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趟,路已经很熟悉,两弟兄就没叫狗狗和小狼跟着,竹子上肩后就并排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嗓门很大。
走到一个下坡的地方,大儿子脚下没站稳,一个滑步差点摔倒,恰好是扛在肩上的竹子从后面把他拖住才摇晃着站稳。
就在这个时候,他随意转过头去,想看看刚才差点让他滑倒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双手将扛在肩上的竹子朝肩外一推再一扔,大喊一声,拉上二儿子就跑。
二儿子的双手还死死抱着竹子,大儿子的用劲一拉,让二儿子的双手松脱,在竹节上刮得生疼,二儿子正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脚底下已经被大儿子拉着走了几步,才明白身后一定出现了了不得的吓人事情,反手挽起大儿子的胳膊,飞也似地朝家跑去,一边飞跑,一边尖声大喊,凄厉吓人的声音在黄昏下的河滩上远远传去,顿时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最先听见喊声的是草棚子外面警戒的狗狗和小狼,他们还没等老主人发话,立刻就有五六个朝小主人的方向箭一样冲了出去。
父亲正在草棚子里忙活着做晚饭,叮铃哐啷地弄得锅子响,等小家伙们叫起来他才听见孩子们的声音,扔下手里的野菜,顺手捞起杀刀把就冲了出去。
等小家伙和父亲跟孩子们冲到一起的时候,大家发现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父亲正要开口问孩子们是怎么回事,大儿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蛇,好大的蛇,在那边。”
父亲抬眼看他们身后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个时候。二儿子也才明白大儿子为什么拉着他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当听说有大蛇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他不敢想象如果大儿子不拉着他跑会怎么样。
等大儿子歇了一会,他才告诉大家。原来他滑了一下,转身发现他们拉着的竹子上盘着一根脚棒粗的绿蛇,要不是蛇的腰身是弯的,还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一会的功夫,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已经全部来到主人们的身边,站在大家周围,警惕地看着暮色中好灰暗的四野。
既然如此,父亲决定大家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不然晚上也不得安静。
父亲手里提着杀刀。大儿子手里拿着杀刀,二儿子快跑到草棚拿来一根带刺的木棒,带着狗狗和小狼一路小跑着朝他们扔下竹子的地方而去。到了那里,大家远远地看见一个碗口粗的绿蛇盘在竹子上,高高地昂起头到处乱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当看到这么多动物朝它走过来,绿色嘴巴吐出两三卡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在警告他们不要走近一样。
在来的路上,父亲已经就手砍了几棵羊角刺。并把刺远远地丢在靠近蛇的方向,蛇知道这种刺的厉害——只要被这种刺扎进肉里,哪怕只有一根刺扎进去,不到半天那里的肉就会慢慢烂掉,最后在痛痒难忍中死去——不往前走,反而退后了一些。
父亲悄悄地告诉孩子们。他准备拿着二儿子的那根刺棒过去挑逗绿蛇,等到蛇游过来要缠他的时候,孩子们就一拥而上,一个到后面去,把蛇的尾巴往直里拉。一个到前头去,掐住蛇的脖子,防止蛇缠人,而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则冲上去对着蛇的身子乱咬。
父亲安排停当,就握紧刺棒,慢慢朝蛇走过去。
此时,昏黄的光照在绿色的蛇身上,让人心里发毛。
离蛇还有三四步远的时候,绿蛇呼啦一声摆过丈把长的身子,闪电间就在父亲腰上缠了一圈。
孩子们和小家伙们早已等着这一刻,各自盯着蛇的一截身子扑了上去。
绿蛇想不到会同时来这么多对手,使劲地甩动身子,想把这些动物从它身边扫开去,可哪里甩得动。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四个小狼已经接连咬下来五六块蛇肉了,疼得绿蛇简直要发癫。
大儿子把缠在父亲身上的蛇身掰开以后,父亲提起刺棒照准绿蛇的头就狠狠地砸了下去,只见黑的、绿的、红的、花的、紫的东西喷了一地,弄得大儿子满身都是,连嘴巴里也喷了不少。
砸烂蛇头好一会,蛇身才慢慢停止了扭动。
