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梦雪拔出手,看着那个血窟窿,舔·舐着手背上的血,兴奋地说:“变为同类后更美味了。你这样挣扎让我享受了狩猎的快感,我该怎么吃你呢?这样吧,让你选择一个内脏,我先吃。”
“呸!”白涛把嘴里混着血的唾液吐到了她脸上。
她怒火冲天地擦了擦脸,再次把手插进了伤口处,转动手腕。白涛痛叫一声,眼泪都挤了出来。
“弱者就应该服输,吸血的永远没有食肉的厉害,这是生命法则!”她似乎在证明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手却回缩了。后退数步,一抹高大的黑影从不远处飞跃而来,稳稳地落在她的面前,地面一颤。
天童慢慢地站定,一手伸出。凌梦雪扫出一掌,击中了无形的墙,手腕痛得发抖。无数银针扎进了管家的触手里,触手开始冒烟。他松开手,四条臂膀全部缩回去,化作了两条红肿的人手。
凌梦雪知道情况不对,如果要正面和这两人冲突必须恶战。而且还不止两人。在她看到树枝上的凌梦菲后,又发觉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她远离森林,来到河边。胡安手持那把差点干掉白涛的步枪——银蛇,走出林地。天童把白涛抗到了肩上。凌梦菲一边控制银针在身边浮空,一边靠近她。
“记住你们今天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找你们算账。”凌梦雪冷冷一笑,不断后退,转身跃入河中,消失不见。管家不知何时跑了。
白涛未料自己还会再次来到他们的基地。这回他是睁着眼,进入了一片密林中,地面忽然下垂,进入了地下空间。
他躺在床上,这个房间他还记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缓慢的愈合,腹部的伤势过重。凌梦菲帮他抹了一种气味如柚子的药膏。给了他一包血袋,让他喝光,加快恢复速度和愈合程度。他咬着胶管,吸允着透明血袋中的人类液体。如此的美味,让人感到满足。可他却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她了?”他把干瘪的袋子扔到床头柜上,忍着痛楚坐起身。
“博士认为病毒不稳定,你可能会死,也可能突然异变,那样的情况对我们不利。”凌梦菲说。
“是怕我落入对策局的手里,知道了你们在研究的东西?”
“一方面是想观察病毒在你身上的发展过程。”鲁柏走了进来,“你和他们的对抗也是不错的参考,显然你有自己的能力,你可以超限。”
“超限?”白涛想起了凌梦雪的问题。
“异种的突出能力,几乎每个异种都不同。食肉派清一色的通过身体变异来获得较强的力量,他们的超限像昆虫那样变态成长。我们血食派不会变成异形,超限显得极为平静,却能获得超出现有科学理论的力量,梦菲可以操控细小的物体移动,天童能制造无形墙,但不是气体,这是精美绝伦的物质构筑过程。很多能力现在还无法分析,也没有这个闲心。”
“我是你们的试验品。”
“我们救了你。”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白涛看着自己的双手,抓着头发。
“‘月之暗面’的发现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就从简单的细胞说起。细胞核的容量是惊人的,如同一个小宇宙。”博士就像在演讲,手势和语气很到位,白涛只是抓狂地低着头,“细胞内含着整个历史,它们之间通过特殊的对话方式产生影响。譬如你身上的一个细胞,内含的知识可以追溯到远古的祖先,那时该是一个猿人。当然,也可以追溯到更古老的生命形态,一个水里的细胞。意识在于神经元,神经元也是细胞,它可以感知万物,控制一切,包括空气、引力,各种你所想不到的。这一切的发现都超出了人类现有的理论框架,只有少部分人掌握并慢慢研究。可掌握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但这冰山一角的代价很大,政府已经怕了。原本想寻求永生和超强的人体,可没能如愿。”
“骗子。”白涛抬起头,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似的,“你们这些疯狂的科学家把人类置于何处,不过是为了你们的利益和虚名。”
“我参与了天启病毒的研发,这个东西就是异种的起源,”博士的话令他惊愕不已,“30年前,当我看到火焰行走的时候就已经傻了眼,超出常识的生命形态。我们所有人都着魔了,想去了解一切,那是控制不了的*。人类可以永生,老年痴呆症、癌症,种种疾病都有治愈和预防的可能。或者说人类完全可以不用生病。”
