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听了张蜻蜓这话,一张原本吃得红光满面的大圆盘脸硬是憋成了紫茄子色。
张蜻蜓却似浑然不觉,还很纳闷,“可吴大娘你究竟看上我什么呢?我又没有钱打赏你,又没有权提拔你,难道你见我生得貌美如花,所以生出些别样心思?”
哎哟我的妈!吴大娘给她这话刺得嘴角直抽抽,才想辩驳,张蜻蜓却又自问自答,“可那也不对啊!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你看上我图个啥呢?”
“三姑娘,请您放心!我不过是尽一个下人的本分,好生伺候着您!”吴大娘终于找着机会,赶紧解释了一句。您可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张蜻蜓点了点头,“说得有理,可也不对啊!”她皱眉又问,“为什么吴大娘你从前不这么伺候我,就今儿这么伺候我?为什么今儿不这么伺候别人,就单单只这么伺候我一个?难道,你是得了什么特别的吩咐?”
吴大娘脸上一僵,她办这事还真没得着林夫人一句准话。之所以会这么干,只是她自己捕风捉影,从二少爷房里的丫头来领饭时听到的一句话,“哼!就那三姑娘,还想吃饭,吃瘪去吧!瞧夫人怎么收拾她!”
于是吴大娘便提前开始行动了。可若是细细思量起来,那说话的不过是个三等丫头,并没什么太大的份量,还不是林夫人房里的正人。自己只是听了她的话,便贸然闹起事来,若是张蜻蜓闹将起来,可有些不太好收场。
吴大娘有些暗悔,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些?
可现在已是悔之晚矣了,张蜻蜓可不管她的行动是不是受人指使,她还接着问,“吴大娘,你给我做的这顿饭价钱可不便宜吧?这光一个豆腐汤就是三只鸡熬的,还有这啥几头鲍来着,肯定更是好东西!那以后我是顿顿就按这个标准吃呢,还是怎么着?”
她挑眉嘿嘿一笑,“你就不怕把我的胃口养刁了?”
吴大娘闻言可立即变了颜色!天天这么吃,她不赔死才怪!今儿是为了故意刁难张蜻蜓,才这么做一回的,可若是张蜻蜓真能忍下来,以后就这么成天管她要吃要喝的,她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吴大娘就更后悔了,干咂巴着嘴说不出话来。
张蜻蜓此时也不着急走了,叫蕙心进来,“吴大娘既给我单做了好吃的,你们可没这份口福!”
她动手揭了笼屉,看里面还放着些没动过,预备替换或是宵夜的菜肴,亲自动手往外端,“别傻看着呀,装了带走!我等毒害可有好吃的,你们干等个啥?”
吴大娘急了,“三姑娘,这些不是给您的!您不能拿!”
“我凭什么不能拿?”张蜻蜓冷笑起来,放下菜,一手叉腰,一手伸指用力戳着吴大娘的肩膀,“你给我记好了!这儿是我家,我姓章,我是这府里的三姑娘!你不过是我家请的一个厨娘,我在我家厨房里拿点吃的还要你管?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给我滚一边去!蕙心,多装点!菜拿够了,再把那粥饭糕点都装上!咱们那儿人多,可别拿少了不够吃!”
“不……不行!”吴大娘还想啰嗦,张蜻蜓眼珠子一瞪,“怎么?莫非你才是我亲娘?”
一句话,噎得吴大娘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蕙心见都是上色菜,还不太敢装,张蜻蜓自己动手又拎个食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满厨房的点心菜肴全装个干净。
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吴大娘,我还记得你特意给我预备的这几个菜呢!可千万别嫌晚,我今晚就是不睡觉,也非等着你这几个菜送过来不可!”
她扳着指头一一数着,“三碗鸡汤煨出来的豆腐,五头的酱焖鲍鱼,还有一份最嫩的小黄瓜小萝卜芯儿腌的泡菜,我全等着呢!慢慢做,别着急啊!”