大家把绿蛇抬起来扔到一边,又翻过来翻过去检查了全部竹子,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大家才拉着竹子朝草棚子走去。
此时夜色已经悄悄落在了这块河滩上,大家高一脚底一脚地走着,狗狗和小狼在周围欢快地叫着,好像是故意要让附近的动物听见似的。
回到家里,父亲自顾进草棚做饭,孩子们把竹子剔成小节放好,又把棚子上的刺看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才钻进棚子去给父亲帮忙。
大家轮流吃过晚饭,天已经黑得很透。
今晚上他们吃了些野菜,烤了些牦牛肉,一人灌了一肚子凉水就吃饱了,小家伙们则饱饱地吃了一大块牦牛肉。
看着几个受伤的小家伙好像好了些,走路都不摇晃了,大儿子就想明天出发进洞,而二儿子则想着再休息一天,最后听父亲的意见,他也觉得再让小家伙们休息一天为好,等到后天进洞的时候,狗狗和小狼就能基本好得差不多、跟以前一样了。
最后大家决定还是后天走,这样稳当一些。
既然明天不走,大家反而觉得今天不瞌睡不累,以往一吃过饭就觉得累得不行,就想着睡觉,今天还奇怪了。
孩子们说笑着,都想到下半夜再轮班站岗休息,父亲也不勉强,不过他是要睡觉的,毕竟年纪大了,该到时候就要睡觉,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父亲睡下后,大儿子和二儿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钢钎烧好,把杀刀、斧头放在就手的地方,又把狗狗和小狼的轮班安排好,他们才坐下来一边添柴烧火,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说来也有意思,刚才大家还不觉得瞌困的,父亲一躺下、轮班的事一安排好,睡意马上就跑到眼睛上去了,二儿子还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二儿子正在睡眼朦胧的时候,大儿子悄悄从身后拿起一根竹节,晃了晃,里边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响,二儿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伸手夺过就要用杀刀去破,急得大儿子连忙叫喊起来,“别急啊,下半夜再喝好不好。”
二儿子正按在杀刀上的手停了下来,他知道大儿子的意思,这个水要等到人最瞌睡的时候再喝,也就是留给那时候站岗的人喝。
楠竹里面的水跟苦竹里面的水味道不一样,苦竹水清冽甘甜,口感很好,有点像冰泉里浸泡的西瓜水,而楠竹里面的水则酸中带甜,还有淡淡的奶腥气,味道很浓,提神效果特别好。
原来这是刚才大儿子在棚子外剔竹子时发现的一截水筒,他刚掂上手就感觉沉沉的,用手一摇又听见水响,就知道这是十二分难得碰到的楠竹水。
当时天快黑了,大家都在忙,他也没心思告诉大家这个发现,就悄悄地带了进棚子来,如今有些瞌困了,就故意拿出来逗一逗二儿子,让他清醒点。
二儿子见自己还有些磕困,就站起来在棚子里四处走动,到处都躺着狗狗和小狼,他左一脚右一脚地在小家伙身边穿来穿去,生怕踩到它们身上弄醒了或者碰到正在长肉的伤口。
大儿子也没什么事,不过他不瞌睡,就拿过一根长木棍子,用杀刀削起来,他要削一根木矛,晚上有可能用得上。
就这样,一个人围着火堆转圈圈,一个人一根又一根地削木矛,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以后,地上的木矛已经摆了有十几根,足够用的了,再削下去也没必要,何况他拿刀的手也已经弄得隐隐有些发疼。
父亲睡得很香,躺下没多久就响起了呼噜,孩子们甚至想着让父亲睡一整晚的觉,他们站一整晚的岗,反正自己年轻能扛得住,再说明天也没什么事,实在累了还可以睡一会。
到后半夜的时候,草棚外的夜静悄悄的,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就像是在他们儿时的老家一样,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人忘不了。
又过了很久,父亲翻身起来,问孩子们是不是该他轮岗了,孩子们说还早呢。
父亲也没回答,仍然闭着眼倒下又睡着了。
孩子们看着这情况都乐了,他们知道这是父亲做梦呢,之后他们把声音放得更轻更小,生怕吵醒父亲睡觉。
整个草棚子里,除了狗狗发出带着哨声的呼呼声、火堆里偶尔响起的“毕波”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不过这样一来,孩子们却感觉时间过得更慢了,好半天才见烧掉了一根木柴,而前面他们发现一会一根地烧,柴火烧得很快,他们心里不免有些烦躁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到后来磕困上来,两个人都有些不行了,很想找一个地方睡下去。大儿子猛然一拍大腿说,差点忘记了还有好东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