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他心里要是还有我,自然会打过来”武平顺唉声叹气的说了句,拦住了武效军。
武效军心里也有些纳闷,三哥应该了解老父亲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惦记这想着那,心里很忧郁,即使别的不放在心上,大过年的也不能把老父亲忘了,难道说知道父亲在这儿有人守着,心中踏实了,把这事给忘了,很有这种可能。
由于武效军所在的续是郊区,四面被农村包围,过节的气氛十分浓,从中午一直到现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就没有停止过,小亿文好像被鞭炮声惊扰,倚在白玲燕的怀里丝毫没有睡意。
武平顺远离没有老伴,长年累月独自一人生活的家乡,第一次来到走出困境后的武效军这儿过年,心里格外的温暖,虽然对武效森没来电话有些不爽,看着白白胖胖,被白玲燕和武效军哄逗的时不时竣笑的小孙女,非常的开心。
三人谈着往事,聊着家常,畅想着未来,其乐融融,直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吃过年夜饭方才休息。
新春第一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无风无云,空气清新中感受冬对新年的问候,给人们带来了好心情,上万人的村庄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一大早,武效军和陪父亲来到后山的关帝庙看热闹。
关帝庙建在后山顶上,是一座具有三百多年的老庙,规模并不大,是村里特有的建筑标志,远近闻名,特别是农历三月二十至二十五庙会的时候,更是吸引上百里的人前来赶会,平时则是村里一些老年人打麻将,下棋,聚在一起聊天的活动场所,每到逢年过节,这里的香火很旺。
武平顺前两次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没地方去,常一个人到庙里来看年老的村民打麻将,打磨时间,
对每个殿的情况摸的十分清楚,本觉得没啥可看的,大年初一无地方去,睡也睡不着,便和武效军上山庙闲逛。
新年的太阳从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虽然路上满布积雪,出行不变,依然没有挡住附近数十里老乡前来上香,祈求好运的热情,扶老携幼,花花绿绿的人群,从庙前甬道络绎不绝的涌上山门,还有一些卖小吃的,卖小玩具的,列在甬道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看上去十分壮观和热闹,着实出乎武平顺的意料。
走进山门,大殿前的小广场上的香炉里,已经被人扔进整把整把的佛香,香火的火苗很有劲往上飞窜,不少男女老幼在一旁下跪祈福。
这时,一位身着红色羽绒服,高高盘着发髻,戴着大金耳环,非常时髦的女子一手牵着四五岁的小男孩,一手拿着一把佛香来到香炉旁,将佛香扔进香炉,然后拉着小男孩在雪地上跪了下来,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一会儿,才站起来。
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炯炯有神,显得特别机灵,像模像样的跪在妈妈身旁很可爱,触景生情,武效军脑子中突然浮现出,身在远方秦梅香和思真的身影,心里猛然的一颤,或许亲眼见到自己儿子的缘故,这种微妙而心痛的感觉是从来未曾有的。
武平顺向来对烧香拜佛没有兴趣,三儿媳朱春燕非常迷信,每到大年初一必到李老祖仙台上香,和面前这位女子颇有几分相像,看着面前的时尚母子如此虔诚,觉得既好笑又感到亲切。
待上香的母子离开进入大殿后,武平顺和武效军说,“孝子调皮滑稽的动作和龙龙斜候差不多,跟着大人学求神问卜还真像,看着就让人心里喜欢,可惜我是看不到你能有个儿子啦”说着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和惆怅。
武效军心里还在想着秦梅香和思真,听老父亲这么说,心中有着某种复杂的疼痛,虽然父亲清楚现实的国策所限,就像三哥效森和春燕嫂子一样,无论工作生活条件再好,独生子女这一关是无法突破的,愿望的实现极其渺茫,但自己能有个儿子一直是他最大的心愿和压在心头的一块心病。
该不该把思真的事告诉父亲,圆了他的孙子梦,让武效军心里开始纠结起来。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父亲明显消瘦苍老多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头脑也没以前灵活,对有些事情越来越敏感,总爱念念不忘的挂在嘴上唠唠叨叨,加上自己不在他的身边,家里的人时不时的再整点事,真担心哪天她承受不了精神的压力和刺激,突然间带着遗憾离开。
武效军想了想,既然思真的事已成事实,不能再继续隐瞒他了,或许让他早一天知道,他的心情会早一天好起来,心情好,精神好,身体就会变的强壮,就会从母亲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
武效军仔细想了想,最终打定了主意,面无表情地说,“爹,你会看到孙子的”
武平顺淡淡地说,“你这小四,就会哄爹开心,就你们现在这种情况,连个正儿八经的家都没有,四处流浪,外欠一屁股债,有个亿文生活都够拮据的,哪有时间和精力再要孩子啊,再说,政策规定死死的,根本做不到,除非你和小白离开平西,回到元真去,咱们那儿相对比较松一些,大不了找找人花几个钱就完事了。”
武效军认真地说,“我没有哄你开心,说的是真的,到前面廊下人少的地方我和你说件事”
武平顺听武效军声音有些不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跟着武效军来到偏殿最里端背风人又少的地方,在连椅上坐了下来,闷声问道,“说吧,什么事?”
