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眼神微挑,声音森寒,唇凑到他耳边。
“杀了苏茵茵和曼青,让她们永远从这世上消失,我立刻回到你身边。”
文谦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晏明珠说完扬了扬眉,见他没有反应。
她从他身边移开,身子抵靠在窗边:“做不到是吗魍?
既然做不到,就从我眼前消失。
我们没有什么值得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文谦受伤的后退两步,他望着晏明珠,神情忧伤:“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竟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檎”
晏明珠笑:“可我很喜欢我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的心像是钢铁一样坚硬,再也没有人能轻易伤的了我了。”
文谦盯着这样的晏明珠,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样的明珠,正是他一手成就出来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不对呢。
文谦转身:“我不会杀茵茵,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
但我会劝她回头,送她去轮回转世。
至于你,我要定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我会再来找你的。”
文谦说着就消失在了房间中,晏明珠冷笑,依然安静的站在窗户边。
只是,她的手紧紧的捏住窗框,似是要将窗户掰碎一般。
“你不杀她正好,那就把她留给我来。
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晏明珠扬唇一笑,走回到床边躺下。
第二天,鱼都将糕点做好,晏明珠尝过鱼都的手艺,忽然间觉得之前在皇宫里吃的羊奶膏糕点口味实在是一般般。
鱼都做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从里到外酸甜可口。
“鱼都,我觉得如果我们去开个糕点铺的话,一定会发大财的。”
“这糕点我也就只会做给姑娘你吃,别人想都别想了。”
晏明珠一连吃了一盘子,“还有吗?”
“有的是,姑娘慢慢吃吧,我锅上还蒸着呢。”
“恩,一会儿蒸好了你帮我盛上一点,我要去送给王爷尝尝。”
“好。”鱼都心情不错的转身进了厨房。
没多会儿,鱼都打包了一个小食盒递给她:“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提起食盒往外走去,一个人顺着青石路来到儒雅轩外。
她尚未请人通报,就已经听到郎世儒院落里传来郎世儒和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的声音有几分纤弱,“她们一直都走的很近,我听说前几天明珠姑娘还去见过兰侧妃,只是不知道她们说了一些什么。
这几日,两人倒是愈发的针对我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看来我的存在是真的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如…您还是把我赶出王府吧,也省得您总是因为我的事儿操心。”
“好了。”郎世儒沉沉的叹口气:“素心,明珠刚来王府,她跟你无冤无仇的不会伤害你的。
至于那兰敏儿,我会警告她几分,让她不要再招惹你。
你也就不要再多想了,眼下本王很忙,你先回去吧。”
女子抽泣了一声:“妾身知道了,妾身告退。”
晏明珠在这个时候迎了上去,门外的人进去禀告:“王爷,明珠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晏明珠进去的时候,就见素心正要往外走。
她笑着走近素心:“素心夫人,你也在呀,刚好,快进来,我带了好吃的糕点,你跟王爷尝一尝。”
“不了,我不吃了,咳咳,我身体不适,正要回去休息。”
“素心夫人,身体不适也不差吃块糕点的功夫。
来吗,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一次。
自打进了府里,这才是我第二次见到你呢。”
她说着将第二次特地加重了几分。
郎世儒走到门口:“既然明珠邀请你,你便进来吧。”
晏明珠对郎世儒福了福身:“我带了好吃的糕点来,我觉得比隋嬷嬷做的更是好呢。”
她将食盒放到圆桌上,将糕点取出,她先拿了一块给郎世儒。
接着又递了一块给素心。
郎世儒尝过之后连连点头:“恩,隋嬷嬷做的甜腻有余,而今日这款倒是真的酸甜可口。”
晏明珠笑道:“是吧,改天真该把隋嬷嬷请来尝尝呢。”
“好,我回头进宫跟隋嬷嬷说。”
晏明珠望向素心:“怎么样素心夫人,好吃吗?”
“咳咳,还好。”
“我听说素心夫人身体不太好,所以便很少去打扰。
难得见到,真想多跟你聊会儿天呢。”
素心将糕点咽下站起身:“不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王爷,素心告退。”
郎世儒看着素心这副样子,抬手甩了甩:“退下吧。”
素心离开后,晏明珠有些失望的问道:“素心夫人一直这样不爱与人交往吗?”
“恩,她倒的确话不多。”
“我也感觉是这样,这还是我来这里这么久第二次跟她说话呢。
算了,说正事儿,王爷,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想找一个会雕刻螭带玉扣的工匠。”
“找工匠做什么?”郎世儒看她。
她走到郎世儒身边,在郎世儒耳畔嘀咕了几句,郎世儒惊讶:“这是梵音的主意?”
