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出名吗?”晏明珠不解。
“赵家是祭司之家,从前皇室的祭司事宜全都是交给赵家来做的。
不过,自从赵刚然出世后,他就颠覆了赵家的传统。
赵刚然的爹赵宝来是赵家所有子孙后代中祭司术修炼的最好的。
而赵刚然则是所有子孙后代中唯一不中用的鞅。
他完全没有修炼的慧根,祭祀术更是一窍不通。
为了保住赵家,赵宝来不得已只能开始招收外姓子弟旎。
赵家的皇室祭司生涯到赵刚然这一代也就截止了。”
祭司…苏琯琯也是祭司。
晏明珠凝眸,苏琯琯难道是赵家的外姓子弟吗?
“明珠,我们不下车吗?”
晏明珠神秘兮兮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今天我跟赵刚然起了点冲突,我想我们现在还是避开比较好一些。”
“你是又见义勇为了?”
晏明珠惊讶:“你怎么知道?”
“赵刚然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他是赵家后代。
而是因为他足够的好色。
听闻他小妾的数量可以与我父皇的后宫相媲美了。
你是个正直的女子,既然会与他起冲突,必然是因为他的恶行。
我听说过他当街抢年轻女子的恶劣事迹。
所以也就不难猜想到了。”
晏明珠抿唇一笑:“三王爷真是天资聪颖呢。
我是见义勇为了。
不过救的可不是什么大街上的女子。
我救的是我们府上的小丫鬟,就是今天跟在我身边的小雪。”
“那倒是明珠你过奖了。”
郎世儒往后靠坐了一会儿,待那赵员外被苏琯琯邀请进店里之后,两人这才下车。
“我们还去文渊阁吗?”见那赵员外进了店里,郎世儒以为晏明珠不会愿意去文渊阁了。
“去,为什么不去呢?”晏明珠抱怀:“我只是不愿与他正面交锋,可我又不是过街老鼠,为什么要怕他呢?能躲则躲,躲不开就开战,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进了店里,文渊阁里的侍女见她来了都连忙将她邀进了雅间:“姑娘可是好久没来了呢。”
“这几日身子乏的很,今日是特地约王爷和我家人来喝茶的。
去帮我们上一杯好茶来吧。”
“姑娘,要找阁主来作陪吗?”
晏明珠摆手:“让她先忙,忙完再说吧。”
“是。”侍女福身退下,不一会儿便送来了茶水。
晏明珠与郎世儒闲聊着,郎世儒望着她时热切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窘迫。
幸好,晏南春和晏松很快就赶到了。
直到晏南春和晏松见到郎世儒时行了跪拜大礼,晏明珠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失礼。
她见到郎世儒似乎从没跪拜过。
可是…他是王爷,她是百姓呀,他居然从没介意过呢。
“两位请起吧。”郎世儒优雅的让两人落座。
晏南春感激的看向晏明珠。
晏松也是第一次对晏明珠露出了赞扬的目光。
两人谁都没想过,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跟王爷打上交道。
有了王爷站在背后,就相当于手里握了一张王牌,晏家起死回生就有术了。
未等谈完,门外侍女就悄然走了进来,她在晏明珠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晏明珠起身:“王爷,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
郎世儒点头:“一会儿我会在这里等你,我送你回去。”
“好。”晏明珠抿唇浅笑着转身出去了。
刚刚侍女跟她说,阁主已经忙完了,请她上楼去小酌。
晏明珠上楼来的时候,苏琯琯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我还当你最近不会出古楼了,你说你挺着大肚子也要往外跑,你出来怎么也不让我去接你。”
“瞧你,我是要生孩子,又不是生病,别担心啦。”
苏琯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我听侍女说你是跟三王爷一起来的?”
“是呢,我来的时候你正在忙,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怎么会呢。”苏琯琯抿唇轻笑一声:“只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客人呢。”
晏明珠哈哈一笑:“那岂不是我的荣幸吗?”
她边说着伸手拿起水杯浅酌了一口。
今天她刚得罪了那赵员外,那赵员外就来找苏琯琯了,可是苏琯琯却并没有跟她诚实。
显然,赵员外来的目的不会只是跟她叙旧不是吗?
“倒是你呢,你跟三王爷走的这么近,就不怕我谦哥哥会生气吗?”
