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这个词。
商所的办公室房门关闭。虽然他成功从众人目光中将自己脱离出去,但,完全不妨碍众人接收到他长松一口气的如释重负。
男方遁逃,于是大伙儿默契地将眼光集向成辛。
成辛……脸上洋溢着神秘的微笑。
果然有情况!
众人闪烁着眼神,用脑电波热切地交流起来。
成辛……脸上的微笑放大了,并且,人站了起来。
她款款移步,走向商所的办公室,完全置众人目光于不顾。
“不会吧!这么不含蓄!”
“不!应该是,这么等不及!”
声波开始替代脑电波。
笃,笃,笃。
带足自信的敲门声。
“进来。”商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成辛扭动门把手,闪身而入。
“商所,我的包呢?”成辛问。
“包?”商所一拍脑袋,“我昨晚打过电话,让他们一早同城快递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中午之前就会到。”
成辛哑然。
如果商伯年不因为双眼发红而目光有所回避的话,一定能够清晰地看到成辛的自信在消退。
余勒的“措手不及验证法”恐怕要失去用武之地!
余勒说,措手不及之际,是最难伪装之时。成辛拿到包之后,不妨干脆利落地谎称丢了一样东西,趁机观察商所的反应。
要是商所不为所动,甚至理直气壮,就说明他绝对有问题。
只有他面露焦急、担心或者歉意,总之,有情绪涌动,才能说明他真的与成辛站同一战线。
然而包并不在,成辛已经失了“措手不及”的先机,只好讪讪地退出。
好在建筑设计师们对八卦的关注很有时效性。早餐吃完,八卦时间随之结束,大家纷纷将头埋在电脑前,与CAD、SU、PS之类的软件斗智斗勇去了。
成辛怀着搬了石头砸了脚的复杂感情,快步折回自己的座位。
分开后,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商所看上去像一宿没睡?
而他并没有折回烂糟糟的商务聚会中,他去了哪里?
烧脑,想不出!
算了,反正跟她也无关,大不了不添乱、不测试他是否为好人了。
这样一想,成辛内心才得以安静下来。
临近中午时,前台小圆子打来座机,说有她的同城快递,寄件人特别嘱咐,要求当面取件。
成辛下楼,看包裹的大小,明白是包寄过来了。
签收之后,不便当着小圆子的面打开,默默找了间卫生间,手撕牙咬,将包装袋拆开。一点一点确认记忆中的物品,真是令人遗憾,一样儿没缺!
而且,这包,前前后后,压根没有经商所的手。余勒的“措手不及验证法”,算是彻底无用武之地了。
成辛从迷你小包里掏出手机,发消息给商所,告知他,她已经收到包了。
午饭过后,商所才回了个寡淡的“OK”,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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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分,大部分同事都外出去吃午饭了。
商伯年在办公室来回踱了两圈步,最终还是决定将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阿季……我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人开始喋喋不休,商伯年垂着眼睛听。他的脸上,一丝多余的情绪也看不出来,唯有来回不停的踱步,暴露了他的内心。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给了他不少安慰,他不再像热锅上的蚂蚁。
“是的……并不长,没有抬头,没有互动,像是定格的一眼……我?什么都没有想,泪水就花了眼睛……”
商伯年的电话远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却意想不到地被门外莽撞的敲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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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气盛与正义感爆棚,使小白等不及那声“请进”。
敲门之后,他就手上发力去打开门锁。
意外的,门被从里面反锁,并不是他手上发力就能打开的。
好在办公室内马上响起脚步声,接着,是门锁开动的声音。
商学长一看就让人气不打一出来的英俊面孔露出来……咦,今天哪根筋没搭对,商学长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你找我?”商伯年转身,朝办公桌走去,留给小白一个高大的背影。
等小白从跑题的瞎想中挣脱出来,发现商学长莫名奇妙戴着一副墨镜,侧脸望着窗外。
嚇。
小白冷笑一声。
“房间里面戴墨镜?”他实在忍不住错失这样的嘲讽机会,虽然这样开口就浪费了他花了半天的时间精挑细选出来的诘问句。
“看得惯就看;看不惯,门在你背后。”商学长微微笑。
小白索性也不去看他。
“昨晚你设一副好局。”
“谬赞了。”
“我看到你半路把她带走了……然后呢?”
“你想象不出来?”商学长嘴角的笑意深了点。
小白猛地就炸了。他抓起小几上的陶瓷茶杯,抬起胳膊甩手就朝商学长狠狠砸了过去。茶杯盖、茶杯身、茶杯托像三个呼啸的大型子.弹,朝商学长射去。
根本就躲不开的。
距离太近,而小白又卯足了劲。
商学长那架势,也根本不想躲。
他只是顺手拉过来一台大开本建筑学厚书,挡在面孔前。
杯身击中身后的软陶模型,无声无息被卡住。杯盖被翻得膨胀的厚书缓冲,落在了波峰办公桌上,发出丁丁当当的脆响。只有厚实的杯托,不负小白,打在书架的木头上,跌落在木地板上,脆裂而亡。
商伯年放下书:“我累了。没有别的事,请回吧。”
小白忽地就捂上了脸,颓废地拱起背,指缝里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
商伯年拿指头舒展着眉心不觉皱起的“川”字。放在厚书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他真的!真的!太讨厌这哭声了!
原本舒展的手渐渐握起,骨节一点一点在变白,就在沉默的手忍无可忍的前一秒,小白抽了一下鼻子,停止了哭泣。
他站起来,一脸的坚毅,愤恨地盯着戴着墨镜一动不动的商学长,一字一顿道:“不要以为流氓罪从刑法里删除,你就可以打着追求、恋爱的名义肆意妄为!我会集齐你的罪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商伯年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一直看窗外的脸终于稍稍侧向小白:“谢谢。”
小白被“谢谢”里的嘲讽刺激得满脸通红,心意越发沉着:“你等着吧!”
商伯年一个字也不屑于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