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使开手中大刀,所向披靡,二龙山军队竟然被他杀出一条血路,片刻之间便有一两百人随他冲了出来。李飞豹看到关胜撞破了重围,心中大怒,率领人马上前将缺口堵住,郝思文等人顿时被重新围困起来。
李飞豹策马向前,直奔郝思文而去,郝思文看到李飞豹来势猛恶,不敢怠慢,挺枪来迎,李飞豹舞动手中大斧,与他斗在一处。这郝思文出生之时,据其母梦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后生了他,因此人们叫他“井木犴”,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能使得,李飞豹与他正是对手。
郝思文先是酣战崔豪,接着又在重围中厮杀了多时,与李飞豹战了四十余合,终究气力不加,渐渐败下阵来。此时狄云、姚顺已带人杀散了被围宋军,向着两人的战团靠了过来。
郝思文看到宋军折损殆尽,不禁悲从中来,一不留神之下,胯下坐骑被李飞豹一斧砍倒,郝思文猝不及防之下,摔在地上。狄云和姚顺立即拥上前来,夺了他的兵器,将他擒获。
关胜杀出重围,回头不见了郝思文,心中大急,转身就要杀回去,早被狄雷和崔豪带人拦住了去路。二人知道关胜的厉害,不敢直缨其锋,命令部下结成作战队形,阻止关胜逃脱。
宋江在高阜处看到关胜如此骁勇绝伦,顿时起了爱才之心,生怕误伤了他的性命,因此不曾命令军中将士放箭,只是挥动令旗,命人将之重重围困,慢慢消磨他的体力。
花荣在一旁建议道:“主公,这关胜极为剽悍,又耐久战,时间一长,恐怕会徒增我军伤亡。不若先射倒了他的坐骑,再擒他就容易多了。”
宋江颔首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千万不能误伤了他的性命,前番那宣赞被你射杀,令我颇为痛惜。”
花荣事后得知被他射杀的敌军将领正是宣赞,心中也是暗暗惋惜不已。花荣明白宋江爱惜关胜人品武艺,答应一声,便率领数十骑冲下高阜,直奔关胜被围之处而去。
花荣策马驰到近前,只见二龙山军队将关胜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李飞豹解决了郝思文之后,与狄云、姚顺也率领所部人马围了上来。关胜眼见突围无望,心中早已存了必死之志,索性不再突围,放开了手脚,与二龙山军队死战不休,短短片刻功夫,便有一二十人丧生在他的大刀之下。
花荣看到关胜激战半日,仍有如此神威,心中暗感凛然,为了减少二龙山军队的伤亡,他不敢再行犹豫,立即张弓搭箭,一支羽箭仿若一道流光闪过,迅捷无比,直奔关胜胯下战马而去。
关胜几经鏖战,精神和体能消耗颇大,胯下战马也已疲累不堪,不提防之下,被花荣一箭正中马颈,只听得一声哀嘶响过,战马轰然倒地不起,关胜用手中刀柄在地上一,腾跃了开去,方才没有一起摔倒。
时迟,那时快,崔豪一步窜上前去,手中锯齿大刀直奔关胜砍去,关胜立足未稳,急切之间只能挥动青龙偃月刀勉力抵挡。怎奈崔豪势大力猛,关胜久战之下气力不加,再加上仓促迎战之故,竟被崔豪打飞了手中兵器。
关胜失了兵刃,顿如猛虎失了爪牙,早有几名士兵扑上前来,将他放翻拖倒,绳捆索绑了起来。此时跟随关胜杀出来的两百宋兵已经所剩无几,他们看到关胜被擒,再也没有勇气抵抗,只能放下武器向二龙山军投降。黄信和朱芾此时也已率军从城内杀出,与宋江援军合力将驻军余部解决。
宋江留下一部人马打扫战场,然后率领大军在黄信的引导之下进入青州城中,入目所及,多所残破,但是城内百姓却不见惊慌之色,依然正常生产活动,宋江不禁暗暗称奇。询问之下,方才得知城中秩序多赖黄信新收幕僚朱芾之力。
宋江不禁对朱芾其人产生了兴趣,经过黄信介绍,这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青州城的防务多是朱芾在主持,宋江仔细考察了青州城防设施,暗合守御之道,心中甚为欢喜,这个朱芾不仅有治理政事的能力,更是深通军事,是个不错的人才。宋江权衡一番后,当即决定任命他为青州知州,将孔厚替回,青州乃是二龙山军队的大本营所在地,将朱芾这个能文能武之人放在这里宋江还是比较放心的。
宋江来到青州府衙,早有人将关胜、郝思文押了上来,宋江神色一肃,立即起身疾步走到二人面前,亲自为关胜和郝思文松开绑缚,拱手赔罪道:“宋某素闻两位将军乃宋军中名将,今日终于得赌尊颜,只可惜你我分属不同阵营,只能以这种方式将两位请来。”
今日一战,宋军全军覆没。关胜锐气消磨,仿若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是低头不言。郝思文忍不住,在一旁怒气冲冲道:“宋江,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今日我落入你的手中,有死而已。”
宋江一笑道:“我原以为郝将军是个英雄,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郝思文听出宋江华中暗含嘲讽,急声道:“你不用在这里挤兑于我,大丈夫宁死不辱,英雄狗熊岂是你一个人了算?”
