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朝会
今天的朝会不同寻常,武将、武官个个精神抖擞,聚精会神的战列,以往无精打采的样子一扫而空。
李云中心情振奋,照例来了一场开场白:“朕从广西起事以来,已有四五年,对比昔日刘邦、项羽三年灭秦,是大大的不如,当初在永安的时候,朕提出攻占江南,再行出兵北伐,恢复汉家衣冠,这些是朕原来的想法,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军攻占南京,向荣就敢在城下建立江南大营,我军攻破江南大营,西部又有湘军崛起,如今我大汉在江南基业稳固,也是与清军决战的时候了!”
满朝文武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大家都意识到决定大汉国命运的时候到了,这几年大汉在各个战场上屡屡取胜,但是老卒伤亡惨重,新兵还未彻底归心,不时有小股军队叛逃,投靠清军。
虽然皇上打算先歼灭湘军,再行北伐,但是陆建瀛等人始终认为先北伐才符合当前形势,况且他们的主流意见就是招降曾国藩,扩大文官集团势力,这些想法已经在湘系内部统一,就打算在今天的朝会上据理力争。
常大淳率先发难:“打蛇打七寸,如今北掳皇帝尚在北京遥控全国,皇上何不派遣精锐大军北伐,再现昔年徐达、常遇春之故事,将北掳赶到长城以外,如此则中国可安,湘军无主,军心必然大乱,大汉再派人招降,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林大基面色难看,这帮书生真是不识时务,兵部已经把战略战术传达下去,就等着誓师出征,他们还在这里唱反调,见不少文官额首,立即出言反驳:“我军准备西征已有三月,岂能说罢就罢,前线将领也已经配合完成调度,只待给予湘军雷霆一击,大汉就无后顾之忧,怎能半途而废!”
陆建瀛:“此言差矣……”
“啪!都住嘴!”李云中不想喜气洋洋的朝会,又演变成为无谓的争吵,决然道:“此次出兵湖南,朕意已决,如有胆敢乱我军心者,定斩不饶。”
陆建瀛第一个做了缩头乌龟,面不改色的返回队列。
站在最后一排的李鸿章看着陆建瀛滑稽的表演,面含讥色,这帮文官真是昏了头,皇上早已决定的事,还敢三番四次的反驳,如果不是看在他们还有些用处,恐怕早已被闲置。
张遂谋出列,躬身道:“征南大将军左宗棠来报,广州已经被我军攻占,会按照约定日期攻打湖南,如今南昌已是一座孤城,被我军包围半年,湘军被挡在通城一线,我军是否率先发起攻击,几路大军同时攻进湖南,让湘军疲于奔命。”
杨开林谏道:“不可,曾军长正在攻打南昌,此时怎能分兵攻打湖南,微臣愚见,还是等到攻占南昌,再与湘军决战。”
李云中穿越几年了 ,对这些人的想法还是捉摸不透,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改变原定作战计划,如果只是战术方面的,李云中倒也不在意,可是这战略方向能随便变动吗!
“浙江民兵武装已经建立完整,第一军留在浙江也无所事事,马上调第一军入赣参战,以静制动,待时机成熟,就攻进湖南湘乡县,定要把湘军根基拔出!”李云中又补充道:“从今天起,西征就是大汉的头等要务,户部的粮饷要优先供往江西。”
蒙上升低头道:“启禀皇上,户部还有存银三百万两,上个月拨给左宗棠大军军费一百五十万两,兵工厂、军校拨银五十万两,月底还要给徐州、皖北战区发送军饷五十万两,恐怕只能支撑西征军作战三个月。”
“户部可有应对方案?”李云中也无法指责蒙上升,因为这几笔支出都是他亲自吩咐的。
蒙上升回道:“微臣建议将商税、盐税提前上缴,这样就就可得银五百万两,足以应付西征大军的开销。”
常大淳以前也在户部任职,觉得征收商税总比加收田赋要好,出列赞同:“微臣附议,大汉每年征收商税就有八百万两,提前征收也无什么损失,至于盐税正常征收即可。”
打仗没钱,这让李云中想起了债券,暗骂自己糊涂,早点想出这招,工业化早就应该步入正轨了,看来得搜集人才,建立中央银行了。
“此次攻打湖南,举国关注,朕也不怕湘军提前得到消息,马上召集几位商会副会长,朕来解决军费不足的问题。”李云中心情急不可耐,马上就想将债券付诸实践:“退朝吧!”
万宝楼商会
“王兄,皇上最近推出了一种叫债券的东西,听说你买了三十万两,这是不是真的!”杨伟急急忙忙的来到万宝楼,抓着王世烈的衣领训斥:“你糊涂啊!还不知道债券是什么东西,你就买了三十万两银子,万一打了水漂,你的水泥厂怎么办!”
王世烈掰开杨伟的手,整理了下西装,漫不经心的回道:“杨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搞不清楚债券是什么,我会买吗?”
杨伟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等着王世烈继续说下去,他早知道这王世烈无利不起早,这次冒险用全部储蓄投资债券,一定是见到有利可图。
王世烈瞥见不少商人用意的朝自己这边聚集,愈发得意,大声道:“在西洋各国,债券就像银票一样普遍,就比如这次皇上因为要打湘军而发行的债券,如果打胜了,我就能拿着债券到户部兑换四十万两银子。”
杨伟下意识的问:“如果打输了呢?”说完也觉得不可能,羞愧的低下头。
“哈哈……”附近的商人果然发出嘲笑的声音。
“大汉军百战百胜,我还没听所汉军打过败仗,你们听说过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过!”