吴大娘差点给堵得背过气去!自己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带了这么些好吃的回来,张蜻蜓可不藏私,全摆了出来,“能动的都赶紧起来,不能动的给递一下,大伙儿赶紧吃,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养伤。”
绿枝看得吓着了,“姑娘……这,这不是我们的菜!”
“管他是谁的,吃饱了再说!谁让她们该给咱们的不给?就是吃了你也放心,那是吃吴大娘的,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她自己带头大吃大喝起来。唔,味道真不错,果然抢来的都是好东西,要是厨房天天这么闹事多好!
绿枝左右一瞧,个个都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等着她发话。算了,反正东西也拿回来了,不吃白不吃!
只是规矩仍是要讲的,“等姑娘先吃完,咱们再吃。”
有她这个话,大伙儿都放心了。能动的都赶紧上前来伺候着张蜻蜓吃吃喝喝,然后才由绿枝分配了,各自吃喝。这一顿饭,吃得荷风轩一众人等那个高兴哟,简直比过年还香!
只是周奶娘仍然昏睡不醒,绿枝吩咐小丫头把给她的饭菜留了。见天也黑透了,自己慢慢爬了起来,打算拿钱出去托人买药。
张蜻蜓觉得很是够呛,下午才闹的事,厨房的人就敢不给她们送饭了,这会子她出去难道就有人敢帮忙?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发发脾气,说不定还能叫得动人。”
绿枝摇了摇头,“还是让我先去试试吧,您也累了,先歇歇。”
她扶着墙慢慢的走了,心中却也不是一点都不纳闷的。三姑娘自上吊之后,真是变得有些古怪了。难道真是被这门亲事给刺激到了?要是从前,这样的行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算了,还是不想了,姑娘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翘首以待了半晌,就见绿枝脸色腊白的回来了,不用问,便知空手而归。
张蜻蜓白她一眼,“我就说你去了也没用,还是我去传话吧。”
绿枝抬袖拭去额上冷汗,虚弱的劝着,“三姑娘,算了!”
“这怎么能算?难道一个二个都等死不成?”
主仆正在争执之间,忽听院外有人在问,“绿枝姐姐在家么?”
“在呢!”绿枝忙应了一声,劝张蜻蜓回房坐下,让小丫头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这一照面,倒是稀奇。
来人是五姨娘胡氏身边的丫头银子,笑吟吟的进来,托着一盒药,先给张蜻蜓见了个礼,“这是我们姨奶奶下午特意打发人去买了来,听说医那棒疮是极好的。你们先敷上,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们。我们姨奶奶说,能帮的一定帮!”
咦?张蜻蜓还当真有些纳闷,这胡姨娘平日跟她交往又不深,怎么忽地示起好来?不过确实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不多问,只道,“那就代我谢谢你们姨奶奶了!”
银子却又叹了口气,很是同情的看着她们,“其实姑娘的委屈,我们姨奶奶都看在眼里,只是人微言轻,说话没什么份量,只能偷偷摸摸帮些小忙罢了。三姑娘,我们姨奶奶还有句话:您可千万想开些,忍一时之气,方为上策!”
本姑娘没念过书,不知道上册下册!张蜻蜓心中哂笑,却知道这世上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既然你们不痛快说,她就当做不知道了。
银子也不多留,交待了用法放下药就回去了。绿枝还不大敢用,先拿给艾叶瞧了瞧。等艾叶点头确认,绿枝这才放心的给各人敷上。
首先去给伤得最重的周奶娘上药,最后才是自己。
张蜻蜓暗暗点头,这丫头委实心地不错,办事也公道。那死女鬼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多少给她留了几个可用之人。
一时荷风轩的人都歇下了,银子也回了屋,却不解的问胡姨娘,“您干嘛要帮那丫头的忙?她这跟夫人都闹成这样了,咱们帮她岂不是引火烧身?”
胡姨娘娇媚一笑,烛光下眼波流转间狡黠万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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