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肃很快调整了心理活动，问，“有事么？”
柯言看米肃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或鄙视或宠溺，只是淡淡的看着，问，“协议签字了么？”
米肃手紧了紧，“没有，钱凑够了吗？”
柯言抬起手来，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卡。
柯言的手很漂亮，指节细长干净，手掌很大，指甲修得整齐圆润，以前抚摸过米肃身上任何地方，紧握着她的手走过大街小巷，此时拿着一张冰凉的银行卡，要和她断绝关系。
米肃没接。
柯言说，“这里面的钱不多不少，刚好是那段时间你花出去的数额，你的私房钱我也清楚，除了我赚来的，属于你的就这么多，互不亏欠。”
米肃深呼吸，把卡收起来，侧身道，“屋里说吧，在门口影响不好。”
“不用了，我没时间。”柯言的目光没再停留在米肃脸上，“协议呢？”
米肃不做留恋，去卧室找协议。
米肃心痛得麻木，找半天都找不到协议书放去了哪里，只是毫无头绪的乱翻乱找。
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卧室门口说，“这房子是判给你的，法律规定给你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这里我的东西你可以扔了，我有时间的话会叫人来收拾。”
米肃背对着柯言，闻言还是没忍住哭了。
柯言看着米肃蹲在地上肩膀小幅度的抖动，眸光闪了闪，拳头握得更紧。
米肃哭了好一会，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翻找协议，但依然找不到，她站直身子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放哪里去了，要是你实在忙，明天我找到送过去。”
柯言很好说话，点头说好。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似乎今晚上来这里，真的只是来要协议的。
米肃在后面问，“我听陈小然说，你和那个女狱警在一起了。”
柯言停下来，嗯了一声。
米肃没头没脑的说，“我见过几次，挺漂亮的，比我漂亮很多。”
柯言嘲讽且残忍，“还比你紧。”
米肃浑身一震，剧烈的痛意漫布四肢百骸，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让她险些站不稳。
明明柯言才是主舵的人，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情绪失控的转过身去，拉着米肃往墙上一撞，双目赤红的掐着米肃的下巴。
米肃脸上还有要风干的泪水，因为他的钳制不得不抬起头来，柯言的呼吸近在耳廓，面目近乎狰狞。
他问，“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你高兴么？”
米肃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眨眨眼睛就是泪水，下巴痛得像是要脱臼。
柯言眼睛一眯，看见了米肃唇上磨破皮的水泡，那伤口就像一个小小的牙印，柯言盯着看了几秒，嘲讽道，“看来你们过得挺激烈啊，他有我会干吗？有我大有我技术好？”
米肃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使不上力气，下意识的摇头。
柯言突然发疯一般去扯米肃的裤子，米肃吓得不轻，用力挣扎，仿佛回到了柯言出狱第一天去找她的那天晚上，又怕又不知所措。
米肃知道自己挣不开，索性停下来任由柯言脱自己的裤子，米肃穿着牛仔裤，粗糙的布料磨得她的皮肤生疼，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浑身颤抖起来。
“柯言……柯言你冷静一点……”米肃小声的叫着柯言的名字，柯言听不进去，把她的腿抬起来，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顶了进去。
米肃疼得仰头嘶喊了一声，抖得更加厉害。
柯言掐着她的脸，把她的手臂压在墙上，报复的让米肃疼，眼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刺痛。
那一刻柯言的心痛得更是想自杀。
他只要一想到李斯帆和米肃睡在一起可能做了以前他对米肃做的事，或抱或亲或上床，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他就嫉妒难过得无法呼吸。
过了今晚，他们可能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他最讨厌不经大脑就做事冲动的人，可如今他却做着如此禽兽的事，还根本停不下来。
这是柯言和米肃所经历的床事里，最糟糕的一次体验。
