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被点燃了热情的逃亡者的请求被拒绝了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自发地去搜寻“不稳定空间”;他们很可能在狂热的热情的驱使下盲目地进入那些很可能会导致他们丧失的“不稳定空间”。
逃亡者的领袖根本不怀疑他们的“勇气”——在“背叛”了自己的老朋友之后,他一直是采取一种近乎于“放养”的手段来“统治”逃亡者;这样的统治手段导致逃亡者养成了“自由散漫”的性格,也助长了他们日益膨胀的好奇心;他相信,如果他拒绝了他们,他们绝对会随便找个理由就离开聚集地,进入旷野中去寻找“不稳定空间”!
与其拒绝他们,还不如答应他们的请求——在考虑了一段时间之后,逃亡者的领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希望能够将所有的“探索”都纳入到自己的监管之中,希望所有的“探索”都是在有计划、有目的、可以控制风险的情况下进行的。
在将所有对“探索”感兴趣的逃亡者纳入到自己的计划中之后,逃亡者的领袖终于不用再为人手不足而发愁了。
对他来说,逃亡者加入到计划中带来的最显著的有益变化就是√,,逃亡者会主动承担起“对比区域数据”的责任——在最开始的计划中,这项工作原本是要由未觉醒的量产机来完成的。
逃亡者的加入会让“数据对比”得到的结果更准确,也会大大减少所有人的工作量,毕竟。未觉醒的量产机是没有主动甄别能力的——它们只能将所检测到的一切变化都纪录下来,并且将这些数据全部打包发给支配他们的逃亡者;逃亡者在接到这些数据之后。必须要首先剔除一大堆毫无意义的数据——这些数据有可能是一阵风,也有可能是一块滚动的石头;在这之后。逃亡者才会对其他的数据进行分析,以确定该区域是否有“不稳定空间”。
在人手不足的时候,“数据对比”这样的工作只能交给未觉醒的量产机——在计划一开始的时候,每一个支持者都必须要负责好几个甚至十数个“区域”;他们不可能亲自记录所有区域的观测数据,因为他们无法处理所有管辖区域内的观测数据;他们只能将记录工作的第一步交给未觉醒的量产机——就算是量产机帮他们处理了原始数据,他们也常常会感到力不从心,因为量产机发过来的数据实在是太多了。
在逃亡者加入到“探索计划”之中后,他们会接替未觉醒的量产机的工作——充足的人手甚至让逃亡者的领袖可以在每一个划定的区域内布置两个以上的逃亡者;他们会直接监测整个区域,并且能在第一时间将“毫无意义的数据”排除;他们还能充当整个监测网络中的讯息节点。让整个网络的通讯更为迅捷、准确——这能让有关“不稳定的空间”的讯息更快地传递到逃亡者的领袖的耳朵里,让他可以更快地选定“探险者”,开始真正的“探索”。
“四十个世纪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是那些被光荣的选定为“探险者”在进入“不稳定的空间”前最常说的话——四十个世纪只是一个并不准确的数据,并不代表那些回不来的“探险者”真的需要四十个世纪才能“复活”;这只是有记录的“探险者复活”所需的最长的时间,实际上,如果他们的运气足够好,他们可能在下一个世纪之初就能够“复活”;他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说法——他们需要用这句话来表现自己的“义无反顾”与及被选定为“探险者”的荣光;他们觉得在进入“不稳定空间”之前说出这句话会让自己显得很有气势,并且在转生之后也会成为自己一生的“荣耀”。
因为有了足够的人手,逃亡者的领袖就不用重复安排固定的一个或几个人不断地去冒险了——事实上。每一次发现“不稳定空间”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头疼,因为他需要从厚厚的申请列表中选出“区区两个幸运儿”。
逃亡者的热情在初期提供了极大的助力之后,终于在经过了几十个世纪之后显示出他的弊端;为了安抚没有被选中过的逃亡者的怨言,逃亡者领袖不得不规定。一旦某个逃亡者被选定为“探险者”,在解下来的一百个世纪里,他的“探险申请”将会被拒绝。
这样的规定给了那些从未被选中过的逃亡者以“期待”——那些不幸的人总是这样告诉自己:这次没有被选中就算了。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了;下次没有被选中也算了,大不了就等所有人都去过了之后再去嘛!
