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落尘负责青龙营西北路的进攻,他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发现后方混乱之后,带领手下拼命回攻,想要首尾相顾,形成一个抱元守一的混沌阵。可是对方如同野狼一般的战术将他的部署彻底摧毁,他像一只丧家之犬疲于应对对方一次次的冲击。看着平日鲜活的手下一个个陨落,他简直要疯了。双眼布满了血丝,自己本命飞剑如同蛟龙一般刺向对方天枢位的七人法阵,可是对方根本不和自己缠斗,看到飞剑刺来,总会依靠斗转星移,巧妙的躲开。
每当放出飞剑追击敌人,总有一个星位的修士攻击自己的后翼,这样就不得不调集自己的法宝回防,而刚刚追击的星位又会悍然回击。苍老的面容下,他的心碎了,他的骄傲被对手踩在脚下,不停的践踏,一遍又一遍。
“撤退,全线撤退。”柴落尘嘶吼着,想借着自己的退却争取对手的一点怜悯,他更想为青龙营留一些力量,毕竟这些修士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可是对手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他们就如同冷酷的野兽,张牙舞爪,对待撤退的修士尤为狠厉,“难道他们打的是斩尽杀绝的念头!”柴落尘感到不寒而栗,“我就是拼着老命也要保全你们。”
他布满皱纹的眼眸看到西北天空下,谷剑如同一颗闪亮的星斗,执掌着一切,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柴落尘抛开自己的小队,全力遁向谷剑。依照他的想法,只要拿下谷剑,就可以让对手的战阵彻底瘫痪,这样的想法固然没错,可是他低估了对手。
望着满脸血丝,身上甲胄不全,如同疯狗一般飞扑而来的老修士,谷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嘲笑,“金丹中期的老狗,你也配死在少爷的手下。”
一道白色的剑光出现在他的身后,那是一种荡涤天地的惨白,犹如白色的枯骨。剑光迎着柴落尘劈去,带着谷剑的蔑视。柴落尘虽然被折腾的不轻,但怎么说也是金丹中期,一柄黄色的飞剑射向对手,他身子向下急转,想要躲过谷剑的飞剑。
谷剑没有躲闪,神念微动,那柄白色的飞剑陡然间裂成两把,一模一样的白色,击向柴落尘,速度是之前的两倍。柴落尘看到谷剑对自己的飞剑并没有躲闪,眼闪过一丝决绝,他不想活了,如果能够拼着和对方同归于尽,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圆睁双目,老迈的眸子中映出了对方的两柄惨白的飞剑,身子一阵剧痛,两柄飞剑透体而过,连一点血丝都没有沾在剑身上。看到自己的飞剑也击中了谷剑,柴落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罢了,罢了,和老夫一起死吧。”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没有了呼吸,对于金丹修士来说,金丹被毁,死的会非常快。
那柄黄色的飞剑在主人死去之后,渐渐地丧失了光泽。谷剑手上托着那柄飞剑,冷冷说道:“让你死的瞑目,我是不是心太好了。又消耗了一个替身人偶,看来还要多储备几个才是。”
……
天星阁的塔顶之上,陈云生率领云影小队默默的观看着这场厮杀,他没有被分配去防御,而是去做前线部队的补给工作,这件事情在谷思勤眼中极为重要,在他眼中,与其让一个不能决定战争走向的人上战场,还不如发挥他的优势,去最需要他的地方,而陈云生的优势就是可以信任。
“靖宇,你看这天罡北斗阵如何?”陈云生突然问道。
“非常强。”诸葛靖宇答道,语气中有些许的赞许。
“南斗六星战阵能否达到这个档次?”陈云生接着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很难。也许不能。”诸葛靖宇老实地答道,他相信陈云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己的回答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放弃那一线希望而作的尝试。
“不过南斗六星阵已经够强了,等云影小队人数增加的时候,我们也搞搞南斗六星大阵,你看如何?”陈云生舔舔嘴唇说道。
诸葛靖宇脸色突然凝重地说道:“这是一定的。”
……