“这么说这债券是个好东西,我也要买一万两,”
“我买十万两。”
一个小胡子下楼路过此地,笑道:“对不起了各位,此次皇上只发行了五百万两,刚才我代表十三行购买四百五十万两,就是说所有债券已被十三行包了,下次机灵点,不然连汤都喝不上。”
杨伟悔的肠子都青了,昨天他就听到这个消息,犹豫不决,没想到今天刚来打听情况就被人捷足先登:“这小子那么猖狂,十三行真是太霸道了,自己吃肉,连汤都不让我们喝一口。”
见周围的商人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王世烈反而更加得意:“这次虽然错过了,还有下次啊。”
杨伟一个冷颤,全身舒爽,急忙问道:“王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地方可以买到债券?”
王世烈抚摸了一下锃亮小分头,拿起文明棍,指着南京城外的天空说道:“皇上既然可以发行战争债券,自然可以发行铁路债券、工业债券、农业债券等等,这些债券有的利润大,有的利润小,全凭各位自愿购买!”
杨伟也下意识的摸着束发,傻笑:“那我当然愿意买利润大的了!”
“利润大,风险就大;利润小,风险就小,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王世烈拄着文明棍走出万宝楼,将十万两的债券紧紧的捂在怀里。
湖南湘乡
自从曾国藩从前线回乡以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一方面怕皇上怪罪,另一方面怕被人嘲笑,好在咸丰动了恻隐之心,考虑到曾国藩本位礼部侍郎,重孝道是他的本分,所以不但没有则罚曾国藩,还给曾国藩3个月的假期。
闲着无事,曾国藩在湘乡总结了这三年他办湘军的经验,他没想到作为主帅的自己离开湘军,湘军不但没有解散,反而被胡林翼办的越发红火,他的那些老部下,来信是一个比一个少,这让他很失落,仿佛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夺去似得,他总结的经验就是:他最大的失误就在于没有把自己几个兄弟拉到军中历练。
“国荃、国华、国葆,我打算让你们到军中历练,你们认为如何?”
曾国荃、曾国华、曾国葆异口同声的表示愿意,他们早有此愿,只是担心别人说大哥任人唯亲,这才闲赋在家中无所事事。
曾国藩拿出三封书信,分别交给他们三人:“国荃你到湖南找巡抚骆大人,将这封书信给他过目,他会授权你募勇四千,国华你去湖北找巡抚胡大人,他一样会给你四千乡勇管带,至于国葆你就留在湘乡募勇两千,一月之后,大家在湖北汇合!”
曾国华问道:“大哥,朝廷准许你出山了?”
曾国藩拿出一份圣旨,言道:“朝廷命我为安徽巡抚,我已经在家中料理完娘亲后事,明天就前往湖北挂帅出征。”
“大哥要打哪里?”三兄弟异口同声的询问。
“江西九江!”曾国藩补充道:“打仗不是儿戏,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曾国华听说是去打九江,担忧道:“为何要打短毛,长毛已经攻占了整个四川,何不平定长毛,再打江南。”
曾国藩叹息,神色落寞:“南边传来消息,广州沦陷,两广总督叶名琛被俘,广东全境一夜之间全部易帜投降,圣上下了严令,一月之内出兵江南,直捣江宁!”
曾国荃惊道:“那不是送死,短毛兵锋犀利,上次大哥攻打九江、湖口……这再去攻打,结果还能两样?不如暂且观望一年,再做打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公说得好啊!我到现在才明白林公当时的心情,你们不必再劝了,今次湘军攻打九江,短毛不会坐视不理,一旦双发厮杀,最后就演变成为决战,不是湘军死就是伪汉亡。”曾国藩一向对这三位弟弟关爱有加,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给他们。
曾国华年轻气盛,耳边只听闻湘军打胜仗的消息,早就对湘军信任百倍,握着拳头道:“大哥放心,此番必定大胜而回,小小的九江怎能阻挡湘军精锐之师。”
曾国藩闭上眼睛,摆手道:“不多说了,咱们赶紧跟父亲告别,明天各奔东西,家里又变的冷清了。”
第二天,曾国藩几兄弟各奔东西,曾国藩先到湖南拜访了胡林翼,两人商谈良久,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曾国藩身上的锐气早已消磨殆尽,对骆秉章再无一丝芥蒂,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奉承,惹得胡林翼又惊又喜,连连称赞曾国藩气度有长进。
拜别胡林翼,曾国藩直奔湖北而去。
江西 南昌
何贱苟站在南昌的城墙上感慨万千,焦都督唾涎三尺的南昌城,竟然会开城投降!可怜焦都督做梦都想独占的功劳。
“师长,你看城下来了一队兵马,似乎是南京禁卫军的人!”
何贱苟一边走下城墙一边吩咐:“快去禀报都督与军长!”
郑二毛得意的笑,当初被分在禁卫军之中他还很失落,觉得没有机会杀敌立功,没想到皇上登基,禁卫军所有有功人员加封一级,参加‘绑架皇帝’的他,就顺理成章升为营长,因为识得几个大字被上官赏识,不长时间又得了宣旨的忧差,回去又能升一级。
“圣旨到!”郑二毛在何贱苟的指引下来到都督府,学着戏台上花旦唱道。
“臣等接旨”江西省主要官员并第三军大小将领,全都躬身。
郑二毛‘咳’了一声,大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曾水源开国辅运推诚,参谋军事,屡立战功,特授予一等子爵,表彰其功,望其再接再厉,朕不甚欣喜。”
曾水源压住狂躁而又激动的心情,低头双手接过圣旨,口里念道:“微臣接旨谢恩!”
郑二毛搓了搓手,对着赵烈文安慰道:“赵大人,皇上有口谕!”
见赵烈文上前几步,曾水源等人连忙后退几步。
郑二毛小声道:“此次只有战功的将领才能加封爵位,虽然赵大人功劳卓著,还是不符条件,所以这次……”
“本官明白,特使还请里面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