柯言没有让自己射在她里面，突然停下动作靠着米肃大口喘气，米肃张着嘴好像要死过去了一样，绝望的睁着眼睛。
柯言的意识慢慢回笼，放开米肃把自己的裤子拉好，他看见米肃脸上腿上手腕上都留着他的手指印，深红刺目。
这样的视觉刺激，让柯言大脑一片空白。
米肃哑着声音笑道，“看来我不真的和他上一次床，你不甘心。”
柯言双眸刺痛，掐着她手臂的指节用力收紧。
米肃无声的流泪，不停的落在他的手上。
好半天他才对坐在地上的米肃说，“明天把协议签好拿过来，刚刚的事我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米肃浑身还在抖，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柯言转过身决绝的往外走，忽然觉得，自己和米肃再也回不去了。
……
米肃想了一晚上，就算一夜没睡，洗了个澡吃了个早餐，照样八点之前到公司。
似乎昨晚上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事情做完了拿着手机在微信跟陈小然聊天斗表情包，疯狂的保存图片然后不停的哈哈哈。
除了陈小然，没人和她聊天。
米肃在微信里订阅了柯妈妈的偶像资讯，十年不更新一次，今天突然弹出消息，米肃条件反射的点进去看了，然后保存了图片给柯妈妈发过去。
柯妈妈发来一个错愕的表情符号。
米肃在对话框里说:你收到了吗？那边网好不好，他们又出专辑了，你要抓紧时间去抢啊！
柯妈妈很快回:媳妇儿……
米肃看到这个称呼，又心酸又难过。
米肃:哈哈哈哈阿姨你快别折煞我了，中午我可能会去家里一趟，给柯言送协议，可不可以做好吃的给我啊？
柯妈妈很快回道:好，好，我做好吃的，都给你吃。
米肃强忍着不适和柯妈妈聊天:听过你有新媳妇儿啦？关系还好吗？
柯妈妈:媳妇儿，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米肃:我也难受，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柯妈妈难受得字都不想打了，发了一条语音，米肃点开听，是柯妈妈哭着说想她之类的。
米肃闭上眼睛，咬着牙把眼泪逼了回去。
中午米肃下了班，把协议装进纸袋，买了些礼物去看望柯妈妈。
家里只有柯妈妈一个人，看见米肃连忙把人抱住，米肃挺不忍心的，毕竟都相处那么多年了，感情深厚，米肃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可是不装又有什么办法呢？
柯妈妈问，“你爸妈知道这事吗？”
米肃摇头，“他们这段时间忙，下个月回来我再说。”
柯妈妈试图挽回，“这件事明明可以和谐解决的啊，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米肃笑道，“这得问你儿子。”
柯妈妈无言以对，抹了抹眼泪道，“老大也很难过，昨天不知道去干嘛了，很晚才回来，一身的烟味。”
米肃心口扯痛，嘴上安慰道，“很快就过去了，都是成年人，谁离开谁活不了。”
柯妈妈抓着米肃小声的哭，哭得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米肃哄柯妈妈哄了好久，才一起去厨房做饭。
她看见门口有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尺码比她的小，更不是她的风格，看见柜子上放着漂亮可爱的白色瓷杯，卧室门口贴了一张路飞的海报，地毯也换了颜色，茶几上摆着最新的时尚杂志，阳台挂着印着花花草草图案的床单。
米肃低着头切菜，切着菜兀自笑起来，笑容牵扯着脸颊，闷痛不已。
就连切菜的手，都控制不住抖动。
柯妈妈心不在焉的洗菜，跟米肃说，“老大一大早就出去了，说了不回来吃饭，他爸跟小洁过不去，带着刺猬出去旅游了……”
说到一个陌生名字，柯妈妈有点难为情的说，“我也没想到老大这么快就有了新女朋友，特别娇气，我跟她没有共同话题。”
米肃笑道，“多处处就有了。”
柯妈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米肃切完了所有材料她还在洗菜。
米肃系上围裙炒菜，问道，“宝宝也被柯言带出去了吗？”
柯妈妈看米肃看走了神，被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啊？……哦哦，宝宝，宝宝很好，下午放学都是柯楠带回来的。”
米肃有些失落，“有没有吵着要妈妈啊？”
“有的有的。”柯妈妈说话急切，“每天晚上都说要妈妈陪写作业，柯言就用尽法子哄，但还是会哭的。”
米肃认真炒菜，安慰柯妈妈也是在安慰自己，“柯言很会带孩子，我不担心。”
柯妈妈眼神暗淡下来，站在旁边看米肃炒菜。
中午柯楠回家吃饭。
米肃在厨房收拾东西，柯楠进来洗手，看见米肃十分错愕。
“阿姨……”
米肃怔了怔，都好久没看见柯楠了。
米肃换上一张笑脸，“最近开学是不是压力大啊，感觉你又瘦了。”
柯楠走过去把她手里的盘子接下来，无表情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