“我的,不过我师傅已经同意了。”
郎世儒点头笑道:“你们倒是真会玩儿,好吧,明日我便帮你把他请进王府。”
“到时候定要让他乔装一番,最好扮成裁缝,不要被人看出破绽,这事儿还是要秘密进行比较好。”
“可以,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来筹备,只是你也小心一些,对方毕竟不简单。”
“放心吧,现在的我也不是善类。”晏明珠从他身边走开。
她正打算要离开,郎世儒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望着他:“王爷还有事儿?”
“没事,只是想再看你一会儿。”
晏明珠脸红了一下,连忙将手抽出:“王爷,现在可是您的办公时间。
我不留在这里打扰您了,您忙吧。”
“去吧。”郎世儒点头。
晏明珠将食盒里的糕点取出,提着食盒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明月轩,而是往后院走去。
经过素心轩门口,她故意放缓了脚步。
素心轩里传来一阵碗盘砸地碎裂的声音。
“真是该死,怎么哪儿都有那个贱人。”
“夫人,您没事儿吧。”小丫鬟的声音传来,战战兢兢的哭的厉害。
“哭哭哭,你哭丧吗,烦死了,闭上你的嘴巴。”素心咒骂一声。
“是。”
晏明珠回身离开素心轩的大门口,回到明月轩,晏明珠似是有心事般在院落中坐下。
鱼都来到她身侧:“姑娘,这是怎么了?王爷不喜欢吃我做的糕点吗?”
“不是,鱼都,你说一个人如果忽然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会是什么原因呢?”
“怎么个变化法儿?”
晏明珠手肘支在石桌上,单手支着下巴。
“原来你觉得她很善良,可忽然却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善良。”
“那或许是小姐对原来善良的她认识错了呢。”
“不会。”晏明珠回想起自己刚来王府时的情形,那时候,她分明能感觉到来自于素心身上的善意。
可是就在刚刚,她从素心身上感觉到的全都是…反感。
“姑娘,能跟我说说吗?”
“我说的其实就是后院的素心夫人。
我刚来王府的时候,听说过她的事情。
她是被王爷捡回王府的孤儿,后来因为被四王爷用了强,王爷见她总是想寻死,为救她性命所以才纳了她为小妾。
那日,我初来乍到去见她,可她却避而不见。
当时,我听到她在屋里对她的丫鬟用纤弱的口气说。
她不见我是为了保护我,因为见了我的话,兰侧妃就会以为我跟她之间交往甚密,会针对我。
她不希望我因为她而受到兰侧妃的排挤。
当晚吃饭,她也表现出了对我的这种并非特意的保护。
虽然她看起来很排斥我,但我却知道她是在帮我。
我听说,她平时是从不出门的,所以我也很难接近她。
可就在刚刚,我去给王爷送糕点的时候,听到了她在屋里跟王爷说我与兰侧妃这几日针对她。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告我的状。
之后我回来的时候又故意从素心轩门口绕远,我听到她在屋子里砸杯子,骂丫鬟。
从前,她可没有这样足的气势呢,而且听她骂人的口气,似乎底气很足,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被久病缠身的样子。
鱼都倒也纳闷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吗?姑娘,不管她是不是本性如此,你都还是少接触她为妙。
你不是说,不想引起这王府后院的不安宁吗。
只怕你接触她接触的多了,反倒会给了她找茬儿的机会。”
晏明珠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对,敬而远之最为妥善。”
外面传来蹭蹭蹭的脚步声,小雪提着菜篮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晏明珠见她又火急火燎的,蹙眉道:“小雪,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
小雪将菜篮子扔下:“小姐,你赶紧跟我回一趟晏家吧。”她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晏家又出什么事儿了?那晏金珠又不行了?”
“不是的,是三夫人啊。”
晏明珠蹭的站起身:“我娘怎么了?”
“刚刚我去买菜碰到小雨,小雨真往王府这里来找你。
她说,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三夫人就一直卧床不起。
三夫人只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哪里难受。
小雨很是担心,因为昨天傍晚的时候,大小姐去找过三夫人。
两人在屋里聊天,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大小姐离开后,三夫人就回床上躺下了,这一躺知道现在也没能起来。”
晏明珠握拳:“鱼都,你守在屋子里,哪儿也别去,小雪,跟我回府。”
“是。”
“姑娘,我也去。”
“你不能去。”晏明珠看她:“晏金珠身体中的鬼会对你不利,你乖乖守在这里,放心,对付那个女人,我有的是办法。”
晏明珠拉着小雪就往外跑去,鱼都很是懊恼,为什么她偏偏就是个鬼呢。
如果她是个人就好了,就能陪着姑娘了。
晏明珠找了两马车,途径狗肉店的时候,晏明珠让小雪下去接了一小瓶的狗血。
小雪问道:“姑娘,你不会是想把那个鬼从大小姐身体中泼出来吧。”
“怎么会,我还没打算要晏金珠的命,这狗血只是用来防身的。
万一那恶鬼自己想要出来,我们又打不过她,那这狗血便能救我们一命。”
“小姐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雪击掌:“只是小姐,你说这女鬼干嘛去纠缠三夫人呢,三夫人与她无冤无仇啊。”
“跟这种恶鬼,没有什么理好讲,你问我她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我娘有什么事情,我管她晏金珠还是苏茵茵,我一定会一杯狗血泼下去,让他们去给我娘陪葬。”
小雪看着晏明珠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小姐,夫人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回到晏府,晏明珠直奔婉居,她迈进大门就开始喊:“娘…娘。”
推门进入荣婉的房间,小雨正在床边伺候着:“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雨,你怎么将明珠给叫回来了,我没事儿。”荣婉侧目看向晏明珠,声音有些虚弱:“明珠,娘没事儿,你快回去吧。”
“这怎么行呢,娘,这是怎么了,晏金珠对你做了什么?”
