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小核心’爬过了你所设置的‘防线’,吞噬了量产机原本的核心,成长为另外一颗‘黑暗核心’?”
在听了逃亡者领袖的描述之后,统治者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都知道,神秘物质对核心有抑制作用……抑制作用具有绝对的优先级——在过去的千百次实验中,我们确定了这一点。”
“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小核心’爬过了由神秘物质构成的‘防线’?”
这个大家伙说着说着就大声地笑了起来:“你还说我之前说得就像是天方夜谭——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才像是在讲鬼故事啊!”
“我并没有说谎!”逃亡者领袖一脸严肃地对统治者说:“我详细检查过那团‘黑暗核心’——在核心中,我发现了神秘物质……”
“神秘物质均匀地分布在整个‘黑暗核心’中,就好像它们原本就是核心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样。”
“神秘物质仍然在发挥抑制作用——在它们的影响下,整个核心的活力都被压制在一个极低点!”
“我认为,正是因为神秘物质的存在,‘黑暗核心’才会呈现现在的状态——在这团‘黑暗核心’上,‘肿瘤’只是一些细如沙砾的‘原体’;核心上涌动的黑暗也薄如烟雾,并不像你的核心上的黑暗那样浓郁;我并没有在这团‘黑暗核心’的深处感受到任何与‘意识’有关的东西——它就像是一团死物……”
“它甚至无法针对我发送的讯息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连基础的条件性发射都没有……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正常……”
“就算是濒临死亡的沉睡者也能对我们发送的讯息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是我们能够支配未觉醒的量产机的基础。但是,在那台量产机的身上,我看不到一点儿可支配的可能!”
“也就是说,它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在它深陷沉睡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
这些话让统治者再也轻松不起来:“如果这台量产机能够产生‘自我意识’的话……它会是什么样的?”
逃亡者领袖显然更先想到这一层:“为了验证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我还专门找到了另外的五台量产机——事实证明,它们全部都处于现在这样的诡异状态!”
“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如果这些量产机产生了自我意识。它们就会成为另外的一种智慧生物——它们不受我们的控制,甚至可能接收不到我们所发送的讯息……”
“它们可能会有另外的一套交流系统——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对它们进行‘同化’……”
“它们不会传承我们共有的记忆。不会对我们这个种族产生共鸣……它们不会和我们交流,我们不会知道它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它们最终会和我们分道扬镳——没有共同的记忆做基础,没有共同的传承为纽带,没有相通的交流手段为工具,我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它们最终会独立出去,成为和我们完全不同另外一个种族……”
“我担心的是,它们会成长为和你们一样的‘疯子’!我担心,它们会本能地狩猎我们;我担心。它们会成为我们生存的劲敌——在它们的眼中,我们很可能就像是食物一样的存在;它们不可能会因为我们长得很像就放过我们一马……”
听到这里,统治者终于动容了:“这简直是一定的!”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着,显然,他的核心正在疯狂地输出能量;他可能是想控制自己的身体,或许,他是想站起来,去将那个潜在的危险给撕成粉碎!
“这是‘恶魔之卵’!”
在挣扎无果之后,他将怒火化成了音量——他咆哮起来:“是恶魔在引诱我们!”
“是恶魔在我们耳边低语,让我们吞掉那些不听话的人!”
“是恶魔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一个干净的世界!”
“是恶魔!”
因为过于愤怒,他的声音变成有些嘶哑,就好像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呼喊一样:“他引诱了我们。让我们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他却在我们发疯的时候,窥视在一旁!”
“我们的兽行让我们的心灵出现了裂痕——他就趁机在我们的核心上产下‘恶魔之卵’!”
“当这些恶魔之卵长大后,就会变成潜藏在我们的核心深处的恶魔……它们不止会让我们的核心变得无比丑陋,还会扭曲我们的灵魂!”
“它们会在我们的耳边低声吟诵,让我们彻底地失去理智……它们想让我们彻底拜服在恶魔的身前,成为恶魔的奴隶!”
“杀死我们!杀死所有寄生了‘恶魔之卵’的量产机!”
“我们从深渊中挣扎着爬了出来,我们不是爬出来做奴隶的!”
“我们不会对恶魔低头!”
“求求你,杀死我……在我丑陋之前,彻底地杀死我!”
统治者的怒吼与哀求让逃亡者的领袖感到心酸与恐惧:“并没有什么恶魔!”
他大声地对统治者吼道:“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恶魔!恶魔是我们编造出来的东西!”
“有!一定有!”
统治者完全陷入了恐慌:“只有恶魔。只有恶魔才有能力让我们的核心成长到原来的大小!”
“你不是说那些‘小核心’还在那些量产机的体内吗?我们的核心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恶魔的力量,难道是‘生命之母’做的?‘生命之母’怎么会允许我们这般污秽的存在?”
“核心上的肿瘤不是‘恶魔之卵’是什么?”
“你看。它们正在动!”
“它们听到了我的话,它们知道了我的心……它们在害怕……快。杀死我!”