武效军低头看着面前地上的白雪,幽幽地说,“爹,这件事确实比其他任何事都要大,你听后心里不要太激动,在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到圆满解决之前,更不能和别人说”
武平顺听出武效军有着难以启齿的痛苦,唉声叹气地说,“四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平西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爹看着你为了十糊口,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早出晚归,来回五六十里路,心里特别的难受,有心想帮你一点,爹老了,你娘不在了,没有一点能力,干着急没办法。其他人咱也指望不上,只能靠你自己苦苦打拼,记着,没有迈步过去的坎,无论再大的事都有过去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都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了,变的越来越成熟,不应该再有让你感到特别的为难的事”
武效军心情沉重地说,“爹,其他的事我做些难,多费点劲或许能稀里糊涂的过去,可压在我心头的这件事,说不能向外人说,提不能向外人提,只能一个人埋在心里独自承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从心中去掉,确实很难办,很棘手”
武平顺实在想不出现在武效军还有让他感到特别困惑的事情,十分担忧地说,“我看小白这人确实不错,既不嫌弃咱家一贫如洗,又对你和亿文照顾的那么好,难道你俩之间还有什么无法克服和解决的事情,还是她爸妈在背后给你俩捣乱添堵,要是那样,我找她们去,不能眼睁睁看着俩孩子再遭受她们的欺负不过,这些和我又没有孙子没有关系啊”
武效军突然仰起头,看着武平顺神情落寞地说,“爹,我要说的这件事和玲燕爸妈没有一点关系,主要是秦梅香”
武平顺一听愣了,效军和秦梅香谈恋爱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后来秦梅香突然失踪了,也就不了了之了,怎么和她有关系,还让效军这么为难,从昨天的电话中,无论是白玲燕,还是武效军对秦梅香无私的帮助都非常感激,不像有什么难解的疙瘩,唯一一种可能,就是白玲燕对效军和秦梅香以前那些事依然耿耿于怀,轻声道,“四儿,你和胸以前那些事都是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小白那么好,还有了亿文,无论怎样,你都不能做对不起小白的事”
武效军哽咽着说,“爹,不是做不做的事,而是多年前已经做了的事”接着,武效军把事情的经过从前至后向武平顺详细的讲述一遍。
武平顺低头静静地听完,顿时头都炸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又惊又喜,又气又恨,往地上一蹲,猛抽着烟,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
武效军知道父亲此刻心里非常的复杂,当心地问道,“爹,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连后悔都没有一点机会”
武平顺长叹一声,“四啊把人家胸给还这么惨,还连累了小白,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你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爹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现在胸是什么意思?”
武效军沮丧地道,“她的态度很坚决,承认思真是咱家的孩子,但要一个人把思真抚养长大成人”
武平顺十分气愤地说,“你以为养个孩子是那么容易吗,咱家的孩子岂能当甩手掌柜,不承担责任,这件事没得商量,孩子必须认祖归宗,回到咱家你要是觉得为难,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去和胸说走,回家,给胸打电话”说着,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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