因为怀着这样的“期望”。逃亡者才能安心下来等待;他们知道自己迟早会被选中,所以他们并没有贸然地自行去“探险”——逃亡者的领袖很满意这一点。因为这代表着整个计划都还在他的监控之中,并没有朝着他所担心的方向发展。
除了稳定人心之外,这项规定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因为每一次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幸运儿被选中,所以逃亡者都为被选定为“探险者”而自豪。这样的心态很可能会在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因为这样的“自豪感”会随时提醒他们,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与及整个种族的期望,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在陷入困境的时候爆发出新的能量,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完成整个探险任务。
这些“探险者”在进入“不稳定空间”之前说的那句话可能就是他们的心态的最好的写照——他们不是不知道“探险”本身存在的风险:在过去的几十个世纪里,“探险”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并没有一个“探险者”能够活着从“不稳定空间”里回来,更不用说带着“安全的异世界”的讯息了。
这些数据就这样清晰地摆在所有的逃亡者的眼前。并没有任何的遮掩——所有人都清楚,逃亡者的牺牲究竟有多大。但是,并没有一个人退缩。这很可能是那些“探险者”身上的自豪感所起到的“示范效应”——所有人都认为“探险即正义”的时候。就没有人去注意“探险”本身存在的危险了。
“探索计划”正处于最好的轨道——逃亡者的领袖相信,如果整个计划就这么良性发展下去,他们迟早会找到“不稳定空间”后面的安全的世界——如果其他的统治者能够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的话。
在几十个世纪之前,他亲手将自己的老朋友的核心切割开,他以为这会为他们争取到至少一百个世纪或者更多的时间;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老朋友苏醒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在过去的几十个世纪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通过那种神秘的联系感受那些统治者身上发生的变化。也许是因为被太多的琐事给分散了注意力,他只能模糊地判断出“统治者的意识正在恢复”,但是却并不能判断出“统治者的意识恢复到了什么程度”。等到整个“探索计划”都走上了正轨。等到他不用将自己的精力浪费在处理琐事上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统治者很可能已经苏醒了!
他能通过那种神秘的联系感受到统治者的意识传来的“困惑”——这种感觉似乎证明统治者的意识正在思考,也间接证明统治者已经苏醒了——没有苏醒的“沉睡者”是不具备“思考”的能力的。
当他感受到统治者传来的“困惑”的时候,他真的是大吃了一惊——他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从沉睡中苏醒的;他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在苏醒之后会不会找回自己曾经的记忆;当然,他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在苏醒之后会怎么看待他们这些逃亡者和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业”。
他有些担心那些统治者会在苏醒之后干扰到他们的“探索计划”,所以他决定再一次进入“城市”;他需要到“城市”里去确定一下统治者的状态——如果那些老家伙恢复了清明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他们表现出任何疯狂的倾向的话,他不介意再给他们做一次核心分割手术!
再一次进入“城市”。他并没有带任何的人;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带上一些志愿者,好再一次带回一些量产机,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谁也不带——在面对可能清醒过来的统治者的时候,其他的逃亡者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如果统治者真的再一次陷入疯狂的话。带上逃亡者无疑就相当于“送羊入虎口”——那些逃亡者很可能会被疯狂的统治者吞噬;而吞噬了逃亡者意识的统治者很可能变得更强大,从而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并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街道两旁伫立着的恢宏的“坟墓”似乎不断地在提醒他,“先民”这个种族曾经取得的辉煌;密密麻麻的“坟墓”轻易地就将他带回到曾经那个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时代。让他再一次看到所有的族人一起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画面。
这些画面是如此的鲜活,就好像时间真的倒流。他真的回到了过去一样;可惜的是,他孤寂的脚步声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现在只是一个人——曾经的同伴要么消失在“不稳定的空间”中,要么陷入了沉睡;只有他和几个老家伙挺了过来,成为那些过去的记忆最后的见证者;那些老家伙在经过了手术之后很可能会遗忘掉一部分记忆,而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人。
直到他走进小广场,看到那个巨大的身躯之后,他身上的孤独感才慢慢地退却;他感受到了那个身躯上传来的探寻的目光——他知道他已经苏醒过来了。
他的脚步因此而变得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打招呼——他此行可谓是“来着不善”,所以他不知道他该怎样去面对那道探寻的目光。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他面前的老朋友开口了:“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语气很诚恳,并不能从中听出一点儿揶揄或者责怪的意思,这让逃亡者领袖的心里好过了一些;他并不想在“核心分割手术”上与这个统治者纠缠过多,他也不想去分辨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很好”,所以他直接问出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醒过来的?”
统治者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遮掩——他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很快就干脆地回答到:“在那片绝望的黑暗中的时候,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分分合合’吗?”
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逃亡者的领袖说:“主动将完整的自己分裂成一大堆的‘部分’,借此提高捕猎的效率,或者躲避敌人——这不早就是我们的本能了吗?”
“在我们逃出那片黑暗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生活的轨迹上,所以就将这种本能给遗忘了……你将我们的核心切割开之后,这种本能又苏醒了过来……事实上,我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就苏醒了过来——这一点是不是很出乎你的预料?”
“是的,我真的完全没有预料到你们会这么快就苏醒!”逃亡者领袖很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沉睡上至少一百个世纪的……”
“现在你准备再次动手吗?”统治者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核心再一次被切割一样:“如果你想用这样的办法让我们陷入沉睡,你可能十几个世纪就要来一趟……”
逃亡者领袖可不知道统治者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了:“什么?”
一句“什么”让统治者笑出了声:“哈哈!”
他笑得很是惬意,就好像他之前的话是一次故意的恶作剧一样:“我说,如果你想要通过‘核心切割手术’来让我们陷入沉睡,好让你的‘探索事业’能够取得成功的话,你可能会变得很忙很忙!”
“我不建议你做这样的选择……我建议你直接杀死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