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辛不屑地笑了。
她有什么好胆怯的,无非是替小白着想太多而已。
至于赖不赖的,更是扯不上!
“对!就是这种态度!不要在意我的感受,不要为我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选择,自己负责!谁都赖不上谁!”
看小白嘴角噙着笑成辛有被戏耍的感觉。
她重重瞪一眼小白,对牛弹琴的感觉,让她不由心硬起来。
“好吧,我明白了,你有受虐倾向。”
说罢,成辛甩手离开。
身后的小白,脸色闻言一变,瞬间苍白僵硬,呼吸也为之一滞。他快速地转身,与成辛背对背,避免回头的成辛看到这样的他。
成辛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没有脚步声,回头一望,小白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真是说大话不怕闪着腰,说什么一切跟她无关,可没出一秒,就跟她赌上气了。
成辛有心转回拉上小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想着不能纵容他,于是二度转身离开,独自回公司。
小白缓了好久。烈日晒得他皮肤微微发红。汗水顺着发际线淌下来,连鼻尖,蒙上的细汗都凝聚成水珠。
一把遮阳伞,从身后举上来。
Zoe吃惊的声音响在耳边:“小白,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站在大太阳底下?”
小白默默看Zoe一眼。像是魔法被打破,腿脚终于可以移动了。
--
等了一天,又一天。
虽然有瓶中的水护着——衣食住无忧,没有了刚哥的金线就像一朵从植物上掐下的花朵,终究日渐枯萎起来。
日子化作日历上的纸,撕了一张又一张。
这一天,金线扬起粗糙的手,又一次撕掉一张日历。看着被撕下的日历纸飘飘荡荡落进垃圾桶,她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他出不来,那她就进去!
他可以冒死把她送出去,她也可以冒死把他接出来。
金线越想有有道理。单身男青年会引人猜疑,一对爱侣,反而会自发降低路人的关注度。
金线马上找了个平庸的借口,向她现在的老板舒畅电话请了个假,当即网上购票、挺进火车站。
她走得很急,甚至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带,仅带上身份证明和钱包,就出发了。
一路上火车咣当,周围人声鼎沸,挡不住她在人群中也自感孤单。她全部的想法只有一个:排除千难万险,出现在刚哥面前。
至于那名女子?等他们安排好一切之后,再回去找她。
火车在凌晨到站。
金线一出站,就察觉几个身形可疑的人。以她长期攒下的经验看,那几个可疑的人,无疑是便衣。
但是她不怕,现在,她是清清白白的金线。
金线强壮镇定,悠然笃定地从便衣前目不斜视地经过。果然,经她余光观察,便衣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金线强忍着惊喜,木着脸,伪装成赶路的乘客,出了站前广场。
她知道刚哥目前被那女子收留藏身。她只要找到那女子家,就可以找到刚哥。
很快,她走街串巷,来到女子家所在的小区。
那是一个从各方面来讲,都平平常的女子。一般的家庭,一般的长相,一般的学历,一般的经历……当初她看上她,冲的也是各种“一般”。
一般,即正常啊。
非正常生活的她,多么羡慕那些正常生活的女子。
女子家在底楼。她本来想敲门的,不知怎的,忽然灵机一动,改为越窗。
她准备走到楼的另一面,中间遇到一个戴袖章的大妈,冲着她喊:“姑娘,你找谁?”
找谁,找谁,找你妹!她心里烦躁地回击,面上却挤出一个笑容,用手指指嘴巴,便扭头走掉了。
这招她屡试不爽,同情心泛滥的人,会想当然地以为她是一个哑巴。
夏日总能很容易找到一扇开启的窗户。
她站在窗前,用手把量着窗台的高度,正当她要跃起,耳边忽然传来说话声。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猫腰静听。
刚哥道:“把孩子给我生下来,你就是我们肖家的大恩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女子妖娆道:“哦?怎么个不亏待法?”
刚哥:“我手里有一笔钱,我分给你四分之一,你为我养大肖家的这根独苗。”
女子不屑:“什么嘛。把孩子说得那么重要,才给四分之一。”
刚哥:“你有所不知。这是我们用计谋昧下的黑钱。给你四分之一,对寻常人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你不要不知足。”
女子忽然呜咽:“钱再多,孩子没有爸爸,也太可怜。你留下来。”
刚哥:“我不能留下来。我不干净。我会影响孩子的。”
女子忽然又冷笑:“怎么不干净?据我所知,你在的犯罪团伙,大佬们已经一举被抓,漏网的小喽啰也树倒猢狲散,就剩你这条大鱼。你隐姓埋名,从此安生过日子,不就干净了?”
刚哥:“我还有个同伙。我的一切罪行,她都知道。而且,我许诺过她,她不变心,我不移情,我会跟她终老一生。”
女子格格笑出声:“你不移情?我们怎的有了孩子?你已经背叛了她!何妨多背叛一点!她一定是爱你的,就算为你而亡,也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刚哥:“不好吧?”
女子声音忽又柔媚起来:“为了孩子!为了肖家的独苗!”
刚哥:“好吧。”
这声“好吧”,犹如重锤,锤在金线的胸口。她险些背过气。
女子忽然又犹豫起来:“刚哥。人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把那女人抛弃了,万一她举报你……”
刚哥:“那我就该死。”
女子大约是在摇头,声音听上去也带着波动:“不好!既然她会举报你,不如我们先防患于未然,假冒群众举报,先搞掉她!”
刚哥:“这……”
女子下定决心,声音坚毅:“无毒不丈夫!”
刚哥:“好吧!我们计谋计谋。”
女子:“我早有主意。我们这般这般……”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金线在窗外的墙上,都快贴成壁虎了,还是不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们都在设计谋害她了,她还顾及什么被发现。
金线陡然站直身体,怀着悲壮的激愤,准备破窗而入,与那对贱人鱼死网破地闹一场,好歹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可是,不巧得很,她才刚站直身体,就听见耳边有人尖着嗓子冲她喊:“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