攻击正西路的是朱雀营,而朱雀营由六卿之一的灵虚子率领,营中有金丹修士十名,筑基修士百名,练气修士四百名,这样的战力在四营中仅次于青龙营。朱雀营长期驻守西凉国的西南边陲,主要驻守在咸州和越州两城之中,由于西南边陲是百万大山,山中又有一干修仙门派镇守,很少有需要动用朱雀营的时候。所以朱雀是四营中战力最差的一个,负责防御他们的是由叶穿云率领的三百霹雳弩队,以及一位叫做寇华的金丹中期修士率领的巡天院剩余的修士。虽然这些修士没有入选四十九人的绝对精锐,但是常年在巡天院内执行危险任务,早已身经百战,小队之间虽然没有操练过天罡北斗阵,但是一般的战阵却操练的不少。
当朱雀营进入霹雳弩的范围内,叶穿云缓缓的竖起手指,等对手再靠近一些,就连朱雀营的法器上散发的光芒也依稀可见。叶穿云落下他的手指,三百名霹雳弩手分为三批射击,头一百名先射,一百道流星一般的光华从太白峰的半山腰射出,巨大的呼啸声将朱雀营的修士们惊醒。他们眼中映出的不是那一百道光华,而是彻底的绝望。整日在司天阁中晒太阳的朱雀营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当霹雳箭矢洞穿他们的甲胄之时,他们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陆续有修士从天坠落,下面的小山包上顷刻间堆满了白色的尸体。
十几个金丹修士凭借着自己的本命法宝护住勉强护住要害,虚灵子大怒,他咆哮着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那是五柄黑色的飞剑,飞剑黑中透亮,如同黑曜石做成的一般。飞剑舞出剑花,直奔山中的弩手射来。另外十名金丹修士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向半山腰的天穹修士打来。
突然所有飞剑都被一层光罩拦在了外面,任凭金丹修士们如何的运用神念操纵飞剑切割,劈刺,哪怕是喷吐精血强行操控飞剑砍斫,都无法攻破那罩子半分。毫无疑问,这就是陈云生费了一个月时间修复的巡山大阵。光罩之上金色的符文流转,浸透着天地至理的线条欢快地流淌着,将所有的风险都挡在外面。
既然防御大阵开启,霹雳驽的攻击也就停止了,叶穿云眉头紧皱,暗道:“这巡天大阵开启的可不是时候,如果让剩下两轮霹雳弩射过,对手估计也就剩不下几个修士了。”他一边腹诽巡山法阵,一边让大家赶紧将弩机换下,取出随身法器准备近距离作战。
寇华从一块岩石之上站了起来,望向被隔开法阵之外的司天阁修士,他向部下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准备好开门御敌。
果然,巡山法阵的防御并没有持续多久,光罩如同肥皂泡一般碎裂开来,早就做好准备的天穹派修士闻风而动,扑向朱雀营的修士们。现在战局逆转,朱雀营仿佛是被攻击的那一方,而天穹派的修士才是攻击者。
修士之间的战斗的技巧性比寻常人的战斗更高,因为他们面对的世界是三维的,上下左右前后皆可行进。他们攻击手段远近皆可的,法器一般的攻击距离在十几丈左右,远一些的可以达到几十丈。像霹雳弩这样的远程攻击法器,有效的杀伤距离在十里之内,也不是说箭矢无法射到十里之外的事物,只是十里之外的箭矢未必能洞穿对手的盔甲。
虽然朱雀营平日懈怠惯了,可是毕竟有十名金丹修士在那摆着呢,单从修为上说,比天穹派这边要强上一些。西路防守的天穹修士中,金丹修士只有五人,筑基修士只有四十人,相较朱雀营绝对处于劣势。就算巡天院的修士们配合纯熟,比之天罡北斗阵却差的太远了,所以两方交兵,战局呈现出焦灼的状态。
叶穿云不愧是炼器大师,他手上法器层出不穷,除了那柄本命的追魂剑之外,身旁还有一柄巨大的五行青木盾,这个盾牌重新修复过之后,在裂口处灌注了太白金晶,强度有所增加,再加上叶穿云在盾牌的阵法上有所改变,防御力和当初会斗血狮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叶穿云的对手是灵虚子,他修为此时已经进境到金丹中期,虽然比灵虚子还差一个境界,可是层出不穷的法器弥补了他的劣势,竟然和灵虚子战了一个平手。寇华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他一人挡住两名金丹初期的修士犹然不落下风,这实在难得。虽然对方两人比他第一个档次,可是两人夹击带来的好处要远远大过修为上的差距。
冯当归也是防守西路的修士,他的左手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本来寒江燕有办法帮他恢复,可是被他拒绝了,冯当归想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让他永远记得自己的耻辱,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