灵纤的样子，她从来不撒谎。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继续前行着，看到他诧异的表情，灵纤感觉到他是有话没有说完。
“怎么了夫渠，我们现在即便做不成恋人和兄妹。
但朋友我们总是吧。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隐瞒我。”
“在我的众多徒儿中，有一个孩子叫仙贝。
她是妖，但身上的妖气却完全都被收敛了起来。
所以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我竟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本性。
我一直都以为，这孩子身上的妖气是被你收敛的。
今天刚好有机会，所以才会问你一下。”
灵纤摇头：“可是，我的确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孩子。
会不会是她用了别的方式…”
“你认为有可能吗？”
灵杉蹙眉，的确如此。
“灵姝被关在东郡国。
能够帮你说的那个孩子收敛妖气的人似乎整个世间就只有我了。
我这一生从未收徒。
所以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
但是我的确不认识这个孩子。”
“那你仔细回忆一下。
这些年，你有没有无意间帮过什么妖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些清高。
我从来不与妖精们打交道。
又怎么可能会帮他们呢。
不可能的。”
夫渠沉声，这就奇怪了。
那仙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这件事要好好调查一番才行了。
两人来到传说中妖物横行的伏魔山。
灵纤凭借气息找到了灵姝。
与上次见到灵姝时一样，她喝的醉醺醺的睡在一块大石上。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所以石头上升满了绿苔。
见到灵姝这副样子，灵纤飞身上前将她搀扶起。
“灵姝，你怎么又喝成了这副样子。”
灵姝听到声音慢悠悠的睁眼看向半抱着她的灵纤傻笑一声。
“姐姐，我的灵纤姐姐。
我是在做梦吗？
你怎么会来到东郡国看我呢？
啊，我知道了。
是不是夫渠那个混账把你也关了进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对付你。”
“灵姝，别乱说话。”灵纤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夫渠。
夫渠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向灵姝。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
灵姝抬眸望向他：“夫渠，是你，又是你。
我不去找你，你倒跑来找我了。
我要杀了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灵纤起身扶住她。
她环手就用法术攻击夫渠。
幸好夫渠躲避及时。
这灵姝当真是恨他入骨。
竟然使了全力。
灵纤拉住灵姝的手有些无奈。
“好了灵姝，别闹了。
你赶紧给我清醒几分。
这里不是东郡国。
是莽荒。
夫渠已经把你放出来了。
就在几个月之前。
你仔细回忆一下就全都想起来了。
不要胡闹，听姐姐的话。”
“不是东郡国？”灵姝环视四周。
她嗅了嗅气息：“的确，这里与东郡国的气息很像，但却多了丝干净的味道。
这里不是东郡国，不是。”
灵姝摇头晃脑的后退几步。
可因为脚力不稳，她向后跌坐在地。
她眼神哀怨的望向夫渠。
“为什么还要放我出来。
我杀了那个贱女人。
你不是应该关死我的吗。
为什么，还要让我出来。
你就是为了看我堕落的对吗。
你成功了。
夫渠，你成功了。”
灵姝痛心疾首的说着这番话。
灵纤站在一旁掩唇哭了起来。
她知道，灵姝心里有多苦。
她上前抱住了灵姝，声音哽咽。
“灵姝，是姐姐不好。
姐姐没能保护好你。
当年的事情，本来不该由你做的。
想杀云姬的人是我。
该被关起来的人也是我。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你的大好人生几乎就这样被毁掉了。
我错了，我...我对不起爹娘。
当年他们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我没能做到。”
灵纤说着痛哭失声：“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姐姐求求你，振作起来吧。
跟姐姐回去好不好。”
“振作？呵，这里的神仙，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因为我是从东郡国出来的。
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就已经没有资格被称之为神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罪人。
杀了东郡太都老仙他未婚妻的罪人。
我就不该被放出来。
原本我一个人在东郡国生活的好好的。
我为什么要随他一起回来呢。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愿意接受我了。
我在这里是累赘。”
灵姝说着嘲讽的大笑了起来：“我哪儿也不能去。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甚至无法留在你的身边。
因为你会因为我而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要你陪在我身边过这样的日子。”
灵姝甩开灵纤的手指向夫渠。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我们姐妹俩，都瞎了眼。
竟然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他就是我人生中的污点。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当年我为什么要爱上他。
姐，为什么，我要瞎了眼爱上他。
我的心好痛，我好痛啊。”
灵姝摇晃着身子再次跌坐在地上。
灵纤连忙再次搀扶住她。
她用力的抱住灵姝，哭的更伤心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灵姝，不要这样。
姐姐求你，看着你这样儿，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你的痛，我感同身受。
可是爱情这种事情是怨不了旁人的。
他不属于我们。
你就听我一句劝。
把他从你心里踢出去吧。
不要再让他折磨你了。
这么多年了，够了，真的够了。”
灵姝呼口气倚靠在她的肩头：“你做到了吗？
你能做的到吗？
我做不到，一点儿也做不到。”
她抬手指向夫渠。
“现在看到他，我也还是想要抱紧他。
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温柔。
喜欢他走路时风姿绰约的背影。”
灵纤闭目，忘不掉，她还不是也一样吗。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
他就是不要她，她能如何呢。
灵姝摆脱开灵纤的手，摇晃着走到了夫渠身前。
她抬手指着他的脸：“我问你。
现在那个贱人已经死了。
我也因为她坐了近五十万年的牢。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要不要娶我。”
“灵姝。”灵纤上前拉住了她。
灵纤绝想象不到，自己的妹妹已经是这么勇敢的人了。
夫渠沉声望着灵姝不语。
他也没有想到，几十万年过去了，当年调皮可爱的灵姝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蹙眉未言语。
灵姝冷笑一声：“怎么，你不敢？”
