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丁成天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余勒收到丁成天与糖糖的结婚请柬。
丁成天自从被丁爸爸发配到公司市场部做市场专员后,就一心一意过上了宠妻狂魔的生活。
市场部的总监哪敢真的给他指派任务,又不敢一点任务不给他,天天殚精竭虑,供佛一样供着丁成天,凡事都谦恭地以“请教”的方式“指点”给他内幕,以防哪天丁老虎抽查他的工作经验。
好在丁成天并不喜欢指手画脚,所以,他的存在,除了给部门领导造成压力和给部门年轻女同事带来想入非非之外,并没有给市场部带来更多难题。
那些年轻女同事不久就发现,这名纨绔不合格啊,他怎么一点不花心!
部门领导则日渐喜不自禁,这位少爷还不错,天天沉默着一张脸,脑子还不算糊涂,性子也称得上平稳。
殊不知,丁成天之所以“不糊涂”全仗着糖糖事后开小灶,“情绪平稳”也有赖于后方甜蜜稳定。
丁成天与糖糖亲自送请柬给余勒,同时挤眉弄眼,欲言又止。余勒一想就想明白了:丁成天大婚之际,不仅是“她”出狱后的首次公开亮相,也将是“他”首度正式与自己面对面。
这么多事情放在一起,丁家也不嫌乱!
指尖把玩着结婚请柬,余勒想起了师傅的主动出击,内心蠢蠢欲动,只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也许是余勒的心神不宁落在了对他体察入微的师傅眼里,这天午饭时段,张滨端着餐盘坐到了余勒对面。
“S最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张滨神色如常地问。
张滨英文不算好,但是跟刑侦有关的剧倒是挺乐意关注,知道《跟踪者》的英文名是 Stalker 。他与余勒约定了很多暗号,用“S”指代“跟踪者”即为其一。
余勒摇摇头,反问:“你的那些呢?”
“一直很疯狂,但也一直相安无事。主要是因为你师傅我技高一筹。”
余勒笑笑。
就在余勒犹豫不决要不要主动出击之际,110报警平台转了一个案子过来。
一家名为“朗通喜光”的公司内,发生一起女员工意外死亡事件。
起初案子分在了一队,张滨偶然听说公司名后,主动把案子要了过来。
最近,张滨他们没少在林普名身上下功夫,但凡跟他有蛛丝马迹联络的公司名都背个滚瓜烂熟,出事的这家公司,正是林名下的外包公关公司。
跟外资公关公司不同,朗通喜光是家地道的本土公关公司。
外资公关公司主要帮客户做策略规划和公关咨询。大到一家公司对外树立什么样的形象、怎样树立、怎样传播、怎样保持;小到一场新闻发布会该怎么讲、邀请什么媒体,甚至如何安排媒体人座位。
本土公关公司则更擅长执行与打通关系——政府关系,媒介关系,名人关系……林普名的朗通喜光,更是个中好手。
成立才短短3年,已经做到了湘州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关公司中的头筹。想必门路非常广。
接到报案之后,张滨手上正忙,着付路平带个搭档前去调查取证。风风火火赶过去,却碰了个硬钉子。
付路平被朗通喜光的行政经理堵在前台。对方一口否决,只有一句话:没这事!再问,对方白一眼付路平:死者当时已离职,不信给你她父母的电话,你自己联系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付路平蔫蔫地回来了,向张滨汇报,确实联系过死者的父母,其父母也确实表示死前已离职,无关朗通喜光。跟报案人提到的死于公司内,截然不同。
张滨愣了愣,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措了。
那时候余勒也在场,报警固话他们回访过,是一个路边公话。匿名报警,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余勒琢磨着,他要不要通过技术排查出哪一个路边公话,再调一调那个时段的视频,找出那个报案人。
下午临下班,张滨忽然招呼余勒,让他开车出趟门。
“去哪儿?”余勒拿着车钥匙,颠颠跟在师傅身后。
“随便。”
“嗯?”
“我藏你后备箱里,你开车随便溜达,然后我们……”张滨跟余勒耳语交代一番。余勒听完,眼睛都瞪圆了。
“师、师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滨不屑回答地嗤笑一声。
两人说干就干。
不一会儿,局里大门鱼贯出了三辆车。打首的是师傅张滨的车,出门惯性左拐;余勒在中间,出门一反常态向右走。
他开车着,眼睛不时瞥一眼观后镜……真的好想问问师傅,把他的车开上路的人是谁。
余勒的车速不慢,看上去急着赶路,其实只是一种假象。他在绕圈子。
绕到手机震动,短消息进来,才开向手机里显示的目的地。
进市中心,入一家大型商场的复杂的地下停车库,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快速换车,开了白薇从朋友处借来的车很快从车库开出。而白薇,则将余勒的车从车库的另一个出口开出。
与白薇置换的车上,余勒开车,张滨头枕双手,一脸惬意。
“别,不足挂齿。这其实很小儿科。”
张滨的谦虚没能阻挡余勒一连串的恭维脱口而出。他是真的很亢奋。
私家侦探,这曾经是他的梦想职业啊。
在学校里,他还曾成立过一个名为“神探摄”的学校社团擦边球组织。与死忠彭小帅,没少淘气。说起来,师傅张滨看上他,还有神探摄的一份功劳呢。
“我们要拜访的私家侦探怎么称呼?”
“你就喊他小王吧。”
“小王?”听上去可一点不威风!
“总不能叫他大王吧!”
大王……八!余勒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
手机导航带领下,余勒他们很快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近郊小街。街口拥挤,私搭乱盖,让人看了就不想往深处走。
余勒停好了车,跟着师傅钻了进去。
里面仿佛住着破烂王,越走地面情况越尴尬,破纸烂屑,摔破的花盆,半枯的植物……余勒新奇地东瞧西看,心里翻腾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神奇感。
在跟师傅做徒弟长达8个月的时间里,从未听过师傅提过“私家侦探朋友”的只言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