白涛指着他说:“你在企图说服我,因为你知道如果我失控,对你的研究不利。不用给我说好听的,我不是笨蛋,也不想永生。”
鲁柏自信地推了推眼镜,耸了耸肩。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必须面对现实。”鲁柏指了指天花板,“离开基地后,没有我们的关照,你活不了多久。对策局要是发现你,你会死在任何地方,然后你的家人会做何感想……”
“住口!”白涛愤怒地想下床,可是腹部的痛楚弄得他满头大汗。
他深吸了口气,倔强地站到地上,咬紧牙关。
“请不要威胁我,更不要提我的家人。”
“好。”博士双手高举,做投降状,“你随时可以走,我们也没有义务再去帮你。”他转身就走,一直沉默的凌梦菲让出路来。
“对不起。”白涛颓废地说,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手捂着伤口处,“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们。”
“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鲁柏头也不回地说,看了看凌梦菲,“看好他,还是个孩子。”
凌梦菲点了点头,低头看白涛。比自己还大一岁的男子竟然哭了起来。
白涛对于他们的血袋来自何处非常困扰。他和胡安在停车场会面。由胡安开车。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一个满脸胡渣子,身材纤瘦的男人。一边开车,还不忘吃袋装薯片,音乐声音开得很大,车速又快。
郊外的农场,看似一片绿野非常平静。然而地下是几十年前的防空洞,现在被人营造成黑市。黑市的运作不是一两年的事情,显然当局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地下的空间被日光灯照亮,很多商铺随意坐落,也形成了纵横的街市。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卖得大多是市面上看不到的违禁品。枪支弹药,毒品,赃物等等。白涛跟着胡安穿梭在密集的人群间,他看到有人在买肉,可是那些塑封袋里成块的肉让人很不安。胡安一把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别乱看。
“那是?”
“你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白涛咽了口唾沫,普通肉类不必放到这里来卖。意识到那些是人肉,站在铺前的男女应该是食肉派。而老板的货源就让人担心了。
他们找到了卖血袋的摊位。血袋被放在冰柜里,他们买了两箱,里面只装了二十袋,其余都是冷藏用的冰袋。价格贵的吓人,二十袋血的价格可以买半辆车。胡安告诉他,这里的血源比较好,不是来自厮杀。而是通过医院和血库的关系偷偷购买,然后在黑市转卖。他觉得安心不少。
“食肉派也不敢到处杀人,刚刚那肉铺你也看到了,里面的货是自杀者和枪毙后的死囚。当然,有些摊位可能卖得有点问题,所以黑市里也要学会辨明是非。”胡安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安分守己的异种平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赚了钱来这样的地方买食物。”
“挺好的。”白涛脱口而出。
地面一颤,人们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部分日光灯管明明灭灭。随后是从入口通道处传来的爆炸声。黑市的雇佣兵马上涌过去,却被冲锋枪扫倒。大量军人冲了进来。雇佣兵、黑市商人、买家找掩体躲起来,掏出自己的军火朝着军人开枪,一场混战开始。
“跟着我跑!”胡安嚷道。
拥挤的人群,疯了似的。有些街道上出现踩踏。白涛跟着胡安进了一条密道,人很多,大家一个劲的往外跑。一路斜斜往上,出去后竟是地面。原来是一条逃生用的密道,平日从地面上看不过是普通的草坪。这样的密道还有很多,现在草坪上跑出了不少人。可是却有坦克车驶来,碾压了矮树和木栏。天空中,侦察机盘旋低飞。俨然是战争的场面,可这不过是为了对付国内的一个黑市。竟然出动了军队,显然政府下了很大的决心,或也有其他目的。
“全部趴在地上,不从者格杀勿论!”
高音喇叭的声音响彻天际,非常官方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