夫渠看了灵纤一眼：“从现在开始，我要做的事情不要阻止我。”
灵纤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夫渠抬手就掌掴了灵姝一巴掌。
灵纤上前连忙将灵姝护在身后。
就连灵姝也愣住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她，她刚刚挨了打。
灵纤怒喝：“夫渠你做什么。”
“做什么？让她清醒。”
夫渠将灵纤拉开抬手指向灵姝：“清醒了没有。”
“你竟然打我。”
“没错，我打了你。
灵姝，你给我牢牢的记住了。
在我这里，你压根儿就不能算作是女人。
跟灵纤一样，你只是我的妹妹。
现在，我放弃云姬的仇恨将你放出来。
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你。
是因为你姐姐利用你做交换条件。
我无可奈何。
可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当年你杀死云姬的仇恨。
别说娶你，即便是现在这样跟你面对面，都让我感到很厌烦。
你想变成什么样子是你的事情。
可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就看看你姐姐。”
他把灵纤拉过来推到了她的面前。
“你变成这幅德行，这世上唯一会担心的人只有她一个。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伤害的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还有灵纤。
当年你被关起来，心痛的是她。
现在你被放出来，看到你这副德行，担心的还是她。
如果你愿意继续这样子的话，我并没有意见。
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听好了。
别再跟我说什么嫁给我之类的话。
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可能。”
“够了。”灵纤打断了夫渠的话。
她伸手指向夫渠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
不喜欢我们姐妹二人没有关系。
我们没有想过要强买强卖的嫁给你。
可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伤人了吗。
灵姝喜欢你，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难道她有错吗。
我也一样，直到现在我还爱着你。
我努力过，在心里诅咒你，恨你，这些事情我都试过。
可是没有办法。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夫渠，别以为是别人的感情你就可以这样轻贱。
这样是不对的。”
夫渠握拳，这女人，她难道看不出来他在帮灵姝吗。
“灵姝，”灵纤将灵姝护在了怀里。
“别难过，他不要我们，是他的损失，姐姐带你走。”
灵纤拉着灵姝要离开。
可是灵姝从灵纤怀里挤出来恶狠狠的指向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绝不会原谅你的。
夫渠，你等着瞧吧。
我不会让你拥有幸福的。
我不快乐，你也别想快乐。
这是你该偿还给我们姐妹二人的债。”
夫渠不悦：“什么时候开始，欠债的人变成我了？
我没有要求你们喜欢我。
谁规定，你喜欢我我就已经要给予回应的。
难道这真的不算是强买强卖吗？
告诉你，若说灵纤，我还心存几分愧疚。
但你，愧疚这两个字在我这里从来就不存在。
对不起对方的人是你，该愧疚的人是你不是我。”
“愧疚？凭什么？”灵纤挡在灵姝身前。
“就因为我们喜欢你我们就要愧疚吗？
这天底下枉费自己的爱情爱错人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
你认为我们爱你是活该付出感情。
可我也认为当年我们杀了你的未婚妻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感情。
夫渠，如果你真想要论究当年的事情的话。
那么，咱们谁也别想占着上风。”
“论究？如果我真想论究的话，灵姝凭什么离开东郡国。”
“就凭你想要救夜谦的女儿。
就凭如果你不帮我，我也不会帮你。
别说是你自己大公无私的将灵姝放出来的。
这是交易，灵姝离开东郡国是交易的结果。”
夫渠看着此刻为了维护妹妹不顾一些的灵纤。
他无语的点了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既然一切都是交易的结果。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姐妹俩的事情便与我再无干系。
我认为，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往来了。
日后，大家各自好自为之吧，告辞了。”
夫渠说完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飞入空中。
什么叫做好心换做驴肝肺，现在他是深有体会了。
既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他也就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与这姐妹俩，他也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了。
关于爱情，他从来理智。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不可能对灵姝动情。
娶她？更是无稽之谈。
见夫渠这样愤然离去。
灵纤伤心的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因为刚刚夫渠那一巴掌，灵姝也已经有了七分清醒。
她慢慢的走到灵纤身边蹲下身拉住灵纤的手。
“别哭，有点儿出息，有什么好哭的。
被人抛弃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
我们本来就知道他不爱我们，不是吗？”
“灵姝，对不起。”灵纤侧身抱住了灵姝伤心不已。
灵姝冷冷的笑着：“姐，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白白吃亏的。
这仇，我一定会报。
夫渠他马上就要完蛋了。”
“灵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做了什么吗？”灵纤担忧的握住她的双肩。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你就不要管了。”灵姝将她拉起：“不管我做什么，都绝不会连累你的。”
“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好不容易才从东郡国出来。
我决不允许你再做错什么被送回去，你知道吗？
现在我们是能够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了。
听我的话，不要乱来。”
“被送回去？呵，死我都不怕，还怕回到已经生活习惯了的东郡国吗？
姐，你别太小看我了。
过了这么多年，我变的有多强大，只有我自己知道。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动摇的了。
你等着瞧吧。”
她摇摇晃晃的将灵纤轻轻的推开，仰天呼哈大笑着飞入空中。
灵纤站在原地仰头看向灵姝，眼神中满是担忧。
看到灵姝现在这副豁出一切的样子。
她的心像是在滴血般隐隐作痛。
灵姝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她从灵姝的眼中看到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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