宋江不以为意道:“我且请问将军,自幼习武学艺,研习兵法,所为何事?”
郝思文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为了建功立业,博一个青史留名。”
宋江反问道:“既然如此,将军今日功业未遂,却轻言唯死而已,将自己一番雄心壮志尽付流水,岂是英雄所为?”郝思文一时之间反驳不得,讷讷无语。
宋江接着逼问道:“依将军之见,慨然一死求一时之解脱与忍辱负重而后得遂所志相比,孰难孰易?在将军眼里,世上的英雄都是舍难就易之人吗?”
郝思文被宋江一席话得哑口无言,脸上不觉露出惭愧之色。关胜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看到郝思文难堪,当即言道:“宋头领辩才无碍,在下佩服。头领休要再劝,我与贤弟绝不会背负皇恩的。”既然话已明,宋江知道多无益,命人将关胜和郝思文暂且看管起来再。
第二天,杨志率领青州军返回城中,宋江看到军中又新添了不少将士,心中十分欢喜。朱武建议道:“主公,如今我军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我觉得应该在宋军反应过来之前,立即展开第二阶段的作战,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济南府和京东西路的泗水、济水以东地区,然后沿泗水、济水加紧组织防御,以防宋军反扑。”
宋江颔首道:“不错,此次我军攻略京东东路进展极为顺利,兵力不但没有因此有所减弱,反而扩充不少,正宜乘此得胜之势一鼓作气。济南府此次在青州城下损兵折将,实力大打折扣,我军要以此为饵,将京东西路之军调离驻地,然后林统领便可批亢捣虚,溯泗水而上,直取徐州、单州、袭庆府和济州。只是我军与济南府只见还隔着一个淄州,州中兵微将寡,知州安尧臣又不知兵,前番关胜率军攻打青州就是因为他害怕我军攻打淄州所致,我们就取了淄州,然后兵发济南府。”
宋江话音刚落,孙立当即上前请战道:“主公,末将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愿率所部人吗替主公取了淄州城。”宋江当即允诺了。孙立接令后,立即整顿兵马,杀奔淄州而去。
关胜久攻青州不下,淄州知州安尧臣这些日子来,一直坐卧不宁,昨日接到探马来报,二龙山大军回援青州城,关胜所部宋军已经全军覆没,宣赞战死,关胜和郝思文被擒。安尧臣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命人向济南府求救。
安尧臣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夜不曾合眼,一大早就赶往府衙等候消息。他刚在大堂坐定,就见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二龙山贼人打过来了。”
安尧臣认得是淄州城的领军将领,听闻此事,当场骇得瘫坐在那里不知所措,那名将领向他询问对策,他能有什么好主意,无奈之下,只能与领军将领一起赶往城门处查看双方战况。
想那孙立久经战阵,惯于厮杀,作战经验极为丰富,淄州守军如何是他的对手,不过一刻钟,便被孙立发现了淄州城防的弱,孙立立即组织一支精干分队,携带攻城器具从那里打开了突破口。孙立眼看突击分队得手,命令解珍、解宝率所部跟上,一起涌进城里,杀尽了城门边上的宋军,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将孙立迎进城中。
安尧臣和淄州通判还没走到城门口,就见敌军排山倒海一拥而来,两人走避不迭,被邹渊、邹润一人一个,当场擒下。孙立率人毫不费力便占领了淄州府衙,这时方才知道,被抓之人就是知州安尧臣。
宋江接到孙立的捷报,一面同杨志、朱武等人率领青州军开进淄州城,一面派人从后方调集粮草辎重运往淄州,打算将此处作为攻击济南府的后方基地。