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起身,帮“老韩”捏肩膀:“我也没想到。她妈妈平时天天视频电话,中间还一度跑过来看她,怎么会允许她过年不回家呢?真奇怪!”
“老韩”刚要说什么,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
警觉地对望一眼,都是满眼茫然。
金线指指卧室。“老韩”意会,拐着脚,躲进了卧室。
金线站在原地不懂,静静地听着敲门声,丝毫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金线?”门外响起犹犹豫豫的呼唤声。
金线顿觉汗水滴答滴,果然是他!
阴魂不散的贾思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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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勒才没有成辛那么开心。
“只有你和我,不是更好?”
成辛来回转动手机,想确认一下高德地图里的方向,根本不理睬余勒这个发了一路的感慨。
“应该就是这家!风年味尚,好拗口啊。”成辛手指眼前摩登感十足的饭店。它没来由让成辛想起商伯年所长的波峰桌。
余勒:“傻瓜,是‘年味风尚’。”
成辛死不认错的撒娇:“还是‘风年味尚’别致嘛。”
跟别的情侣之间一样,成辛与余勒之间的对话也一样傻里傻气,一样乐在其中。
“旁边的酒店看上去不错。漫步时光怀旧主题酒店。像是你喜欢的小资调调儿。要不要趁机去看看房间?”
成辛抬起手腕:11点整!完美的出场时间!
“你应该感动到涕泪交加!我把你带到我熟人面前。我是在用行动表达我对你的认可!”
“嗯嗯,感动。”余勒知道避无可避,只好做好“把有限的时间分给不相干的人”的无奈准备。
“出席的人都有谁?你们所长来吗?”眼睛咕噜一转,余勒问成辛。
“所长才不会来呢!所长是本地人。今天来的都是因为各种原因留守在上海的外地员工。”
余勒内心,多了一重失落。
虽然那时条分缕析地反驳了白则人的怂恿,但是,心里毕竟留下了“商伯年是情敌”的影子。
“这么说,小白也不会来?”余勒追问,并按照成辛的习惯,将“白则人”改为“小白”。
“当然!他都不是我们六所的人!”
余勒耸耸肩。
毫无疑问,这个聚餐,于他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余勒才转半个头,就惊得踏出去的脚停在半空。
左前方风骚地穿了一身白西服的玉面小生,不是小白,又是谁?!
小白远远地跟成辛、余勒他们挥手。
“你怎么会来?”
刚说过小白不会来的成辛觉得很没面子,开口难免有质问的意味。
“我也想问,上海饭店这么多,怎么你们也来这一家?”小白张着无辜的眼睛,特别认真地问成辛。
成辛多聪慧,一听就知道小白不晓得所内聚餐的事情。不习惯冤枉人的她,反而张口结舌,只顾心虚,忘了敷衍了。
这是个巧得令人难以令人置信的偶遇。但是成辛能理解。
作为本地人,小白应该有不少亲朋友好友,过年往来聚会也属于正常。偶遇一次,实属正常。
成辛嘟起嘴巴,开始左顾右盼。很快,她看到了熟面孔。
小白自我解释:“我姐夫的爸爸妈妈请我来吃饭。”见成辛跟她所内的同事打招呼,他便朝向余勒,东道主一样拉着余勒,跟余勒介绍这家被列入米其林一星的餐厅,室内装璜是多么得匠心独具。
成辛回头拉余勒,一拉而不得,只好暂时松开余勒,上前跟所内同事寒暄。
小白压低声音,对余勒道:“才没有姐夫的爸妈!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余勒:“……”
“我是偶然听说他会来所里的年夜饭,才特地跑过来了。我甚至假戏真做,在这里订了一间包间。到时候……”
余勒自然懂得“他”专指谁。不过,他不想买账。
“我想辛辛自然会从中介绍的吧?”言外之意,何须你专门跑来引荐呢?
“是!我的作用就是趁机制造点波澜,好让你加深印象,观察的位面更丰富。”
余勒拍拍小白的肩膀:“你可真够闲的。”
小白不乐意了:“此言差矣。我忙得很呢。最近花了至少5个小时帮你擦屁股。”
余勒眼睛一亮:“是你?!”
余勒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然而遇见成辛之后,心事跳得太快,一时不能自省。忽闻小白说帮他擦屁股,他立刻联想到丁成天所说的,某人差点把湘州与白城翻个底朝天。那人为什么拼死要在湘州与白城翻?必然是因为在查不到余勒实名订火车票的信息嘛,唯一的实名,是买到白城。后来的痕迹,一定是被小白隐匿掉了。
余勒第一次,对小白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白自感觉很得意,被同行夸,哪怕只是一个笑容,也比外行夸出花来更让他感觉受用。
“你怎么回事?我织的结界不停受到冲击,看上去追踪你的人意外地多且持久。要不是你是警察,我都忍不住怀疑你是通缉犯呢。”
余勒露出难为的笑容:“说来话长,应该不在你感兴趣的范围内。”
小白揉揉鼻子:“那可不一定。要是哪一天你被那些追踪者干掉了,成辛不就是我的了吗?”
余勒半笑间,问小白:“你是真的辛辛,还是喜欢跟人竞争?”
小白被问得一愣:“竞争……这个角度很新颖?”
余勒摇摇头。他自认为已经得出结论:小白还在叛逆期!
“或者你可以亲自来检验一下。”小白说。
“哦?”
“你跟我讲一讲,你们如何春宵一刻值千金。要是我能笑着听下去,或许我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爱她。”小白说得嬉皮笑脸。
余勒目光一沉,虽然脸上五官没怎么变,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嘴角似乎还是维持着上扬的角度,但小白没来由觉得天色一暗,而他们,分明在室内!
“开玩笑啦。”小白赶紧服软。
“我可能很好奇,你们之间的春宵得多朴素,才能让成辛经历过巫山云雨后,还能保持这种小女生的纯真与羞涩。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带她跳舞——那是我们关系破裂后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