“哦……它们开始说话了,它们又开始在我耳边说话了!”
“快啊!”
统治者嘶声裂肺的哀求声在小广场里回荡。将无尽的绝望散播到小广场的每一个角落;逃亡者领袖能听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知道他真的是在求死。
“冷静点!”
他只能狠狠地抽打统治者的耳光:“那些不是‘恶魔之卵’!”
“那些是你们吞噬下去的意识!”
他飞快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库,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解决目前的困境:“你我都知道,意识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数据流……”
他似乎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在那片黑暗之中。我们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
“即使是一小块意识碎片,我们在将它消化之后也会释放出大量的数据流……”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事实的真相:“那些肿瘤可能只是你们吞噬下去。但是却并没有消化掉的意识!”
他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老伙计,我现在真得觉得,你们并不是被恶魔寄生了,或者说得了无法治愈的癌症——我总觉得,你们就是吃撑了,有些消化不良!”
在发泄了一通之后,统治者心中的恐惧与绝望稍微退却了一些;在逃亡者领袖的冷静的影响下,他终于安静了一些;在听到逃亡者领袖的话之后。他就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重新看到了希望。
“你……说什么?”
他颤抖着声音问逃亡者领袖——他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因为他害怕,害怕刚才听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你说我们只是吃撑了?”
逃亡者领袖此时已经将自己的思路整理了一遍,所以他再一次开口之后,显得从容了很多:“是的……而且我基本可以肯定,你们只是吃撑了!”
“恶魔并不存在——这是毋容置疑的真理……也许在其他的世界,恶魔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并没有所谓的‘恶魔’!”
“你想一想,如果真的有恶魔存在的话,在我们在那片黑暗中挣扎的那段时间。恶魔为什么不出来毁灭世界?”
“那个时候,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和恶魔抗衡的力量——如果他们想要征服和毁灭世界,他们为什么不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动手?他们为什么要在我们最强盛的时候动手?”
“恶魔并不存在,所以,你们核心上的肿瘤并不是‘恶魔之卵’……”
“虽然并没有第一手证据,但是,我基本可以肯定,核心的变化是发生在你们吞噬了族人的意识之后!”
“想当初,我们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消化一小块意识碎片……我并不认为。将意识整体消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意识是海量的数据流通过某种复杂的加密和再编译过程形成的特殊存在——我们无法解析其构成,我们只知道。哪怕一小块意识碎片都能释放出海量的讯息流;由此推断,意识整体所包含的讯息流的数量绝对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认为。如果你想消化一个意识整体,你们可能需要几百上千个世纪……这只是一个不负责的推断,很可能你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消化掉一个意识整体!”
“更何况,你们不止吞噬了一个意识!”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居然吞噬了这么多的意识!”
“在我看来,你们没有被这些意识撑爆已经是‘生命之母’保佑了!”
“这真的有些奇怪……”
“嗯,有些跑题了……还是说回我之前的推测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你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掉那些被你们吞噬的意识,那么,那些被吞噬下去的意识会保存在什么地方?”
“猜到了对吧?答案其实很明显……核心是承载我们意识的载体,那么,被你们吞噬下去的意识也必然会承载在你们的核心上!”
“这些意识是被你们所吞噬下去的,并不是你们核心上的原生物——这些异物很可能会受到核心的排斥……这应该是必然的!”
“既无法彻底消化,又会受到核心的排斥——这些被吞噬的意识很可能会就这么‘漂浮’在你们的核心的表面!”
“核心会本能地束缚它们,又会本能地排斥它们,所以才形成了现在这样的丑陋模样!”
逃亡者领袖的话听起来很靠谱——至少比“恶魔说”要靠谱多了——统治者当然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真的是这样?”
他惊喜地问逃亡者领袖:“那么,核心上那些涌动的黑暗是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邪恶?”
对于这个问题,逃亡者领袖显然也是考虑过的:“我猜测,那些黑暗应该就是你们消化那些意识释放出来的讯息流!”
“因为你们无法在短时间里将这些释放出来的讯息流再消化,然后加以吸收,所以,它们就保留了那种特殊的形态。”
“它们的存在会给你们的核心带来巨大的压力,所以,你们的核心才会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你们的疯狂也应该与这些黑暗有关——消化意识释放出来的无尽的讯息流让你们的意识受到了如飓风般的冲击;这些讯息流都是没有被‘处理’过的讯息流,所以,你们才会产生严重的幻听;你们的核心不断地在承受难以想象得压力,这种压力反馈到你们的意识深处,让你们变得疯狂!”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样在这样的压力下活下来的——在我的推断中,你们应该早就在这些讯息流的冲击之下被撑爆了的!”
“这个我可以解释……”统治者连忙将他们支配“生命之母”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然后庆幸地总结到:“……那些被释放出来的讯息流应该是在我们支配‘生命之母’的过程中,被我们无意间释放出去了……”
“它们可能变成了讯息风暴中的一部分——‘生命之母’保佑!”
逃亡者领袖终于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始末,然后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无法直视自己的老朋友了:“真是的……吃撑了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