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三十九年正月初一,辞旧迎新的新年第一天,京都城里似乎热闹了一些。**憔悴的病容之下,这位雄狮一般的帝王到底怀着什么心机?虽然自信已经猜出了大正皇帝的心思。丁野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伴君如伴虎,说的真是贴切啊。”丁野苦笑着摇摇头,做臣子做到丁家这个份上,真是荣光和凶险并存,丝毫不能懈怠。.
感觉手臂上的疼痛减轻了一点,丁野收了功法,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再度坐下来之后,丁野下意识的用手指叩击着面前的桌子,发出“当当当”有节奏的声响。这是跟祖父丁天宁学来的,丁野发现这样真的有助于思考问题。
在一声声叩击声中。丁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光明塔那高耸摩天的景象,想象着站在塔顶俯瞰众生会是怎样的心情。他的双眸中不禁亮起两道精光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大正皇帝啊,你若是信任丁家,我倒是愿意做一个忠臣。可如果你只是利用我们,我也不介意把你拉下马!”
前世的丁家别看曾经风风光光。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抄家灭族来临的一刻到来时,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今生丁家的确躲过了几场劫数,可从目前的变化来看,也是险象环生,随时都有翻覆的危险。
这种情况是丁野不能容忍的,他重生之后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可生死似乎还操纵在别人的手中。
只要大正皇帝的一句话,丁家今日辉煌腾达,明日就可能人头落地,换成是谁也无法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有些人的眼界只能看到眼前,可有些人能看到很深远的未来,丁野无疑是后者,所以才会更加的痛苦。他在沉思,在反省,也是在犹豫,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第二手的准备了。可一旦开始,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许久许久之后,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丁野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死吗,又不是没有死过。大不了还回到山上去当草寇,又有什么了不起!无论如何,丁家的命运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行!”
他的五指用尽力气的并拢,下定了决心。
你不是喜欢操纵人,掌控别人的命运吗,把天下人都当成棋子来控制吗?我就偏要打破你的棋局,做那个跳出棋盘的叛逆棋子!
丁野并不知道,就在他下定决心的几乎同一时间,光明塔的顶层,两只手指正拈起一颗荔枝,轻轻剥开皮放在口中。
京都并非出产荔枝的所在,方圆万里之内,也绝对看不到半颗荔枝的踪影。这样上好的荔枝,只有朱雀国的南部才有种植出产。在这大年初一天寒地冻的时节,荔枝绝对是个奢侈的物件,此时此地能够吃得起荔枝的人可不多,非得是有相当高的身份地位才行。
这些荔枝其实正是从朱雀国的南方运来的,经过了长途跋涉,跨越了两国的边界,马不停蹄的送到京都却依然保持着新鲜。这都要多亏了几个修炼冰系真气的胎境高手。正是他们一路上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冰冷的气息。才能让荔枝仍然保有刚刚采摘下来的口味。
这个大陆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大正皇帝正是其中之一。
偌大的光明塔顶层只有两个人,大正皇帝斜靠在软榻之上,一颗颗的剥着荔枝。
欧阳国谋则是站在大正皇帝的身旁,翻阅着身前厚厚一摞奏折。他每翻开一本,就用低沉的声音将奏折上的内容言简意赅的说给大正皇帝听。
听过之后,大正皇帝会有三种反应。
点头,代表着同意;沉默,代表着此事暂时搁置;至于摇头。则是表明皇帝很不高兴。
“西域省发生严重的雪灾,受灾人数已经达到三万人,倒塌的房屋数量在五百间以上。当地的官员已经开始赈灾施粥,但是物资紧缺。希望朝廷能够援助。”欧阳国谋看着面前的奏折,斟酌着语言道。
大正皇帝微微点头,吐出一个数字:“三十。”
这便是拨款三十万两给西域省的意思,算起来每个人灾民能够拿到十两银子。可经过上下的层层转手,天知道灾民真正能够拿到手的到底有多少。
欧阳国谋又打开下一个奏折,只看了一眼就露出古怪的表情,眉头微不可察的微微皱起来。
大正皇帝又剥开一颗荔枝,淡淡的道:“怎么了?”
欧阳国谋苦笑一声道:“和昨晚的那一场比武有关……”
“丁家?”大正皇帝将荔枝吞在口中,细细的品尝着。
“和丁野比武的是猛禽师喙军都督崔思才,他浑身骨头折断了大半。现在瘫痪在床,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无法养好伤。就算康复了之后,也会留下后遗症,应该是不可能再领兵作战了。”欧阳国谋道。
“丁家那小子,好狠的手段啊。”大正皇帝本来是满脸的病容,此刻却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不过我很喜欢,让我想起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欧阳国谋眸子中光芒一闪:“丁野可万万比不上陛下当年的风采,依我看,他有陛下十之一二就不错了。”
“呵呵。丁天宁倒是生了一个好孙子。”大正皇帝的兴致似乎不错,又剥开了一颗荔枝。
“丁家这一次的确是大放光芒啊……”欧阳国谋道,“至于丁野,他在锦衣卫的这一段时间表现的也很不错,刚刚挫败了一群江湖人的阴谋。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大正皇帝并没有做声,似乎手指间那颗荔枝要比国家大事重要的多。
“不过他还是太冲动了。崔思才被他打成重伤,对东南的战事很不利。前几天猛禽师刚刚送来作战报告,说过了正月就要对东海的海盗动手。现在少了一个提督,很多作战计划都要变更,这封奏折就是来诉苦的。”欧阳国谋晃了晃手中的奏折,在大正皇帝面前也只有他可以如此随意。
“如果少了一个提督就无法剿灭海盗,还要他们那群废物做什么?”大正皇帝冷哼一声。
欧阳国谋叹口气道:“这倒也不能全怪他们,东海的海盗猖獗已久,一直都是我国的心腹大患。猛禽师也算是一直雄兵,对上海盗却也是负多胜少。这一次要和海盗决战,临阵损兵折将的确不祥,若是不补充一些有生力量,我只怕军心会受到影响啊。”
大正皇帝又捏起一颗荔枝,好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打量个不休。
欧阳国谋跟随大正皇帝多年,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便知趣的闭上嘴,等待着吩咐。
光明塔上一片沉默,许久之后就听大正皇帝道:“丁家和我的哪一个儿子走的比较近?”
欧阳国谋浑身一震,垂首道:“丁天宁和丁如山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不过丁如海倒是和八皇子走的近一些,常有私下的联络。
“哦……”大正皇帝淡淡的一笑,“那就让丁家的孙子去东海。让我看一看,他是不是值得信赖……”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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