晏明珠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别怕,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
“明珠,娘真的没事儿,娘只是…旧疾复发,你也知道娘的身子,娘呀,不争气了。”
“别跟我说这些,我是你的女儿,可你却处处瞒着我,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娘有,娘心里当然有你,可是明珠,娘真的没事儿。”
晏明珠叹气:“小雨小雪,你们两个都出去。”
小雨和小雪福身退出房间,晏明珠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住荣婉的手:“娘,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明珠了,现在的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你,晏金珠也不再是从前的晏金珠了,如果她欺负了你,你一味的对她忍让是没有用的。
晏金珠不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她只会变本加厉,你相信我,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好好的修理她,让她知道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明珠。”荣婉叹气:“金珠的确不是从前的金珠了,娘不想你遇到危险,你离她远一点好不好?娘求你了,答应娘。
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是娘的一切,娘不想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你明白吗?”
看到这样懦弱的荣婉,明珠心中哀叹一声,荣婉抵死不愿意透露晏金珠对她做了什么,她还能怎样呢。
“娘,你想不想离开晏府?”
“离开?娘…没想过。”
晏明珠握住她的手:“你在这里生活的也并不快乐,不如你跟我离开吧。
我为你择一处安静的居所,你在哪里养老,好不好?”
“只怕你爹不会同意。”
“你的事情,他早就做不了主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太叔公谈。”
“可是明珠,我还是你爹的妻子,这样离开府里,是不是…”
“你离开府里不假,可我爹如果想你了,他还是可以去见你的。
只是,我那薄情的爹爹只怕不会去见你,你信吗?”
荣婉脸上带着几分失望的点了点头。
晏明珠抱了抱她,起身便离开了婉居。
小雪见她出来便迎了上来:“二小姐。”
“小雨,回去伺候着我娘,小雪,跟我去找太叔公。”
小雪跟在小雨身后与她一起往前院走去。
小雪问道:“小姐,你去找太叔公走这个方向不对啊。”
“傻丫头,你还真以为我是要去找太叔公啊。
找太叔公只是个幌子,我不想让我娘伤心而已。”
“所以小姐你是要去找大小姐?”
晏明珠对她扬眉一笑:“是了。”
两人一路来到宜居门外,丫鬟挡住了她:“请问二小姐要找谁。”
小雪上前:“二小姐要见大小姐。”
“那二小姐稍等,奴婢去通报。”
“让她出来见我。”晏明珠抱怀:“到门口亲在来迎我。”
那丫鬟上下看了晏明珠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诧异,大概是在想,你这分明就是异想天开。
可没多会儿,晏金珠还真就出来了:“妹妹,你怎么来了。”
丫鬟惊讶的望着这姐妹俩,她们不是见面就掐架吗?今天怎么倒是不打架了呢?
晏明珠扬唇一笑:“姐姐,我来看看你,还需要说出个为什么吗?”
“那自然是不需要的。”
“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走,我们去花园。”姐妹俩并肩一起往花园走去,几个丫鬟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两姐妹来到花园,晏明珠领着她来到小湖畔:“前几日听说姐姐落了湖昏迷不醒差点没命呢。”
“是呢,不过我命大,又活过来了。”
“的确命大。”她侧眸瞅着晏金珠:“再活过来的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
“有吗?”
“当然。”晏明珠点头环绕晏金珠打量了一圈:“长了能耐了,听说你昨晚去见过我娘之后,我娘便卧床不起,姐,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告诉告诉我呢?”
“是吗?三娘卧床不起了?那我还真得去看看她呢。”
晏明珠抿唇:“别,只怕你再去看一次,她的命都保不住了。”
“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晏明珠勾起眉心浅笑:“难不成你怀疑我欺负了三娘。”
“正是。”晏明珠高高的挺起眉心:“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从王爷那里拿到,我这磨还没卸呢,你就打算杀驴了?”
她说着抬手一把捏起晏金珠的手腕:“我警告你,少招惹我娘,否则,我让你…”
“让我如何?”晏金珠眼角间带着不屑的笑意:“你能让我如何?”
晏明珠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狡黠一笑:“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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