晏明珠努嘴:“怎么会,文谦他肚量可大着呢。再说我找三
王爷着实是有事呢。”
“是吗?什么事儿啊?”苏琯琯状似不经意的询问着。
“关于晏府的事情。”
“我说呢,你怎么会将你爹给请来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你就直接找我来,千万莫要跟我客气了。”
“我知道,你可是我难得结交的好姐妹,有事我自然会找你的,我不会不舍得麻烦你的。”晏明珠爽朗的笑着。
她视线里落到了祭司桌上的烛台上微微扬了扬眉:“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这烛火亮了,有女子在叫小姐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我送走的女鬼,她还心有不甘在找人求救。”苏琯琯神色平静。
晏明珠摇头:“我真的不懂,既然有人能好好的送她走,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离开呢?这样执着又是何苦呢。”
“谁说不是呢。”
从前两人坐在这里总觉得无话不谈。
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感情似乎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本来她对苏琯琯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喜欢来着。
可她们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我估计那边也谈的差不多了,今儿个我就不在这里多呆了。”
晏明珠起身:“等这段时间我再出来的时候再来找你玩儿吧。”
“我派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三王爷说他会把我送回去,一会儿就该到文渊阁忙的时候了,你且先忙吧。”
苏琯琯点了点头将晏明珠送出了房间。
见晏明珠走远,苏琯琯回身进屋将门关上。
她走到祭台边将烛台点燃:“曼青。”
烛台上的烛火晃动了几下:“二小姐。”
“刚刚赵师兄来找过我。”
“那个老色鬼找二小姐做什么?”烛火那头传来一阵嫌弃的声音。
“今日明珠在府上得罪了那赵刚然,赵刚然气不过,所以要来找我修理明珠。”苏琯琯说着神情落寞了几分。
“二小姐,那晏明珠正怀着身孕呢,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二小姐是知道的。
你总不会…真打算帮他吧。”
苏琯琯沉声抱怀转身走到窗边,她轻轻将窗推开,视线扫到文渊阁后院的花园中。
她神情略显落寞:“曼青,我不想伤害明珠,我也知道那个孩子的重要性。
可是,你也知道赵刚然的为人,如果我不帮他的话。
他一定会继续来***扰我的。
你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但我是活着的人,我总要为我自己着想。
每次看到赵刚然,我都会想起过去的耻辱。
如果帮他修理明珠就可以让他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那我只能选择这样做,这是对我自己的负责。”
曼青的身形缓缓出现在房间中,她走大苏琯琯的身边:“二小姐,既然那赵刚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他呢。”
“赵刚然杀不得。”苏琯琯转头看她:“杀不得,记住了。”
“为什么?二小姐,你在赵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总是保护那赵刚然呢?
那赵刚然就是个人渣。”
苏琯琯闭目:“你别问了,有些事情你跟我大姐都不知道,你们只管听我的话,等着我的安排,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曼青身形飘忽不定的在空中微微发晃:“那二小姐打算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曼青去做的,二小姐只管吩咐就是了。”
苏琯琯叹了口气:“你过来一下。”
曼青凑近,苏琯琯在曼青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曼青点头,身形缓缓的消失在了房间中。
苏琯琯身子轻轻依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几对男女在互相暧昧,她神情略显疲惫。
她闭目将头倚靠在雕花的木栏上,脑海里晃过了童年时的景象。
苏家不是个大门大户,可却也过的从不寒酸。家里除了爹娘姐姐和她之外,还有两个下人。
那年,姐姐爱上了御史文家的公子,那文公子当真是个翩翩公子,对姐姐极好,对她也是爱屋及乌。
7岁那年,她不愿意学习女红,爹爹就总是数落她,是谦哥哥在爹爹面前说,最近女子已经不兴学什么琴棋书画了,可以让妹妹去学一下祭司。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研究祭司方面的事情,他看在了眼里,所以成全了她的梦想。
可也是因为谦哥哥,就注定了苏家噩梦的开始。
谦哥哥当真是个好人,对姐姐也是全心全意。
只可惜,文家的人都太可恶,他们完全不把寻常百姓当人看。
如若不是他们
恶毒,苏家如何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呢?
她恍惚间睁开双眼,像是看到了爹娘慈爱的夏蓉一般。
十年了,她还没能为爹娘报仇,可是她知道,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晏明珠下楼回到包间,晏松正在郎世儒面前说这些什么,郎世儒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看似并不精心。
见他回来,郎世儒起身:“可是与你的小姐妹叙完旧了?”
“瞧你说的,这旧还有能叙完的吗?
我只是不爱听你们聊这些从商的事情,所以稍微躲了一会儿罢了。”
郎世儒摇头一笑:“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聊些别的了。”
晏松见晏明珠回来了,神情又板了几分。
晏明珠也没有理会他,只对晏南春道:“太叔公,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也会做到的对吧。”
“这是自然,明珠你就只管放心吧,自此以后,你娘在晏家的地位将会无人能及的。”
晏明珠目光扫过晏松:“我爹也不必再嫌弃我娘只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了,虽然是小户人家,可他这大户人家的后代还不是照样沾了我娘的光?”
