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无奈的看着张谦,这个家伙,越来越难搞定了。这种问话让她怎么回答?是不是都不行呐。
冬儿看向王嫂子,难道今年还是留在府里,和姚氏她们一起过年守岁?
王嫂子早在看见张谦表示了不愿意的意思,就呆不住了,这时见冬儿看过来,她如释重负。
王嫂子对着张谦微微屈膝,说道:“六爷,可不可以移步片刻,婢子有话说。”
张谦也没给王嫂子好脸色,他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姨奶奶说了?”
王嫂子为难的看着张谦,她这不是为了六爷和姨奶奶着想嘛,总不能看着他们吵红了脸吧。
张谦见冬儿没一点儿打算妥协的样子,再看看王顺家的,过去听听她说什么也好,至少可以缓冲一下气氛。
张谦走开几步,王嫂子跟上来,小声说道:“姨奶奶每年过年都过的不舒心,六爷就让她去汤先生那里好了。六爷若是不放心姨奶奶,您可以去汤先生处看姨奶奶的。您过年不是也要去看望汤先生的,一并连姨奶奶也看看。”
张谦眼睛闪了闪,面色却不变,淡淡的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廉伯说不让他去冬儿房里,是因为不愿意让冬儿惹到姚氏,若是冬儿不在宅子里,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张谦面色淡淡的转身回来,对冬儿说道:“好了,不是说那家人过了初八才回来吗?你在那里住到初五好了,初六回来。这已经二十八了,你赶紧的收拾收拾,留两个丫头看门。嗯,还是把宋婆子也留下吧,你把穿云带去。”然后还很不耐烦的一甩袖子,“真是,有打算也不早说,这个时候了,可怎么能安排妥当。大过年的,又得给蒋六找麻烦,他已经够忙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尼玛,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这是什么态度?冬儿瞪着张谦离开的背影,很有些冒火。从她第一次见到张谦开始,还没被他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就是咆哮着呵斥她,也要比这样强吧?难道把她当做一坨臭不可闻的狗屎不成?
冬儿蹙眉转向王嫂子,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王嫂子忍着笑,说道:“姨奶奶,那是六爷,怎么能这么说六爷呢。时间真的很紧,咱们回院子去吧,我还得收拾去猫儿巷要用的物什呢。姨奶奶也得准备准备,去猫儿巷和人家商量借住的事情。”
王嫂子见冬儿还是一脸的恼意,就半推着她往回走,低声说道:“六爷他高兴着呢,不过是怕你看出来,脸上挂不住,才装装样子。”
冬儿恼怒的问道:“王嫂子你到底和六爷说什么了?”
王嫂子笑道:“我和六爷说,你住在猫儿巷,六爷随时可以去看你。”冬儿一听,立时一张脸臊的通红,再问不出一句话。
冬儿打算去猫儿巷,和汤先生的邻居商量借住,刚传话让人去备车,蒋六就着人进来回话,他已经派人过去安排了,让姨奶奶只管收拾随身物品,安顿守院子的人。明日午后,直接带着东西和婢女过去就可以。
冬儿接到传信,连臊得慌的感觉都没有了,心里只有满满的心酸。如果他们两个相互之间不动心,张谦也就不会又这么多的顾忌。以张谦的做事风格,绝不会窝囊到还要看女人的脸色行事吧。
姚氏是从张谦那里听说的,说冬儿要去和她哥哥一起过年。张谦告诉她时的口气很不经意,也没对她多解释什么,似乎这只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不经她这个正妻同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杨姨娘出府过年的事情就定下来了,这难道是小事?
是,她是不愿意看到杨姨娘在她眼前晃的。尤其是杨姨娘神色和举止间越来越不一样的气韵,让她每每多看见一次,心里的不舒服就加重一次。
可是,就这么让杨姨娘离开宅子,出去逍遥,她更不愿意。杨姨娘,她就是再怎么不同寻常、再怎么出色,只要在她姚氏的眼皮子底下,就得低头,就得把她的气韵风华藏着、掖着。能让杨姨娘吃瘪的机会不多,而过年就是一次大机会,能长时间的看着杨姨娘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她心里很痛快。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姚氏极是愤怒。
而徐嬷嬷却劝她:“杨姨娘不在也挺好,咱们看不见她,心里自然更畅快。好好的大宅子不住,好日子不过,却愿意做事挣银子,愿意去和穷棒子一起过日子,她也就是个小家子的命。”
姚氏盯着徐嬷嬷,皱眉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我说什么做事挣银子?她做事挣得是银子吗?她几乎把女人没有的东西都挣到了。”
徐嬷嬷脸色讪讪的,没说话。
是啊,这两年,杨冬儿挣得的可不只是工钱和赏钱,她给她自己挣来了不菲的身价。据说,杨姨娘掌管的工坊,是流锦行所有买卖中最重要的。重要到即使是在流锦行做事的人,都不能随意出入杨姨娘掌管的工坊。
除了廉老头、王奇、蒋六几个重要管事,其它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连身为六爷正室的她都不能知道。
每次想到这个事情,姚氏就心气不平,好多女眷向她打听杨姨娘掌管的工坊,她也问过六爷,可是六爷是淡淡应付她:“这些买卖上的事情,麻烦的很,女人家的,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听听,这是什么话,她这个张谦的妻子是女人,不能操心张家的买卖。难道那杨姨娘就不是女人了?一个卑贱的妾室,就可以知道参与,甚至可以掌管张家的买卖。她是当家六奶奶,她不知道六爷的买卖都有哪些,有多少盈利?可是杨姨娘,她却都能知道。
外面传言,自从六爷把杨姨娘抬进张家,不过短短一段时间,流锦行的生意就在京城绸缎行独占鳌头。许多大家族都惋惜不已,这么出色的女子,竟然给张谦做了妾室。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嫁入世家,也绝对会被夫家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