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百里辰位于宫中的殿宇中,男人挑着眉,倾听着下属的回禀。
“启禀主子,福星儿小姐刚刚戏弄了三女,不过属下听她的意思……倒好像是有意为之的。”近身跟了王爷多年,黑衣暗卫稍稍打了个梗,快速抬头看了眼主子的脸色。
眸中一片漆黑让人瞧不出深浅,百里辰嘴角擎着淡淡的宠溺,命道:“继续注意着,只要她玩得高兴你就不必出面打扰,切记,不允任何人欺凌了她!”面暖声寒,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的风范。
仰望着自己的主子,黑衣暗卫拱手应道:“是,属下告退!”
待到室内归于平静,百里辰面上的笑意这才淡淡撤去,负手站在窗边空留几分清宁眺望着远处某座小院。
她的小心思,自己一早便清楚,可饶是这样,亲耳听到她还在契而不舍的谋算着离去的事情,还是令他心中隐隐一痛!
他的女孩儿,命运让他们相识的那么早,可惜她太年幼竟然不记得了……
同样灯火通明的皇上寝室内,刚刚拂手遣退了太监们呈上来的绿头牌,百里夜一边浏览着手中的奏章一边轻轻问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闻言,正在拨正烛芯的老太监赶紧摆正了姿势,俯首称臣应道:“回皇上,辰王爷上午去了趟太后那里,接着亲自把随他一起进宫的那名女孩儿送回了意凝宫,在里面待了不过一刻钟后,就回了自己的宫殿再也没有出来。”
想了想,他打量了一眼圣上的面色,又加上一句:“皇上,老奴听说今个儿太后心情不错,中晚饭似乎都让添了饭呢。”
握着奏章的大手不自觉一紧,百里夜睨了眼自作聪明的老太监,淡淡道:“这是好事儿,太后身子康健,也是我们做儿子的福气,既然朕做不到的事情辰弟能做到,那也不枉太后心心念念的惦记了。”
凝着奏章的眸一阵恍惚,高高在上百里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母后之间的生分。
身份局限在那里,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做到的,辰弟比自己会讨母后欢心,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虽羡慕,却从不曾嫉妒。
跪着的老太监闻言心中一酸,仰脸儿望着自己一手伺候大的圣上,从内心打抱不平,冤屈道:“皇上,辰王爷已经被您封了王,按祖制早就不能再继续待在宫里了,您这样一容再容一忍再忍,换来的就是人家母子情深,要是太皇太后地下有知,不知道该有多么心痛了。”
“李木!”
寒了眸色,百里夜出口的话仅仅两字,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明知道那些话不是自己一个奴才可以随意谏言的,可被唤做李木的老太监还是叩首道:“皇上,老奴这也是为您着想啊,您从小就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太后娘娘自然亲近她膝下的辰王爷,想当年立储时,太后娘娘可是……”
“李木!你今晚的话多了,朕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声音更寒,百里夜风起云涌的眸中山雨欲来,身处高位多年,他在自己发怒之前,想要挥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老人儿。
可谁曾想,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老人,今夜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直接叩首跪在地上不起身。
出口的话也更加大胆:“皇上,老奴已经年暮,能伺候皇上的时日也不多了,但您是唯一一个老奴看着长大的,哪怕就是今夜老奴会被您赐死,该说的话老奴也要说完。您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可毕竟从出生就被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姑且不论远近,就是依着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那份不合,您觉得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还会喜欢您么?”
缓了缓气,流下两行浑浊的热泪,老人凝着上首面色已黑的清隽男人,声音更加苍凉:“皇上,辰王爷虽然是您的亲弟弟,可他的呼声在太后娘娘的宠爱下越来越高,您就真的不怕万一有一天,辰王爷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么?”
两个沉痛的问句,在李木沧桑颤抖的叙述下,久久在大殿中回荡着。
百里夜一寒再寒的眸色,终究因为老人那两行浑浊的热泪,而变得有所动容。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交握着,扫了眼悲怆的李木,寒声命道:“来人啊,扶李公公下去休息!”
“皇上!”跪着前行了几步,李木挥开了一拥而进想要扶自己起身的侍卫们,仍想再劝些什么。
眯眼凝着李木的眼睛,百里夜清隽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重:“李木,你今晚说的话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记住了,仅此一次!”
言罢挥挥手,一身明黄的男人把目光重新投向自己手中的奏折。
“皇上……”
声音喃喃,老人痛惜的望着不肯再看自己的圣上,任由着侍卫们把自己扶出了大殿。
明亮的烛光下,百里夜紧握着手中的奏章,凝思了许久,才提起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个鲜红的叉,驳了回去!
手里的奏章,乃是三女之父合荐的,不外乎就是指责百里辰仰仗皇室身份欺压大臣,句句悲怆字字诛心,合力请求自己为他们做主,以示皇恩浩荡。
同样的奏章,从百里辰回京后就天天上荐,但都被他一一驳回了。
虽说自己不受母后待见,可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他内心深处还是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坚信,自己为弟弟的保驾护航终有一天能得到善意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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