晏松冷哼一声不悦的别过头。
晏明珠转头望向郎世儒:“我也真是拖了你的福,才能有机会这样跟我爹平起平坐一次。”
郎世儒的视线穿过晏明珠望向晏松:“这可就是晏老爷的不对了。
在宫里,我的父皇一向是对公主比对我们这些皇子更为宠爱。
在我父皇看来,女儿都是贴心的宝贝。
其实晏老爷的确该学学我父皇才对。
这辈子能够有个女儿承欢膝下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呢。”
晏松起身恭敬的鞠躬:“是,谢王爷提醒。”
“爹,三王爷不是在提醒你,只是在跟你闲聊,这种事情可不是别人提醒就能学会的,你没这个天分,所以也不用承三王爷的人情了。”
晏明珠说完神情略显哀伤:“再说,你现在如果真的被点醒的话,我心里反倒会不好受,毕竟,我再也没有在你面前给你承欢膝下的机会了。”
郎世儒目光落在晏明珠的脸上,眉心紧紧皱着。
“明珠,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晏明珠点头:“那以后晏家就多承你帮助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
晏明珠欢喜一笑:“太叔公,爹,那我们就先走了。”
晏南春与晏松都往后退开一步:“恭送三王爷。”
“两位长辈免礼吧,告辞。”
晏明珠与郎世儒离开后,晏松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叔爷爷,明珠这丫头是什么时候结识了三王爷的。”
晏南春眉目深沉的望向远方,晏松见晏南春没有回应,他转头看向晏南春,轻轻叫了一声:“叔爷爷?”
晏南春回神望向他:“阿松啊。”
“是,叔爷爷。”
“只怕我们都走出了一步棋子。”
晏松蹙眉不解:“什么?”
“当初,我们该巴结的不是文家,而是三王爷。”
“叔爷爷此话怎讲?”
“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
晏南春叹气:“你呀,如果我不在了,这晏家可怎么撑下去。”
晏松连忙鞠躬:“请叔爷爷明示。”
“那三王爷看咱们明珠的眼神满满的全都是迷恋,三王爷怕是对咱们明珠上了心啊。”
“这么说来,我们的确是走错了一步。”晏松也是叹气:“对了叔爷爷,金珠也尚未出门,既然四王爷已悔婚,不如我们把她…”
“你糊涂。”晏南春转头瞪向晏松。
晏松蹙眉:“叔爷爷,我说错了什么吗?”
“当然错了,现在三王爷是唯一一个能救我们晏家的人了。
他喜欢的人是明珠,而你却要将被四王爷退了婚的金珠塞给他。
你觉得你会不会因此而得罪了你的财神爷?
你是打算让晏家再无翻身之地吗?”
晏松连忙跪下:“叔爷爷息怒,是孙儿错了。”
晏南春颠了颠手中的拐杖:“糊涂,起来吧,回府。”
“是。”
郎世儒送晏明珠回去,马车颠晃,晏明珠总觉有几分不适。
郎世儒见状叫停了马车:“明珠,从这里回文家古楼也没有多远,不如我们走走吧。”
“好啊。”晏明珠点头,她正有此意呢。
郎世儒搀扶她下车,两人并肩前行,几个护卫跟在身后,小雪从旁搀扶着晏明珠。
晏明珠抬眼望向夜空:“快满月了呢。”
郎世儒仰头望向星空:“最是美妙的便是这星空了,
干净,纯粹,美轮美奂。”
“恩,夜空的确美,尤其是那一袭明月。
三王爷,你读过那首诗吗?
漫天愁盏谁家窗。
无烟无火费思量。
最是天上孤月好,
千百年来任风霜。
你看,前人的诗也写的尽了呢。”
想到文谦就像这天上的孤月一般,晏明珠的眉心微微蹙起。
郎世儒转头望向仰望着星空的晏明珠,这样美的她,让他看的都醉了,但不知为何在他的心头却罩上了一丝凄凉。
他从来就话不多,可是与晏明珠在一起,却总觉得有说不尽的话。
这世间的女子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也只有她一人了。
晏明珠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眼神略有疑惑:“怎么了吗?”
郎世儒回神,稍有几丝窘迫,刚刚竟是看她看的入了神呢。
“没有,只是觉得…你比这夜空更美。”
晏明珠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王爷,原来月下适合调.戏女子啊。”
郎世儒知她是在开玩笑,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是说的实话。”
旁侧小雪也连连点头:“二小姐,你的确比这夜空美多了,从进入晏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二小姐是这世间最美的人了。”
晏明珠转头娇嗲了一声:“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二小姐,是真的,小雪从来不会骗人和阿谀奉承的。”
郎世儒哈哈大笑:“你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你便不能再说我是在调.戏你了。”
“好了,你们两个怎倒合起来一起逗我了。”晏明珠觉得很是羞愧,被人当面夸奖漂亮原来也会不好意思呢。
“二小姐,我们这可是说的心里话呢。”小雪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晏明珠嘟嘴:“好了,还说。”
这时郎世儒却忽然拉住了晏明珠,晏明珠转头看他:“怎么了,三王爷?”
“明珠,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郎世儒视线警惕的环视四周。
那样子就像是在戒备什么一般。
“不对劲?”晏明珠扬眉看他:“什么不对劲?”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市集到这古楼的距离并不算远。
按照我们的速度应该早就到了,可是…你看着四周。”
晏明珠环视周围的环境,心中顿时大惊,果然…不对劲。
---题外话---感谢我的老同学大诗人许永超帮忙题的诗,让我再也不用度娘了。
给我的老同学点个赞~~
漫天愁盏谁家窗,无烟无火费思量。
最是天上孤月好,千百年来任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